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這種節日最熱鬧的是晚上,不過晚上人多眼雜,安全性上是個大問題,就算那些小姐們願意這個時候出來,江縱也擔心他們的父母不准許,所以把詩會的時間定在了白天。

她花了二百兩,包下了整個迎賓樓的二樓。

由於是女子詩會,等到正式開始時,她這個“男人”並不能入場,所以她在三樓定了一個房間,這樣下面出現什麼情況可以隨時下去應對。

詩會開始之前的一個時辰,謝禮言就已經到了迎賓樓等待。

此時現場已經被江縱佈置好了,整個二樓的中間搭了一個小T臺,兩邊則是桌椅。

謝禮言跟江縱仔細核對完流程,確保沒有出差錯之後,才安心地找了張桌椅坐下。

最先到的是跟謝禮言相熟的幾個好友,由婢女小春將她們迎了上去,這之後,便陸陸續續有馬車停在迎賓樓,一個個身著鮮豔衣裳的小姐們由婢女們攙扶著,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進來。

難得出一次門,她們對外面的世界也頗為好奇,偶爾會像一隻小鹿一樣,好奇的張望一下週圍。

來到二樓,見到相熟的朋友,這群女孩們之間便會笑著打招呼,會有一些女孩子互相不認識,但這並不妨礙她們的交流。她們會友好地向對方微笑,然後自我介紹一番。

在這個沒有男人、沒有長輩的環境裡,這些年輕的小姐們很快就放鬆下來,不再拘謹。

女孩子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她們或站或坐,談論著各種話題,從時尚潮流到美食佳餚,從文學藝術到社交活動,隨著她們嘰嘰喳喳的聊天聲,原本還有些寂寥的二樓瞬間熱鬧了起來,整個場面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作為發起人的謝禮言,自然是需要跟每一個到來的人打招呼示意一下。

有些人她認識,而有些人則不太熟悉,畢竟今天來的人多達六十五位,其中某些人還是透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邀請而來的。

好在謝禮言性格不算內斂,從小被郡主一手教養,甚至還參加過皇室的宮宴,今日來的這些人又都年齡接近,不是那些商場、官場上的老油條,她應酬起來遊刃有餘。

一些小姐們對謝禮言充滿了好奇,儘管她們平時深居閨閣,但偶爾也會從外界聽聞一些關於謝禮言的傳言。

她們知道謝家雖然身為皇親國戚,但卻從未限制過這位獨生女的自由,一直任由她隨心所欲地出門遊玩,甚至未來還有可能讓她當家主,接管整個謝家。

相比之下,這些小姐們的生活就顯得相對封閉和單調得多,使得她們對謝禮言頗為羨慕。

看著人陸續到齊,謝禮言清了清嗓子,走上江縱搭建的T臺。

“諸位姐姐妹妹,感謝大家賞臉來參加今日的詩會,我知道,大家平日裡出門的機會不多,今日我們以詩會友,玩個盡興!”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人群裡,謝禮言相熟的好友譚家小姐直接問:“禮言,你不是認識了個寫詩很厲害的高人嗎?怎麼不請出來讓我們瞧瞧?”

“你看看你,性子總是這麼急,既是高人,怎能隨隨便便就請出來?我準備了一些彩頭,我們先玩幾個小遊戲,如何?”

“好啊!”

畢竟名義上是詩會,總不能一上來就賣衣服,那樣目的性太強,等到大家玩盡興了,趁著氣氛熱烈,再把那些模特喊出來走上一圈賣衣服,效果肯定更好。

因此怎麼讓場子儘快熱起來便成了問題,江縱跟謝禮言一起設計了一些小遊戲,諸如擊鼓傳花、投箸之類的,還準備了一些小首飾當彩頭。

遊戲中被選中的人需要作詩,不管這詩詞是她們事先準備的還是臨時寫的都無所謂,只要寫出來便能得到彩頭。

若寫不出來,自然就要喝上一杯酒做懲罰了。

首先開始的遊戲是擊鼓傳花,眾人圍坐一圈,一個人蒙著眼睛擊鼓,鼓聲停止時,花落在誰手裡,誰就要上去表演節目。

第一個中招的是林家小姐,她平日裡就喜愛詩詞,所以事先有所準備,此時並不露怯,上臺提筆便寫了一首詩:閒看花開落,漫隨雲卷舒;寵辱皆不驚,方可嘆傑出。

這首詩詞好不好,在場也不是每個小姐都能賞析明白,但謝禮言的好友譚家小姐精通此道,便擔當了這個拆解詩詞賞析之責。

部分姑娘們即便不懂譚小姐賞析的對不對,但無所謂,熱鬧最重要,大家又不是來這裡搞科舉的,沒必要那麼嚴謹,只要有人帶頭鼓掌,她們也會跟著一起喝彩。

就這樣,大家又興致勃勃地玩了好幾輪遊戲,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熱烈,然而此時的譚家小姐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和期待,笑著對禮言喊:“禮言,我們已經玩了這麼久了,是不是可以請出你認識的那位高人,讓我們見識一下了?”

謝禮言也覺得是時候了,走到窗戶邊上朝下面的婢女小春打了個手勢。

小春明白她的意思,拿出準備好的煙花彈點燃。

隨著煙花在天空炸響,小姐們都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了目光,紛紛看向窗外。

正在此時,二樓所有窗戶砰的一聲同時開啟了。

謝禮言看準時機,猛地一拉舞臺旁的繩子,天花板上的簡易裝置瞬間開啟,花瓣洋洋灑灑落下。

“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

一個身影隨著唸詩聲從窗外飛入二樓,她身著一襲白裙,裙襬隨著動作飄動,彷彿蝴蝶一般,輕盈地穿越過無數片飄落的花瓣,最後穩穩地落在了二樓的舞臺之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她微微一笑,補上最後一句:“春風不度玉門關。 ”

小姐們齊齊發出了一聲“哇”,聲音裡充滿了驚訝跟欽佩,不僅因為她獨特的出場方式,還因為那首令人陶醉的詩句。

此時的舞臺旁,謝禮言的下巴已經快掉到地上了。

那個偷感十足的師父就是江縱說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