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拔腿就跑

江縱眼皮猛地一跳：“死……死了？”

昨天晚上還笑著跟自已打招呼的人，今天就死了？

事情變化的太快，江縱有些不敢相信，走到她身旁坐下：“怎麼回事？”

林涵之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今天一早，十三姨當著大家的面把依依的屍體從外面抬了進來，說凌晨的時候，依依試圖跟餘家公子私奔，被他們抓住了，為了掩護餘公子逃跑，依依替他捱了一掌，沒撐住……斷了氣。”

她們的賣身契都在紅袖招，即便像慕霏霏那樣，在外面是受人追捧的花魁，在紅袖招也不過是奴隸，生殺大權都掌握在十三姨手上。

十三姨特意當著眾人的面把依依的屍體拉出來，就是要警告她們安分守已。

青樓女子最大的忌諱便是私奔，因而十三姨如此處置依依，沒有人能說一句不是。

現在林涵之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依依那張慘白的臉。

想到往日裡依依對自已的照拂，恐懼、憤怒、悲慼……種種複雜的情緒便在心頭交織，揮散不去。

她如今的心情有多複雜，江縱從她此刻的表情中就能體會一二。

江縱長嘆一口氣：“昨晚上餘成爬上船後還說會來找依依，我以為是過段日子來找她，沒想到凌晨就過去了，他們這次的私奔難道是早有預謀？不應該啊……”

“的確不應該。”林涵之轉頭望了她一眼：“依依姐雖對餘成抱有幻想，希望他真的能幫自已贖身，可她在紅袖招待了多年，不會不明白私奔的後果有多嚴重，她跟餘成的感情也絕對沒有到這個份上。”

依依在紅袖招多年，什麼樣的恩客沒見過，這裡面花言巧語、巧舌如簧的大有人在。

如今會對餘成抱有幻想，可能也是因為她年紀大了，對脫離紅袖招這事極度渴望，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但這種幻想，絕對沒有大到肯為了餘成私奔的地步，這一點，林涵之私下裡與依依聊天的時候就發現了。

江縱點點頭：“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即便依依真的那麼喜歡餘成，肯為了餘成冒險，但餘成呢？他家世那麼好，還想著以後考進士，這時候搞私奔，他豈不前途盡毀？他肯為了依依做到這地步嗎？”

最重要的是，餘家不至於拿不出給依依贖身的那點錢吧？

即便餘成拿不出，他爺爺餘老還拿不出嗎？

不管是站在依依的角度，還是站在餘成的角度，這裡面的邏輯都說不通。

林涵之垂下眸子：“我也覺得此事不對勁，但以我的能力也不可能查的了……”

說到這裡，林涵之頓住了，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一番糾結之下，輕輕伸出手，拉了拉江縱衣角。

江縱挑了挑眉：“你想讓我查？”

“這些年在紅袖招，依依姐一直對我頗有照拂，我不想看著她死的不明不白，我知道於你而言可能這很為難，我也不求你一定要查個徹底，能查到多少算多少，好嗎？”

如果依依的死真有蹊蹺，那十三姨為什麼會給出私奔的說法？她在這裡面是不是也扮演了某種角色？

若十三姨參與其中，那自已去報官定然行不通，估計還走不到官府，就會被十三姨捉回去一頓打罵。

真想查這件事，只能是紅袖招以外的人去查。

對上她懇求的視線，江縱沉默了一會。

林涵之這人骨子裡非常驕傲，如若不然，中秋那晚不會寧可自盡也不當妓女。

但此刻她眼中竟然染上了一絲哀求，讓江縱有些感慨，林涵之果然是外冷內熱。

“好，我答應你。”

江縱還記得，自已第一次到紅袖招的時候，招待她的人就是依依。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她跟依依並沒有過什麼深入交流，但互相之間的關係絕對算不上交惡。

就算不管這些私交方面，江縱還是想要查一查這件事。

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或許依依的死背後……大有文章。

見她答應下來，林涵之鬆了口氣，“謝謝。”

道了謝，她又站起身，鄭重的朝江縱行了一禮。

遠處的放風箏的謝禮言看到這一幕，大聲問：“江縱，你幹嘛呢？逼涵之姐給你行禮啊？”

江縱雙手抱胸：“我去，這都被你抓到了，沒錯，我逼她行禮呢。”說著，又朝林涵之抬了抬下巴：“快，再給我行兩個禮”

若是平時林涵之肯定無語，但這次居然出奇的配合。

看到這一幕，謝禮言把風箏遞給小春，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江縱你個臭無賴，少欺負人！涵之姐，我倆一起揍他！”

“哎……哎……以多欺少是吧？”江縱從地上站起來，拔腿就跑。

“你別跑！”

初春的風還帶著些許寒意，但春日的暖光又稍稍中和了一些，翠綠的草地上，婢女拉著風箏，擔憂的看著跟江縱追逐打鬧的謝禮言，生怕自家小姐摔了。

林涵之並沒有參與二人的戰爭，只是靜靜的坐在毯子上，看著她們二人一逃一追，插翅難飛。

這地方如此開闊，以江縱的武功，謝禮言當然追不上她，但她會故意放慢速度給謝禮言機會。

每當謝禮言覺得自已馬上就能抓到她的時候，她又會陡然加快腳步。

來回幾次，謝禮言也發現了自已好像被遛了，氣喘吁吁的跺腳：“不抓了，今天放過你！”

江縱笑著戳穿她：“抓不到就抓不到，嘴硬什麼啊？”

“你你你……欺人太甚！蒼叔，有人欺負我！蒼叔——”

江縱連忙捂住她的嘴：“別別別，別喊了姑奶奶！”

謝禮言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哈哈，中計了吧，被我抓到了！”

把江縱“押送”到林涵之面前，她問：“說，你為什麼讓涵之姐給你行禮！”

林涵之站了起來：“其實是我有事央求他，不是他的錯。”

謝禮言：？

看到她懵逼的表情，江縱實在沒繃住，撲哧笑出聲來：“垂死病中驚坐起，小丑竟是你自已！”

雖然謝禮言不知道小丑是什麼意思，但聽著就不是什麼好詞，她伸出腿，氣呼呼的踩了江縱一腳。

江縱不痛不癢，習以為常，轉頭勸告林涵之：“看到沒有，這妞彪悍的很，以後你最好離她遠點。”

“去死啊！”

眼見謝禮言要追來，江縱再次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