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漕運總督聯手緝剿私鹽這件事,除了關家之外,張大人就只跟謝家打了聲招呼,至於其他那些鹽商,自然是不夠格被張大人通知的,張大人還擔心他們給私鹽販子洩密呢。

確定好行動計劃之後,張大人跟馮總督立即帶著那三千精兵,開始了雷厲風行的行動。

這之後沒幾天,他們在江寧周邊的萬浦江上擊沉了兩艘私鹽大船,抓捕了好幾個私鹽販子以及他們的黨羽這件事便傳到了江寧。

一開始,對此事關心的百姓並不多,緝剿私鹽這種事情每年總會有這麼幾次,但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都是那些當官的做做樣子,以向朝廷展示自已在任上乾的很努力。

至於抓到的私鹽販子,若是以人數來看的話,似乎的確很了不得,但實際上,這些人往往都是一些沒有什麼背景的倒黴蛋。

真正的大魚他們基本抓不到,比如江寧周圍最大那個最大的私鹽販子潘鄂,這麼多年了,不也照樣混的風生水起嗎?

現在張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搞出點這樣的動靜更容易理解了。

不過跟這些百姓不同,那些中小鹽商們卻從張大人此次的行動中品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若只是為了做做樣子,張大人不會和漕運總督聯手。

而且這些鹽商的訊息渠道比百姓更加豐富,他們很清楚地知道,這一次他們所打擊的運鹽船上面是真的有鹽,抓到的那些人,也都不是什麼小人物,反而是潘鄂手下的心腹。

得知這些訊息,那些跟鹽販子勾結過的中小鹽商們紛紛坐不住了,莫非張大人此次是玩真的,真要大力打擊私鹽嗎?

萬一被抓到的這些鹽販子供出來自已,那可是死罪啊!

於是乎,短短几日時間,一個又一個的鹽商來到了張大人的府邸拜訪,想要從他口中探聽一些訊息,亦或者拿著錢財想先賄賂張大人,萬一這些鹽商供出了自已,當求張大人放自已一馬。

張大人打擊私鹽販子,其目的只是想讓官鹽賣得更好,讓關家還有謝家王家都能按時湊齊捐輸,並沒有想把這些中小鹽商置於死地的想法,因此對於他們的賄賂,張大人照單全收。

與此同時,張大人還警告了這些鹽商一番,私鹽是一定要剿的,讓他們都收斂,尤其是最近,不要跟這些私鹽販子有任何聯絡。

這些鹽商知道張大人背後有漕運總督支援,還有王家謝家也都不反對,他們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擺平了這些中小鹽商,鹽院衙門那些胥吏又沒辦法插手這一次的行動,更無法得知具體的行動資訊,一時間,張大人大展拳腳,接連在萬浦江、新水江、隆玉江等水路緝剿了多艘私鹽船,活捉到的鹽販子足足上百,轟動一時。

唯一讓張大人有些可惜的是,最大的鹽販子潘鄂還是讓他僥倖逃脫了,若能抓到潘鄂,報上朝廷,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普通百姓的訊息不夠靈通,等他們發現這一次張大人是真的在打擊私鹽時已經晚了,那些平日裡就愛購買私鹽的百姓突然發現賣家銷聲匿跡,即便還僅存那麼幾個敢賣私鹽的人,也因為最近風聲緊,價格比往日高出許多。

這下子百姓是真的慌了,紛紛打算大量購入目前比官鹽還要稍稍便宜的私鹽,可惜,因為官府大力打擊,江寧市面上僅剩的幾個私鹽販子也都躲了起來。

鹽是生活必需品,沒了鹽吃,下地幹活都會沒有力氣,如今天氣又熱,身體出汗多,更容易缺鹽,看著家裡所剩不多的鹽巴,又打聽了一下那些官鹽的價格,廣大的貧苦百姓們是真的犯難了。

不過他們難不難,關媚可不會關心,看著自已鹽鋪裡突然上漲銷量,她十分高興。

與此同時,跟她一樣高興的還有江縱。

她翻出了從賀老闆那裡借的五萬兩銀子,跟陳沉晨一起再度來到了百曉書鋪。

這次見到的,依舊是上次那個有點胖的掌櫃。

掌櫃認出了她們,笑著說:“許久不見,二位客官這次過來是想打探什麼訊息呢?”

江縱答:“我想知道潘鄂如今在哪裡。”

“潘鄂?最近朝廷大力緝剿私鹽,他作為最有名的私鹽販子,訊息可不便宜。”

“你說。”

“一千兩。”

江縱利落掏出銀票。

收了錢,掌櫃的從一個小櫃子裡取出一張紙條。

江縱接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蒼林寨。

“蒼林寨?這是什麼地方?”

掌櫃捋了捋鬍子,笑的分外和藹:“五十兩,我給您介紹。”

陳沉晨拉住江縱:“別理他,我知道這什麼地方。”

掌櫃:“……”

不想看著到手的鴨子飛走,掌櫃又補充:“二十兩,我可以告訴你潘鄂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說完,他看向陳沉晨:“這個你應該不知道吧?”

陳沉晨:“……”

反正也沒多少錢,江縱拿出荷包利落的付了錢。

掌櫃收了銀子,還順帶把蒼林寨給介紹了一下。

“蒼林寨是霖州附近最大的山匪寨,位於蒼林山上,大當家江湖人稱郝姐,一手寒冰掌使得出神入化,乃七品高手,這位郝姐跟潘鄂是夫妻關係,此事鮮有人知,前些天潘鄂被朝廷圍剿受了傷,僥倖得以逃脫,於是躲到了蒼林寨裡養傷。”

聽完這些,江縱思索片刻,問:“你們百曉堂只賣訊息嗎?接不接其他活?”

“客官想要我們幹什麼活?”

“幫我送封信給霖州王家,要直接送到王良哲本人手上。”

掌櫃捻著鬍鬚思考片刻,“一百兩。”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