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童離開後徑直回到了大廳。

燈火通明下,酒液血跡飛濺,被銀劍刺穿的血族屍體與獵人屍體混亂擺了一地。

她目光逡巡著屍體,尋找熟悉的身影。

“什麼人?”

一道吼聲在樓頂響起。

魏童抬眸,赤色的眼眸與來人對視。

她歪了歪頭:“神測成員。”

那人一頓,飛身下樓:“血族神測成員,少見啊。現在劇情發展到大廳復仇,你怎麼不跟著他們先躲一段時間?”

果然,她半路來的,劇情沒有透露。

雖然玲瓏說的時候有猜到,但是所有神測成員都知道的情況下,對她也太區別對待了。

“我來找人。”

“誰?”

魏童對上他不信的視線,突然笑了:“再問下去,你要死了。”

那人嗤笑一聲:“現在可是我們獵人控制局面,連你們大公都被我們這邊的人追的只能逃跑,你又有什麼能力來威脅我。”

話畢,一道長槍入牆,精準無比地將那人釘在了另一側牆上。

魏童回首,見來人,恭敬地單膝下跪行禮:“恭迎老祖歸來。”

“你就是在地下的那隻小老鼠?”

魏童抬頭回望:“是。”

“你不怕我?”

“我自小聽聞老祖的事蹟,很是崇敬,現任文斯莫特大公膽懦弱,有辱家族的名聲,事宜屬下早已盼望您的歸來。”

“不過……”

魏童側目看了旁邊人一眼,那人皺著眉頭看她,不知在想什麼。

“沒想到米莉兒妹妹比我行動還快。”

老祖哼笑一聲:“起來吧,文斯莫特這麼多年,也該換換血了。”

大廳陸續來了幾波人,把釘在牆上那人摳下來後,那人用了道具,又活過來了。

那人白著一張臉,命令道:“這位便是文斯莫特的首任王者,殺了他,文斯莫特必滅。“

其他獵人手持銀劍,響應號召:“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可惡的吸血鬼,我必將用你們的鮮血告慰死去的人。”

匯聚到大廳的獵人失心瘋了一般,合力圍攻一個他們明顯不是對手的人。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這位文斯莫特的王,造出上百隻血烏鴉,將圍攻過來的人吞噬殆盡。

魏童掃視一圈,除了失心瘋的獵人,那個發號施令的神測成員早已不見了蹤影。

見此,魏童果斷開口:“老祖,請讓屬下去追。”

“嗯。”

老祖不看他一眼,朝著樓頂走去。

魏童轉身離開大廳,王族的人和她那些兄弟姐妹都不在。

如果真如那人所說正在被追殺,能跑的地方只能是城堡後的密林。

她幻化出血翼,朝著密林處飛去。

千萬別死太快啊,她還有事沒有問呢。

她從斗篷內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魏童(西雅圖)的日記。

裡面有很多記錄,但是讓她不明白的是初代大公和現任大公的關係,她母親的身份也存疑。

老祖那邊她是問不了了,能看穿她隱藏的血族,實力只能是這次神測的頂尖了。

她們對上,若是不小心被監察者發現了,倒黴的還是她。

但來都來了,總得弄清楚再走吧。

一路疾馳,越靠近深處,血腥味越重。

魏童悄悄落在一百米開外的樹上,血族夜間的視力更好,這點兒距離,不在話下。

那些獵人雖然手持銀槍,但是主要武器千奇百怪,用的是神力。

一張平方二十米的金黃色鐵籠,把在大廳消失得所有血族都籠罩其中。

神測成員各使手段,進行消耗。

一片血霧,一片血霧的炸開,逃跑的十幾人很快便只剩下明顯的幾人。

巧了,這幾人除了王族那位,都是魏童的“家人”。

她化出血色長槍,朝著東南角守著鐵網的人刺去。

呼嘯而過的長槍被另一手持鐵鏈的人卷下。

可長槍下一瞬化為血鴉,分散開來,幾隻朝著那人面門襲去。

幾隻朝著原目標而去。

原目標大手一揮,一張光網把自已籠罩其中,血鴉觸之即化。

魏童挑了挑眉,闕斷一根樹枝,調動神力。

化出血翼,衝向高空,這麼一弄,十分顯眼,獵人紛紛側目。

“那是什麼人?”

