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美的彷彿與世隔絕的青山綠水間,有一間木閣,木閣內外都極盡簡約而幽雅。一身著暗紫色衣裙戴著面紗的女子端坐其間,細細品著清茶,傾聽流水。

“主人。”

不一會兒,有個年輕姑娘來到她身邊,“我找到她了,您要去看看嗎?”

“不急,我看就要到中秋了。中秋……倒是個重逢的好時間。”那女子淡淡說道。

“主人,需要我同您一起去嗎?”

“不用。小寒,你過來,我有事交代給你。”

小寒:“是。”

……

“小二,上菜!”瓏薏回到了客棧,她剛找了個位置坐下便看到了一旁的千一冥三人。

“……”

秋臻面上倒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千一冥雖然見過一次,但此刻依舊很驚訝,季霜兒不會隱藏自已的想法,她直接道:“齊烽?原來你是女子,那你當時為什麼……”

瓏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有些窘迫,不太敢直視三人,“那是因為……我,我好奇!”

季霜兒不解:“好奇?”

“好奇……好奇如果我是男子會是什麼樣子!”

季霜兒:“……額,原來如此。”

瓏薏恨不得把頭埋在桌下,好在三人沒有繼續與她搭話。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秋臻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是他隱藏的太好了嗎?還是……

瓏薏不敢深想,她埋頭用起了餐。

飯後,瓏薏叫了小二,然後她摸了摸自已的腰間……

對上小二的視線,瓏薏:“……”

完了,去茶館時她將整個荷包都給出去了,也忘了找龍叔拿回!

三人很快注意到了瓏薏那邊的情況,千一冥眼神示意季霜兒:要不要幫幫忙?

季霜兒:我倒是想,可錢一直在秋臻哥哥那呀!

千一冥:那我們問問他?

季霜兒:你去問。

秋臻低頭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無聲的交流,然後將荷包拿出來放在桌上。

千一冥一邊拿錢一邊笑著說道:“我懷疑你是不是聽得懂我們的特殊交流,說實話,有時候我自已都聽不懂……”

季霜兒生氣道:“千一冥!原來你之前一直沒搞清楚我的意思,你在糊弄我!”

“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千一冥說完迅速溜走,替瓏薏付了錢。

瓏薏此刻更尷尬了,恨不得鑽進桌底,她勉強維持著面上的微笑,“……多謝各位了,我一定會還你們的。”

“哈哈,不用這麼客氣,也,也沒多少錢……”千一冥撓撓頭,臉頰微紅,竟莫名有些害羞。

季霜兒:“……”

她一臉白天見鬼的表情,你怎麼還有這副面孔?

秋臻也別開臉,面無表情地喝著茶。

“啊,頭好痛!”

“怎麼回事,好暈……”

“……啊!”

忽然,客棧內除秋臻三人和瓏薏一眾人皆紛紛趴下昏迷。

“這味道……”瓏薏尋著怪異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門外有人放完迷藥後正慌亂地逃開,她想也不想直接追了出去。

秋臻也在瞬間注意到了異常的原因,只是他沒有瓏薏動作快,他交代另外二人道:“你們留下來檢視眾人的情況。”說完也追了出去。

瓏薏一路追到了一片林子深處,正是她和棘靈山的人交手時所在的林子。

她已不見那人的蹤影,於是用輕功飛上了一棵高大的樹上,她向下看去,果然看見了那人的身影,於是輕笑一聲,跳下樹。

可沒想到她落地時沒注意位置,一腳踩在了石頭上,扭了下,眼見就要摔倒,這時,一隻勁瘦有力的大手隔著她的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起。

瓏薏因為慣性被拉起來後往來人身上撲,來人似乎有所預感,在她還沒來得及碰到她時鬆了手,又往旁邊一讓,瓏薏險些又要摔倒,好在面前有棵樹,她最終扶住了這棵樹才避免落地。

“……喂,你到底是要幫我還是害我啊……”

“你身手不怎麼樣膽子倒是挺大,竟敢一個人追上來。”秋臻淡淡道,語帶幾分譏諷。

瓏薏:“……”

她有些氣到了:“我說你……”

秋臻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那人往哪跑了?”

