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古西里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已躺在一個寬敞的大廳裡,中央穹頂之上,數萬片琉璃瓦鑲嵌其中,每一片琉璃都呈現出不同的色彩與光澤,從深藍到翠綠,從金黃到緋紅,它們相互交織、重疊,交織成一幅流動的彩雲圖卷。

四周的牆壁並非簡單的磚石堆砌,那碩大的牆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人物壁畫。

這些壁畫不僅色彩鮮豔、線條流暢,更在細節處理上達到了極致,讓人彷彿能夠聽到畫中人物的低語,感受到他們的喜怒哀樂。

“古西里,你醒了。” 正當古西里沉浸在這份震撼與驚歎之中時,一個溫暖而熟悉的聲音突然在空曠的大廳中響起。

這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古西里猛地抬頭,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望著他。

雖然那人的面容被帽簷遮掩了大半,古西里還是立刻認出了他——那是傑克的父親,老傑克。

“傑克……”古西里的聲音略帶顫抖,他沒想到自已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位老友。

老傑克微笑著向他走來,每一步都顯得那麼穩健有力。

“我這是在做夢嗎?你不是應該在南美嗎?”古西里揉了揉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是偷偷上的船,雖然政府要求我以後不得在參與有關南極的考研,但我還是想來看看。”老傑克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你們在冰層上走,我就跟在後面,沒想到意外跌進海里,一醒來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老傑克摘下帽子,露出了一頭烏黑的短髮和幾道歲月刻畫的皺紋。

“我是怎麼來的這裡,我記得我被壓死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被這送上來的。”說罷,老傑克指了指地上的花紋,磚塊上的花紋圖案不大,只有大概四個平方,這些線條交織成複雜的圖案,有些形似星辰佈局,有些則像古老的象形文字。

他蹲下身,用手指輕輕劃過地面上的花紋,磚面堅硬無比。

“這花紋我見過,當時我們也是在一個大廳裡醒來,周圍也是壁畫……”古西里站起身,他低頭再次審視地上的花紋,似乎想從中找到什麼線索。

“古西里,我覺得這座宮殿是種花國古代的遺蹟,我發現這裡有些壁畫與敦煌石窟中的壁畫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老傑克抬頭望向古西里,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老傑克從小便酷愛種花文化,特別是種花國的神話故事體系,因為他覺得這些神話故事不像是憑空捏造的,而是真實存在,或者說有其真實的原型。

“什麼?”聽到這句話時古西里似被電擊一般,一臉不可思議。

要知道,南極與遙遠的東方相距萬里,如果說這宮殿是屬於古代種花國建造的,那麼,被爆出的話將會在世界掀起巨大的浪潮。

老傑克的眼神愈發熾熱,他緩緩站起身,目光鎖定在宮殿一側的一幅壁畫上。

“古西里,你看這幅畫,它描繪的正是敦煌石窟中著名的‘七色鹿’傳說。但細細觀察之下,卻有跟莫高窟不一樣的地方。”

古西里的好奇心被勾起,他的目光緊隨著老傑克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壁畫中,數只顏色各異的彩鹿或立或站,有一人環抱著一隻彩白鹿的長頸,那人渾身黢黑,只有一個人形的輪廓;而一似女性的角色則跪在另一頭彩白鹿前,一條翠綠絲帶漂浮在她上半身一側。

然而,在這和諧之中,卻隱藏著一個細節——在整幅壁畫的最左側,竟然還多出了一隻形態獨特、眼神靈動的異獸。

“這隻異獸,我從未在任何關於敦煌七色鹿的記載中見過。”老傑克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歎。

異獸身形龐大,周身覆蓋著斑斕而神秘的紋路,頭部類似於饕餮,有著一張巨口,口中獠牙交錯,然而,在這兇猛之中,又透露出一絲哀愁與不甘,彷彿它曾經歷過無盡的苦難與掙扎。

異獸的身上纏繞著數根粗壯的鐵鏈,這些鐵連結串列面覆蓋著歲月的痕跡,顯得古老滄桑。

鐵鏈的每一環都緊貼著異獸,卻又似乎無法完全禁錮它那強大的力量與不羈的靈魂。

在鐵鏈的束縛下,異獸依然保持著一種高傲的姿態,它的四肢肌肉虯結,彷彿隨時準備掙脫束縛,重獲自由。

“不對,傑克,壁畫上的怪獸好像在動!”老傑克順聲望去,驚恐地發現那異獸的尖銳雙耳,在不時顫動。

老傑克的瞳孔瞬間放大,心跳加速,他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壁畫,這本該是靜止的藝術,此刻卻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這……這怎麼可能?”老傑克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就在兩人震驚之餘,那壁畫上的異獸頃刻間歸為了靜態,而它身上的鎖鏈正在不斷的收縮。

“傑克,我們得小心。”一旁的古西里疾聲道。

“我得記錄下來,還要弄清楚這背後的原因。”老傑克迅速從腰間取下微型相機,對著那壁畫上的異獸不斷地按下快門。

他深知,這樣的景象可遇不可求,將成為他們一生中最難忘的見證。

“古西里,檢查一下其它壁畫,看看有沒有其他異常。” 老傑克一邊拍照,一邊對站在不遠處的古西里吩咐道。

古西里應聲而動,他的目光在周圍的石壁上掃過,不放過一處細節。

兩人一左一右,觀察著壁畫。

“我這邊每張壁畫都有一隻被鎖鏈禁錮的異獸。”老傑克喊道。

“我也是!”

這些壁畫中,每隻異獸都被粗大的鐵鏈緊緊纏繞,有的異獸形態接近於八角章魚,觸手般的長臂扭曲,似乎在無聲地掙扎;有的則如同翱翔天際的巨龍……

古西里越看越心驚, 他注意到,儘管異獸們形態各異,但它們身上鐵鏈的收縮與放鬆似乎都遵循著某種規律,每當他走過,壁畫上的異獸有輕微的動作時,鐵鏈就會相應地作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