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媚寫給王家的信不到兩日便由信鴿送到了王家府邸,當著王承安的面,王良哲拆開信封,把內容唸了一遍。

早在此之前,王良哲就猜到關家會來信,甚至於這封信的內容他都猜的八九不離十,來來回回說就是讓他們別信江縱唄。

唸完之後,王良哲把信遞給王承安:“爹,這封信我們怎麼回?”

王承安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你怎麼想?”

“我早就猜到他們會這麼說,如今的關鍵是湊捐輸,江縱既然說能幫到我們,我們就讓放手他去做,至於以後他還能不能信,可以等捐輸湊齊之後再說。”

“我不是在問你現在該不該用江縱,而是想問你覺得江縱這個人怎麼樣。”

“確實是個聰明人,起碼比關家人要聰明。”

這一年以來江縱跟關家之間的交鋒,王良哲雖然在霖州,但也從手下那些掌櫃的彙報中七七八八聽到過一些。

江縱向他們投誠之後,王良哲就派人調查過江縱,知道了她跟關家恩怨的起源。

王良哲不怕江縱聰明,再聰明也無非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無父無母無根基,這樣的人若能為自已所用,自然極好。

王承安緩緩睜開眼睛:“你覺得江縱的投誠是真是假?”

王良哲想了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比起謝家,我們王家確實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像他這樣的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選,況且他與謝家非親非故,謝家也沒給過他太大的幫助,他根本沒有對謝家忠心耿耿的理由。”

王承安眯了眯眼睛:“這人若真能為我們所用,自然比關家要好,但你不要掉以輕心,他到底該不該用,應該試過了他再做決定。

江縱答應給我們的捐輸得拿到手,關家那邊要湊的捐輸也不能放棄,橫豎就一個月的時間了,你寫封回信給關家,要顯得咱們這邊猶豫不決,免得關家覺得我們完全站了江縱,不肯實心用事。”

不得不說,王老爺子很懂怎麼拿捏人性,他很清楚,他們此時越是顯得猶豫,關家才會越急於向他們證明自已的價值。

“好。”

*****

在給王家寫信的時候,關媚就隱隱覺得他們不會給出過於肯定的回覆,拿到回信一看,果然如此。

關媚頭疼的揉著眉心,一旁的關海則顯得十分憤怒:“王家這是什麼意思?你寫的信都如此掏心掏肺了,他們卻還猶猶豫豫,這是鐵了心要站在江縱那邊,把我們一腳踢開嗎?”

“如今不太可能,30萬兩的銀子的捐輸光憑江縱一個人不可能湊得齊,王家目前還需要我們。”

“你也說了是目前,要是以後他們把我們踢開了呢?我們是不是該想想退路了?”

“退路?呵……往哪退?只要王家授意,張大人以後絕對會收回我們的鹽引,宋知府也絕不可能再幫著我們,至於投靠謝家,那更是異想天開了。”

說到底,他們能有如今的一切是因為王家,若王家踢開他們,就憑他們這些年得罪的人,即便日後想安安分分做自已的小生意都不可能!

關海聽懂了她的意思,更焦慮了:“雖然以往我們也會輸給江縱,但那時候無非損失一些銀子,這次若還是輸,恐怕就萬劫不復了……”

“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輸!王家現在即便看好江縱,也絕不可能完全信任他,我們還有機會,先湊捐輸,以後另尋他法。”

“好!我去鹽鋪了。”

“我跟你一起去。”

夫婦二人一起來到鹽鋪,想看看這幾日的銷售情況,關海知道他們不如那些私鹽販子渠道多,官鹽進貨價又高,他們也不可能跟江縱打價格戰,所以這些日子他發動了所有夥計,挨家挨戶去跟那些富貴人家推銷官鹽。

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銷售額總會漲一些,然而卻又得知了一個噩耗——大部分富貴人家家裡已經買了足夠的鹽,而且是跟謝家買的。

關家在江寧的人脈自然比不過謝家,在這方面想要搶的贏謝家還真有不小的難度。

諸事不利,關海整個人鬱悶都要爆炸:“謝家肯定是故意的!他們是在幫江縱!”

關媚雖然比他冷靜一些,但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謝家要繳納的捐輸很多,聽聞謝禮言還跟江縱決裂了,若說此舉只是為了幫他應該不太可能。”

說到底,謝家如今的處境跟他們差不多,都沒法從江縱手裡搶下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意,那自然只能來搶富貴人家的生意。

只是謝家一旦跟他們搶生意,便算順手幫了江縱。

“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能湊多少是多少吧,反正江縱總不可能比我們多就是了。”

王家先前給他們定的目標是30萬兩,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湊了十幾萬兩,還差十幾萬兩。

關媚雖然不知道江縱具體會給王家交多少捐輸,但她估計,肯定不會超過十萬兩,畢竟江縱賣鹽的本金不多,超過這個數,江縱自已能到手的利潤就很少了。

既然如此,他們關家只要湊齊剩下的20萬兩就行。

眼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只完成這個目標倒不難,大不了賣掉手裡的一些莊子田地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