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寺,方丈室內。

慧方和尚和朱乾聖坐在一側,慧方和尚抱著雙臂,滿臉怒氣,閉目不語,上首坐在一個枯瘦老僧,乃是華光四慧之首,華光寺方丈,大日如來,慧聞。

“咯吱。”門被推開,一個略顯臃腫的老僧領著一個佝僂老者進了屋子,那老僧見了慧聞叫了聲:”師兄。”

佝僂老者也對慧聞拱手道:“見過方丈。”

慧聞睜開雙眼,微微點頭道:“冷總管,慧真師弟,你們都坐吧。”

二人落座,朱乾聖見了冷玄,見他面有病容,關切道:”冷公公的傷還未好嗎?”

冷玄咳嗽了一聲,道:“多謝世子關心,拓跋戰的冰魄神功雖然厲害,不過有幾位大師的《大日如來真經》相助,我體內的寒毒已經去了大半了,最多半月即可痊癒。”

朱乾聖面露慚愧之色,低聲道:“都是我害了你。”

慧方站起身子,大聲道:“兩位師兄,冷公公,事態已經非常嚴重了,就在剛才,有人竟然行刺聖兒,我懷疑就是北燕所為。”

“什麼!”冷玄半睜的雙眼驀然睜大,靈識在朱乾聖身上掃過,確定朱乾聖沒有受傷後鬆了一口氣,言道:“世子,怎麼回事?刺客抓住了嗎?”

朱薇畢竟是皇族一脈,這等同室操戈之事說起來也讓朱乾聖難堪,低下頭言道:“沒有抓到,刺客是十六姑和一個修為在下日位的怪異道人!”

冷玄眉頭一皺:“十六姑?是……朱薇那丫頭?”

朱乾聖點點頭,場面一時寧靜。

華光四慧中,慧真心思最為縝密,頌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拓跋氏此計歹毒的很,行刺世子這等大事不派修為高的,只派了身份特殊的,這是在向我南明示威。”

朱薇是前燕王之女,前燕王死於華光寺炎燚金剛之手,朱薇一脈和明王一脈已成血仇,此事為南明高處的機密之事。

只是北燕一方說是南明派人下的手,世人大多不信,而此次拓跋氏派朱薇前來行刺,姑且不論是否成功,南明方面無論是對朱薇打殺,還是擒拿,只要張揚出去,那世人自然會明白事實真相,屆時明王名譽掃地,北燕也就師出有名了。

慧方方才並未得知刺客是朱薇,此時忽聞臉色一變,向冷玄怒道:“還不是你們,請不來燕王算了,何必要殺了他,這下人心喪失,皇室遺脈離心離德,我真還好未曾撞見朱薇,要是撞上了,我是拿她還是不拿?”

他口裡的燕王自然是朱家正統的燕王朱齊羽了。

冷玄低眼瞟了一眼慧方,閉目道:“老奴是皇家的狗,主子讓我咬誰我就咬誰,況且不殺燕王,難不成等他將靠山王遺蛻的事告訴北燕?”

慧真嘆了聲:“罪過,罪過,師弟,燕王是死在小炎子手裡的,小炎子如今也已經西去了,再提這些舊事已經無用了,當務之急是保護世子和盡力斡旋不要和北燕開戰,免得兵連禍結百姓遭殃。”

慧真口裡的“小炎子”指的是華光寺的炎燚金剛,此次去北燕,正是炎燚金剛在冷玄的授意下燒死了朱齊羽,而炎燚金剛也被拜月教的人誅殺。

慧真坐回座位上冷哼道:“你們怕拓跋氏,老子可不怕,再說,他們自己丟了兒子愣賴說在我們南明,存心找茬,還斡旋什麼!”

“未必是賴!”慧真和尚沉聲道。

“哦,師弟難道發現了拓跋尊的蹤跡?”慧聞方丈問道。

慧真一手伸進僧袍裡拿出一物,對眾人道:“北燕一方說的是,拓跋尊被杜繭和蠱毒無雙劫持以多寶道人煉製的遁天舟逃出北燕,而頭些日子我們南明境內發現了很多特殊的法器碎片,我已拿給冷公公看過,他已證實這些法器碎片上面鐫刻的符文和他的遁天舟極為相似。”

靠山王飛昇前將遁天舟給了冷玄,冷玄就是仗著此寶突破北疆妖族的封鎖傳訊給燕王朱齊羽的,而後來冷玄也是用遁天舟在通天軍的重重包圍下帶著明王從大梁皇宮中逃走的,因此冷玄對遁天舟極為熟悉。

冷玄點點頭,算是證實慧真所言。

慧真將手中之物以靈力虛託在空中送至眾人眼前,言道:“而且,頭些日子我門下還在陽州境內發現了此物!”

那物乃是一節絲線,銀白閃亮,慧真以靈力激發,絲線上傳來陣陣靈力波動,慧方和冷玄都曾參與伐天之戰,感受到那絲線的波動,腦海中立時浮現出一營營計程車兵被毒殺屍滿軍營的場景。

慧方囔囔道:“這靈力波動……真的是她!”

慧真和尚收了靈絲,低聲道:“獨孤紅若在南明境內,怕是和他同舟而來的杜家三公子和拓跋尊也在附件。”

慧聞方丈嘆息一聲,撥動佛珠,幾人一時寂靜,忽聽室外一聲嘯叫,如狼嚎鬼泣,將佛門清淨之夜攪得陰森可怖。

三個老僧面有憂慮之色,各誦佛號。

杜繭正在廂房內煩悶思索,五色和尚身份詭異,這次讓自己出面救下朱乾聖還讓朱乾聖帶著自己來了華光寺,全然不知是何用意,也不知朱乾聖瞧未瞧出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將自己的事告訴華光寺的和尚,正憂愁這些煩心之事時,夜幕中傳來一陣嘯叫,倒把杜繭驚得一奇,推開窗戶,那聲音來源顯然是在華光寺內,真不知這佛門之地闖入了何等魔物才會傳出這種滲人的叫聲。

這叫聲響了一陣方才平靜,朱乾聖推門進來,見了杜繭躬身言道:“徐三兄弟,方才有些事情耽擱了,請受小王一拜,以謝救命之恩。”

杜繭趕緊托住朱乾聖,也欠身還禮,言道:“世子千金之軀,莫要再行禮數折煞小人了。”心裡卻暗道:“要不是五色那老賊逼我,我豈會惹你這麻煩。”

朱乾聖再三感謝,杜繭不願糾纏,轉移話頭道:“世子殿下,方才可是華光寺中闖入了什麼魔物,那叫聲可嚇人啊。”

朱乾聖謊言道:“那是寺裡一位師兄,練功走火入魔失了神智,有時候會突然發狂,才會發出那種可怕的聲音。”

這朱乾聖可並非是杜繭那種演技派,說話之際目光閃爍,面帶愧色,一看就是作偽之言,杜繭也不揭穿,點頭言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