“吸血鬼還是神測成員?”

“廢話,肯定是吸血鬼,神測成員早就跑完了。”

魏童朗聲道:“各位,那幾人我有用,勞煩放一下。”

她聲音,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為首一人維持人設,道:“區區吸血鬼還敢口出狂言,找死。”

魏童右手樹枝橫在眼前,目光凌厲:“我有一劍,可破萬法。”

一劍甩出,亮白的光裹挾著巨大的靈力朝著前方大籠子襲去。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閃著金光的籠子,土豆絲般被切開。

再回眸時,魏童的身影已經消失。

“靠,那群傢伙跑了,快追啊。”

一陣一陣尖嘯的怒吼聲迴盪在林間,這次血族學乖了,分散逃跑,分散兵力。

打鬥聲響起,魏童緩了口氣,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悄無聲息混入逃跑的隊伍中。

身後追著的人喊道:“那是誰?之前見過嗎?”

“肯定是之前在林中躲藏的吸血鬼,先抓住再說。”

魏童引著人往一側飛去,身後的法網,鎖鏈,刀劍層出不窮,又總在接近她時達到控制最大範圍而墜落。

“這吸血鬼怎麼那麼靈活?”

“看樣子品階應該很高,說不定和文斯莫特家族有什麼關係,抓到就是賺到,追上去。”

來到宴會的獵人數量有點太多了,這不正常,文斯莫特里肯定有人通姦,還很有可能地位很高。

她專心飛著,巧了,與另一邊的希萊雅碰頭了。

一塊兒逃跑的路上,那人還在嘲笑:“呦,小雜種,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魏童瞥了她一眼,反應平常:“你身上的傷口很多,誰幹的?”

“哼,看不出來嗎?那群該死的獵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然我非將他們碎屍萬段。”

“是嗎,這麼多人,藏的還真好。”

希萊雅沉思兩秒,突然開口:“不對,這事不對勁。”

說完,又懊悔,又憤恨道:“大公有危險了,文斯莫特固若金湯,能藏這麼多人的只能是咱們幾個……你除外”

“今天排查的人是亞特爾安排的,雖然不敢相信,但眼下能做到又不惹人懷疑的只能是兄長了。”

“可為什麼?他明明最痛恨人類。”

“唔——”

希萊雅飛了半天,血氣不足,牽動傷口,臉上更顯病態。

魏童道:“你先休息,我來引開追兵。”

希萊雅神色微動,嗤笑一聲:“哈,小雜種,我還用不著你幫忙。”

說罷,停住飛行,道:“你先跑吧,去找大公,讓他小心亞特爾。”

魏童道:“你不是討厭我?”

“現在依舊討厭,快走,大公死了,我找你算賬。”

魏童不再停留,略過樹梢,確定大公的位置,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身後又爆發出激烈的打鬥聲。

她是去找亞特爾,她低空在林中樹梢間飛行,用神力降低存在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距離激烈打鬥的地方越來越近,她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不是亞特爾和其他人,是亞特爾和希萊奇。

兩人互相廝殺著,血液飛濺,劃痕遍地。

恐怖露骨的傷痕在他們臉上身上積攢,血族強大的癒合力都來不及癒合。

兩人憤怒對罵嘶吼,渾身浴血,活像兩隻野獸。

亞特蘭擺正骨折的右臂,吼道:“希萊奇,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哈哈哈哈!”

希萊奇把傾斜的頭扭回,狂笑一陣開口道:“我知道啊,我要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這種情況,看來很明瞭了,是希萊奇藏的人,至於用了什麼手段,她不在意。

魏童轉身離去,去找大公。

米萊特的日記裡,和這些兄弟姐妹都不熟,唯一有點兒熟的希萊奇也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罵過米萊特雜種……

她從西邊一路往北飛,剛到地方,就見,地上屍體躺了一片——全是血族。

而那位只有兩面之緣的王族,正生吞心脹。

魏童看向那個被生挖了心臟的人,心中搓火,那是大公!

