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雲……可怎麼看這個孩子都應該是溫若寒的。

溫若水嘆了口氣,這個孩子明顯就是為了溫若寒來的,雖然少年的情況很危險,但他留不住這個孩子,“你帶他回不夜天吧。”

溫若寒也知道溫若水的意思,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帶他回不夜天可以,要以什麼名義帶回去是個問題。

說是他兒子,可以溫晨為首的一派人本就對他心存不滿,加上他前段時間鬧出的那些事,溫若寒揉揉眉心,長老院雖然有大長老,但一味的壓制並不是長久之計……

溫若水也沒有辦法,看溫若寒的情況明顯是忘了什麼,但他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更何況看這個孩子的年紀,大概能對應上溫若寒失蹤的那段時間,過去這麼久了,誰也沒有把握溫若寒能記起多少。

此時,少年開口打斷兩個人之間的有些僵硬的氛圍“阿玉呢?”

嗯?溫若寒皺眉,他說什麼?

好似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雲曜開口“我來找阿玉,他若不在你身邊,就請你告訴我他的下落。”少年坦蕩的目光讓溫若寒眯了眯眼,忽然就不想讓少年留在這裡了,頓了頓開口“阿玉?你跟他什麼關係?”

雲曜抬眼對上那雙跟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緩緩勾唇“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溫若寒眼尾一挑,很好“他就在不夜天,你敢不敢跟我走。”

溫若水看著頓時變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輕咳兩聲打破僵局“阿玉現在就在這裡,你們要不要……”

少年收回目光,朝溫若水禮貌點點頭“那麻煩您了。”

溫若寒看了看溫若水,目光充滿控訴。

溫若水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朝溫情招手“阿情,你帶著他去找你師父。”

溫如玉因為在醫術上也有所涉獵,與岐黃一脈往來十分頻繁。

這次因為不放心溫情一個人回甘隴,也跟著溫情一起回來了。

甘隴雖然偏僻,氣候卻很適合許多草藥生長,對岐黃一脈和喜歡醫藥的有緣人來說是一塊不可多的的寶地。溫如玉也不算白跑一趟。

聽見溫若水的話,溫情知道父親和宗主有要事相談,乖乖領著雲曜離開了。

“你也看得出來,這個少年跟你有關係,他跟阿玉不一樣。”溫若水先發制人,堵住了溫若寒的話“他的體質決定了他不適合生活在明槍暗箭的環境中。”

想到少年血流不止的傷口,溫若寒沉默了。

溫如水嘆了口氣“他的情況,這麼多年我也只見過一個,是很特別的體質。”

“一旦出現傷口,便會血流不止,只有用大量的止血草才能凝住傷口。”

“是一種極為脆弱危險的病症。”

溫若水眼尾輕掃過溫若寒,輕聲問“你能保證不讓他受傷嗎?”

溫若寒沉默了。

“我知你心有疑慮,但對這個孩子不要用你以往的方式去對待。”

溫若水認真的對溫若寒說“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讓他去不夜天,但他是為了你來的。”

“他對你還是有期待的,不要讓這種期待落空。”】

溫情抬頭看著光幕,曾經她跟少主也幻想過溫家的未來,只可惜……這一切在她父親死後就失控了。

溫寧也沉默了,他記憶中第一次見少主是在不夜天,那時的少主身體已經不是很好了,常年蒼白的臉色讓他這個藥理不好的人都能聞出他身上繁重的藥香。

【雲曜看著溫情領著自己漫無目的的在山間走來走去,不由得疑惑出聲“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不是去見她師父嗎?雖然是個藉口,但好歹做做樣子也行啊。

溫情瞥了他一眼,來到一處空曠的崖邊,坐在那裡晃著小腿“師父並不在族中,他為了尋一株稀奇草藥,不日前已經離開了。”

雲曜蒼白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溫情擺擺手“是父親跟宗主有事商談找的藉口,為了支開我們,你不必放在心上。”然後猶豫了一下,看著雲曜蒼白的臉色又沒好意思開口。

雲曜看出了溫情的糾結,乾脆也一撩衣袍坐到了溫情身旁“有話直說。”

溫情也不扭捏“我想看看你的病症。”

雲曜好笑的看著她“就為了這個?”

溫情點頭。

“諾。”雲曜把手遞給溫情,低頭看著腳下飛過的鳥兒“我母親說,這是我與生俱來的病灶,除不掉,掃不了。”

溫情眼神微動,白嫩的指尖落到雲曜的腕上。

“母親說,父親叫溫若寒,如果我想認父親的話可以去找他,阿玉舅舅當年也跟著父親離開了,如果不想認父親,去找阿玉舅舅也行。”

看著溫情輕蹙的眉,雲曜好笑的看著她“你以為我是騙你的?”

不等溫情說話,雲曜繼續開口“母親以為她隱瞞的很好,事實上,我的身世有問題我自己知道,只是看著母親辛苦……隱瞞的份上才沒有戳破。”

看溫情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雲曜輕聲開口對著風說“那樣的環境裡,我總要給她一點希望。”

忽然乍起的撲簌簌的翅膀拍擊聲讓兩個人猛的回過神來,溫情眼神一變,乾脆利落的站起身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把雲曜護在身後,對他低聲命令“找地方躲起來。”

然後把求救訊號留給他,不等雲曜反應,小心翼翼朝密林走去。

呼——

呼——

呼——

一個穿著青綠色獸紋袍的少年快速穿梭在密林之中,身後隱約能看見雜色的光芒,隱隱約約有獸吼聲傳來。

少年身上已經有多處抓痕,血色佈滿髒兮兮的衣袍,臉上血漬與灰泥糅合看不出本來樣貌。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少年身上最致命的一道傷,是心口處的傷。

一道鮮紅的傷口隨著少年奮力奔跑緩緩沁血,染髒了本就髒亂的衣袍,不知是否危及生命。】

“大哥?!”聶懷桑驚呆了,連手中扇子掉地上了都不知道,那是他大哥,雖然髒的像個野人,但他還是能看出那是小時候的大哥。

聶懷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溫情和聶明玦之間來回巡視,唇瓣開開合合不知道如何是好。

聶明玦抿抿唇,當初他重傷昏迷之後,再次醒來是在一處客棧裡,身上髒亂破的家紋袍已經換下,身旁有盤纏和傷藥,他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半點救命恩人的訊息,如今倒是在這裡知曉了。

“溫姑娘曾救了聶某一命,聶某多謝。”聶明玦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拱手向溫情致謝。

溫情臉色淡淡的“聶宗主不必如此,救命之恩早已兩清。”

“橋歸橋,路歸路,溫情說話從不食言。”

魏無羨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時不時瞥一眼溫情,他總感覺,溫情話中有話。是他的錯覺嗎?

聶懷桑眨眨眼,他的腦子怎麼不夠用了?他哥跟溫姑娘??

聶懷桑看了看他哥,朝溫情那邊蹭了蹭,又看了看他哥,又蹭了蹭。

就當他認為聶明玦沒發現時,剛抬腿,一隻大手拎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拎了回來。

聶懷桑感受到頸後熟悉的力道,頓時蔫兒了下去,不敢反抗。

聶明玦雖然神情與往日無異,可聶懷桑就是感覺到他哥不高興了,老老實實託著腮,眼神滴溜溜的轉,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