和夏允文相比,夏允武的私生活要豐富得多。他拖到三十八歲還沒有結婚,不是因為沒有女人,而是女人太多,挑花了眼。最後索性也就不想了,照他的話說,自已財貌雙全,吊死在一棵樹上也太吃虧了。

夏允武雖然在外人看來是個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樣樣在行,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恐懼和無奈。夏允文比他大了七歲,可以說亦兄亦父。夏允文的嚴厲和不苟言笑,讓夏允武從小就對他充滿了敬畏。每當夏允文出現時,夏允武就像老鼠見了貓,大氣都不敢喘。

不過除了夏允文,夏允武倒是天不怕地不怕。這幾天,他和江守言的關係變得火熱起來,儘管這種火熱更多是建立在一種無奈的合作上。魏自超一直不肯讓他們領回夏念瑤的屍體,夏允文那邊催得厲害,夏允武只好每天按時來警隊報到。

“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江守言幸災樂禍地說,“我給你說了,讓你老實等幾天,你不聽。非要給老魏送禮。這下好了……慢慢等吧,兄弟!”

夏允武垂頭喪氣,“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我哥天天催我,你們那個老魏不讓領屍體,又不說原因。我就猜是不是禮沒送到……咳,誰知道……”

江守言搖了搖頭,“不是我說你,老夏!你不要把你們那個歪風邪氣帶到我們警局來……我們都是什麼人?我們都是……”

“行,行,行!我知道錯了。”夏允武皺眉,“你趕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江守言眼睛轉了兩圈,“要說辦法吧……也不是沒有!但你得先告訴我,夏念瑤為什麼離家出走?”

夏允武翻個白眼,“還能為什麼?我要是天天那樣捱打,早跑了八百次了!瑤瑤算好的,這才是第二次。”

“你哥也真夠狠的。”江守言說。

夏允武嘆氣,“我也勸了他好多次。沒用,有幾次差點連我也打了。”

“唉?你哥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江守言問。

夏允武點頭,馬上又反應過來,“怎麼說話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哥這個情況應該看心理醫生吧?”江守言說。

“是。問題是有什麼用?誰敢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活得不耐煩了?”夏允武無奈地說。

“對了。你哥那兩個保鏢是怎麼回事?”江守言問。

夏允武打個哈哈,“我們有錢人的思維你不懂。”

江守言知道夏允武不想說了,也沒有再逼問。

“走吧。”他站起身。

“嗯?幹嘛去?”夏允武跟著他問。

“領屍體去。”江守言說。

“啊……要說還是你有本事!”夏允武激動地說。

“別客氣。你來之前老魏通知我了。”江守言說。

“……你,你狠!”夏允武氣急敗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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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瑤的一生,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充滿了詩意和哀愁。她從小在師範附屬學校接受教育,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畢業,都是一個系統。她的老師和同學對她的評價非常有意思,從不同的角度展現了一個多面的夏念瑤。

高中班主任回憶說:“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學習,好像跟同學關係也一般,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都是獨來獨往。她家境不錯,她爸爸請了個司機,每天專車接送……對,我知道。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早熟。她在學校的表現,一般吧,沒出過什麼事。高考她沒參加,對,說是要念他爸爸的學校,好像是個私立學校吧?”

高中同學王某(女)則說:“她呀,以為自已長得漂亮就了不起了。成天跟老佛爺似的,巴不得我們跟她說話都跪在地上……要我說,她跟老佛爺唯一的區別就是她那個司機不是太監(笑)……男朋友?男朋友多了,你問的哪一個?我們這一屆好像沒有不喜歡她的男生……”

而高中同學張某(男)則有不同的看法:“她人挺好的。對人特客氣,從來不生氣,就是有點冷……男朋友?沒有沒有!她要是有男朋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自覺失口捂住嘴)這個,唉,我就說實話吧!夏念瑤那時候是我們全班男生的偶像。她有點風吹草動我們一定知道……哦,她爸爸好像挺兇的,不過我們沒見過。她就是身體不好,總是生病……”

初中和小學的同學們對她的評價也各不相同,有的說她乖巧聽話,有的說她膽小怕事,還有的說她聰明機靈。但無論怎樣,夏念瑤的一生已經畫上了句號。項擎朗沒有告訴他們……這個在他們眼中,好,或者不好的女孩,已經永遠的告別了人世。什麼都聽不到了。

夏念瑤的過去,就像一幅幅畫面在人們腦海中閃過。她的童年,那個總是帶著微笑,眼睛裡閃爍著好奇光芒的小女孩;她的少年,那個漸漸變得沉默寡言,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的少女;她的青年,那個總是獨自一人,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的年輕女子。

她的一生,似乎總是在逃避著什麼,又似乎總是在尋找著什麼。她的內心深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和故事?她的離家出走,是不是也是在逃避著某種無法面對的現實?

夏允武和江守言的對話,無意中揭開了夏念瑤生前的一些生活片段。這些片段,雖然零散,卻逐漸拼湊出了一個更為真實的夏念瑤。她的生活,並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而是充滿了掙扎和無奈。

夏允武對夏念瑤的離家出走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理解。他知道,夏念瑤的離家,是對夏允文那種嚴苛教育方式的一種反抗,也是對自已命運的一種抗爭。

江守言聽著夏允武的敘述,心中不禁對夏念瑤產生了一絲同情。他開始意識到,這個案件的背後,可能隱藏著比表面看起來更為複雜的家庭關係和個人情感。

“老夏,你哥那樣的人,真的不適合有家庭。”江守言嘆了口氣。

夏允武苦笑,“我知道,但我又能怎麼辦?他是我哥,我能說什麼?”

兩人的對話在警局的走廊裡迴盪,顯得格外沉重。他們都知道,夏念瑤的死,不僅僅是一個案件,更是一個家庭悲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