她只見了一面的大公!

事還沒問呢,這麼快就嘎了?

她一雙紅眸凌厲著殺意盯著那名王族,有點眼熟。

王族擦乾淨唇邊的鮮血,若有所思道:“你是文斯莫特家的那個私生女?”

魏童不答。

“我記起來了,說起來我還認識你母親呢。”

魏童一怔,問:“我母親?”

見人有反應,他繼續道:“是啊,你母親原先只是個低品階的吸血鬼,卻能力過人,只可惜……”

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像是進入了久遠的回憶。

魏童化出血色長槍,槍尖直指那人,問:“可惜什麼?”

那人回眸,道:“你的眼睛很像莉莉婭,脾氣也像,也就是因為那個脾氣她才會死的那麼早。”

魏童放下槍:“我母親是被人害死的?”

是問句,但她內心已有答案了。

日記中記載,被接回古堡後,她母親就無蹤跡了。

也許正是她母親死了,她才會被接回古堡。

“你母親是個能人,可惜太過出彩,招人嫉恨,在一次宮廷叛亂中,被人設計害死,享年一百零八歲。”

魏童狀似痛苦:“可她們都說,我母親是死於獵人之手。”

“說的沒錯,可沒有那些人的預設,獵人又怎麼能進入王庭。”

魏童失魂落魄地鬆了槍,最後垂下眸子看向大公。

那人又道:“米亞奇當年也知曉這件事,可惜他並不阻攔,並不復仇。他對你母親也沒有感情,只是貪圖她的美貌與能力,我殺了他,你作為他的女兒想殺我,無可厚非。”

魏童沉靜下來,再開口時,眼中毫無波瀾:“我從不承認他是我的父親,也不想殺你,只是想了解真相,順便告訴你一間壞訊息。

文斯莫特的王,李亞西活過來了了,此刻就在堡中。”

王族的臉有片刻皸裂。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來大公不止是騙了你母親,也騙了我所在的王族,既如此,條約作廢,王族能讓他當大公,自然也能換個人當。”

說完,他捂著半張臉,誘惑道:“文斯莫特的孩子,大公死了,你有機會成為新大公。

如果你願意幫助我一起除掉李亞西,大公的位置就是你的,

從此以後沒人敢再議論你的身世,你考慮考慮?”

魏童內心無語,根本沒有選擇好嗎。

王族對老祖李亞西動手,她不佔邊不可能。

憑藉原主西雅圖的實力要麼現在死,要麼跟面前這人組隊。

雖然她自已能一巴掌呼死眼前這人,但是劇情人設不能崩。

日記中記載,原主西雅圖最大的願望便是文斯莫特家族覆滅。

現在家族還沒覆滅呢,她不能OOC把挑動這次事件的人先弄死。

“當然可以,不過老祖我可打不過,估計幫不了你什麼忙。”

王族放下手,笑了一聲,一雙眸子帶著戲謔:“文斯莫特家族裡的人,估計也只有你會同意了,他可用不著你來殺。

不過是最後要用點兒你們家族的血進行封印而已。”

魏童神色淡淡:“不能直接殺了嗎?”

王族上下掃了一眼魏童(西雅圖),驚疑道:“我收回前言,你比你母親可厲害多了。

古老的血族,沒那麼好殺,不封個千年殺不掉,不過你放心,最後用你的血把他封進地底就行。

等到他被時間搓磨,虛弱下來,再開啟封印之時,便是他喪命之時。”

魏童(西雅圖)回應:“行,那我先回去,你們動手時,記得告訴我一聲。”

“他現在正虛弱,正是封印他的好時機,待我回去招人,估計明天就會動手,你……好自為之。”

他神情複雜,眼神又久遠。

魏童(西雅圖)化出血翼,遊走於樹杈之間,返回古堡。

這裡的事與她無關了,她的最終目的是讓文斯莫特覆滅,也就是所有親族不剩一人。

還是得從老祖在地下室被關的棺材處想辦法。

她不信大公關了老祖這麼多年 沒有研究出一點兒對付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