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溟顫巍巍睜眼,他的嘴角全是鮮血。

爆炸的威力不是凡人能抵擋的,他後背都被炸爛了,露出森森白骨,呼吸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嫣兒啊,師父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以往老是騙你玩,害你替我擔心,這次,我是遭報應了。”

雲嫣臉上掛滿淚流:“師父你不許這麼說,師父你不要死啊師父!”

枯溟躺在地上,望著晴朗無雲的天空,天空很藍,陽光也很刺眼:

“師父如果不修魔,結局會不會好一點呢?”

他似在回憶:“師父,不像那些宗門弟子,是半吊子出身,當散修吃盡了苦頭。

後來就入了魔道。

再後來,有幸被聖主撿到,才走向正軌。

再然後呢,師父就遇到了嫣兒,那時候嫣兒哭哭啼啼的,還一心想要尋死。

師父我可看不慣,我這輩子在底層掙扎打拼,也僅僅是想要活著,你憑什麼想死。

師父從那天起就感覺自已人生有了意義,可是師父天賦不好,又沒本事。

其實師父以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嚇唬嫣兒的,師父曾經也暗自發過誓,想要永遠保護嫣兒,做嫣兒的護道人。

可是師父,資質太差,也沒什麼能力,現在,可能要死在半路了。”

“嫣兒,在你的心裡,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師父很沒用?”

雲嫣的淚水滴答滴答在枯溟的臉上湛起淚花,她連忙用衣袖擦了一把雙眼,對枯溟說到:

“師父,你怎麼能……

你怎麼能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呢?”

枯溟:……

他咳嗽兩聲,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這丫頭,怎麼這時候了還氣師父。”

雲嫣抹了一把淚連忙道:“師父,師父你不要死,對了,你就趕緊想想我以前是怎麼氣你的,你一定要堅持住!”

她害怕師父說完這些就沒了對生的渴望,這才故意這麼說的。

“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雲嫣抬眼望去,四周人已散開,蘇晨和藥焱正在穗兒身旁說著什麼。

蘇晨上前檢查了王成的傷勢,他胸口被一箭射入,但好在沒有直接刺入心臟,此時還維持著一口氣在。

穗兒嗓子都已經哭啞了,蜷縮在王成身旁一陣陣哽咽。一旁的柳依雪也滿臉悲傷。

蘇晨上前抱起王成,如果說此刻還有誰能救他,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李藥師!

他穩穩抱住王成向著李藥師家裡奔去。

雲嫣見狀,頓時明白蘇晨的想法,也趕緊抱起枯溟跟上蘇晨。

不遠處的雲天成看見雲嫣的動作,眼神一瞪,怒聲道:

“嫣兒!你在幹什麼!趕緊離那個魔修遠點!”

“魔修?”雲嫣頭也不回:“我也是魔修,你才應該離我遠點!”

“混賬!你什麼意思!”雲天成暴怒:“你難道還想跟魔修沆瀣一氣?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關心,難道還比不過一個殺人無數的魔修?”

“呵呵!”雲嫣冷笑一聲,她眼角撇過自已的父親,說:“關心?我看你更關心我那個早逝的哥哥吧?我對你而言,只不過是謀取家族利益的工具罷了!

剛才那修士自爆的時候,你心裡是不是還想,要是我死在這裡,對雲家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放肆!”雲天成火氣頓時上來了,眼看著他一臉怒容地想要出手,藥戰海和肖雲庭連忙將他攔下。

大家都才經歷了一場大戰,他們都不希望再起爭端了。

而且那枯溟為什麼會出現他們也沒搞清楚,要是能救活正好可以審問一番。

劉士文字來一臉吃瓜得看著雲天成,見他被攔下,也興致缺缺地蹲一旁休息去了。

桃花村不大,二人很快來到了李藥師家門前。

李藥師沒有名字,當年,他渾身是血地倒在山上,被小桃村裡的村民看到帶回來了村子。

據他所說,他是來附近採藥的藥師,不幸被落石砸暈。

後來就在小桃村住下了。

村裡人說,李藥師醫術高明,什麼病都能治,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也能救回來,村裡人都很尊重他。

蘇晨以前覺得是謠傳,李藥師可能就是個懂點藥理的老農。

他前幾天見過李藥師,外表看上去和普通村民沒什麼兩樣,甚至更為羸弱消瘦,就沒有讓他參加巡視村子。

“李藥師!你在嗎?李藥師!王大哥快不行了!”

蘇晨焦急地拍著大門,向內呼喊。

連續幾次過後,屋裡卻仍然沒有動靜。

“李藥師!李藥師!”蘇晨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平時很少出門,基本都待在家裡,這個時間,不可能人沒在的!

情況緊急,蘇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腳就踹開了房門。

他一邊喊著,一邊迅速穿過小院,走向主屋。

雲嫣也緊隨其後,抱著枯溟,跟著蘇晨入屋。

“這是?”蘇晨剛一踏進大門,就看見屋內靠著側牆方向擺著一個木製貨架。

貨架上,竟然全是修士才能用的煉藥藥材!

甚至還有金丹期修士才能煉化的三階藥材夜珊瑚!就這樣毫無保護地放在貨架上,彷彿野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晨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小桃村?還有修仙者?”

他繼續向前,穿過主屋,從後門出來,來到側房。

他仍然高聲呼喊著李藥師,如果李藥師真是修仙者的話,那王成就一定有救了!

這麼多天的相處,穗兒、王成、那些村民,每一個人都有血有肉,他已然快要忘記這裡只是夢境了。

他不想讓穗兒傷心難過。即使她醒來後,他也不希望玄璃再次經歷這樣的痛苦回憶。

兩人分別搜尋了幾個側房和偏房,都沒有發現李藥師的蹤影。

“難不成在柴房裡?這也沒到生火做飯的時間啊?”

他們回到前院,來到柴房外,一開啟門,一道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不好!”蘇晨暗道不妙,定睛一看,血流從乾柴後面一直流淌到了門前,已經有些發黑了。

兩人快步繞過乾柴,只見李藥師身首分離,倒在地上,斷口處的血液已經不再流淌,微微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