瓏薏嘆了口氣,安慰自已的想,算了,不跟這人計較,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瓏薏微笑:“在那邊,跟上我吧!”

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一個方向跑去了,腳下生風,生怕對方追上似的。

秋臻微微皺眉,跟了上去。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兩人越追越遠,秋臻停下了腳步,道:“別追了,不太對勁。”

瓏薏也感到不對,那人一看就是故意將他們引出來的,只是,為什麼遲遲不現身?

“行,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瓏薏正欲轉身離開,卻忽然被秋臻抓住手臂拉開,然後她便看見一支箭不知從何處飛向他們,劃過秋臻的手臂,正是她剛剛在的位置。

他的手臂被劃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但卻很深,血流不止。

瓏薏驚訝:“你……”

秋臻伸手打斷了她的話,然後示意她注意周圍的情況。

瓏薏於是拔出劍,小心翼翼環視四周,忽的察覺到斜後方的風聲,轉身的同時出劍,“啊!”的一聲,那襲擊之人被她擊中。

但這彷彿是個開始,隨著襲擊之人的倒地,四周冒出了十幾個黑衣蒙面人,他們紛紛衝向中心的瓏薏。

“怎麼回事?怎麼只針對我啊!?”瓏薏一邊抵抗一邊發出疑惑的喊聲。但沒有人會告訴她答案。

她也不希求秋臻能幫忙,畢竟他們並不熟,只有一……兩面之緣,剛剛他好心幫她抵擋一箭就已經夠匪夷所思的了,不太可能涉險救一個連性別都要隱瞞的陌生人,於是她一邊抵抗一邊思考逃脫之法。

怎麼辦?這樣下去……她耗不起。

一旁的秋臻奇怪地看向瓏薏那邊的戰況:那群人的招式……以血飼劍,沾血則強,出劍必見血……

他們是魔族的人!可魔族的人為何會圍攻她?這個從一開始便在欺騙隱瞞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但她竟與魔族為敵,就大概不會是自已的敵人,秋臻這麼想著,於是打算出手相助。

但還沒等他拔劍,就見瓏薏抓住時機向他那邊跑來,直接將戰局引了過來。

秋臻:“……”

這下他就是想脫身都不行了,不過好在他沒想過要脫身,魔族,同樣也是他的敵人。

瓏薏鬆了口氣,她其實並不能確保這樣的方法有用,但見秋臻平靜地使劍抗敵,就知道她成功了,成功地將對方拉進了戰局。

雖然這樣有些不厚道,但……的確好用。

“對不起……這次算我欠你一次!”瓏薏殺敵時還不忘尋時機向他道歉。

秋臻輕笑一聲,“呵,加上之前的,也算三次了。”

“喂!從樹上摔下那次也算啊?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扭傷第二次!”

……

須臾,二人將那十幾人消滅,十幾人死後不久化為烏黑的魔氣消散,證明了他們出自魔族。

瓏薏:“他們果然是魔族人。”

秋臻看她一眼,“倒是不蠢。”

瓏薏:“……”

算了,看在他幫忙的份上,不計較了。

秋臻說完後便轉身離開,瓏薏跟了上去,看著他仍在流血的手臂,不由心生一絲愧疚。

她忸怩道:“你的手臂……我幫你包紮一下吧,畢竟,這是我……”

秋臻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然後繼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瓏薏在原地愣了愣,她仍不願放棄,又有些被他果斷冷漠的語氣激勵到了,一改之前的忸怩,語氣強硬道:“站住!”

這是命令般的口吻,與她略顯清冷的聲音竟有些詭異的契合,態度堅定到令秋臻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他轉身,瓏薏走向他,邊走邊撕下自已乾淨的衣角,然後她直接抓住他受傷的手臂,用那塊布料簡單粗暴地替他包紮。

行雲流水,順理成章……

打結完畢後,瓏薏拍了拍手,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了!”然後也不管秋臻的反應,自顧自地向前走。

秋臻定在原地片刻,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的背影,也若無其事地走了,很快便也跟上了她。

……

二人明明目的地相同,可偏偏就是走出了兩路人的感覺,一路無言。

秋臻瞥了眼包紮,暗暗感嘆:包得真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