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玥的話,溫若寒並沒有全信。
一個對溫希陌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女人,他為什麼會留下她?而且大長老身為溫辭玥的父親,唯一的女兒被囚杳無音訊他為什麼沒有任何過激反應?
這是非常不正常的。
溫若寒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可今日不知為何,竟有些心慌。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已經有了光色。
忽然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少宗主!”
溫若寒眉心一跳,轉身看向來人,嗓音微啞“什麼事?”
臉上戴著一塊有銀色花紋的面具,露出的臉部輪廓乾淨利落,面具遮住了他的側臉,露出的眼眸銳利明亮——是溫若明,這一代除了溫若寒之外天賦最好的溫家子嗣。
“少宗主,夫人出事了。”溫若明站在溫若寒身後,保持一個親近但不逾矩的距離向溫若寒彙報“據我們的人彙報,是有人投毒。”
“投毒?”
“對。毒源是月花。”
月花乃是劇毒之物,因為形似彎月而得名,毒性較強,但只要及時服下解藥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月花必須是開著的時候才會發揮作用。
月花的生長環境與岐山截然不同,摘下來的花在岐山是活不久的。
“月花……”溫若寒低聲“看來是給我的警告。”
“阿明。”溫若寒轉身看著他“去幫我做一件事。”
看著溫若明離開的背影,溫若寒眼眸暗沉,警告嗎?藏頭露尾的東西也敢動他母親,找死。
……
溫辭玥中毒一事,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也正因為如此,也就沒有人發現,不夜天某座宮殿中悄無聲息消失的人。
溫希陌看著手下報上來的訊息,冷酷的眼神讓下屬毛骨悚然,只聽見溫希陌緩聲開口“是誰把訊息洩露給了他?”
下屬額上刷地冒出了冷汗“屬下不知。”
溫希陌忽然暴怒“那這個訊息是自己長了翅膀飛到他面前的嗎?!”
砰——
下屬被嚇的一哆嗦,只聽見溫希陌厲聲喝道“去查!”
“一旦查出是誰洩了密,就地格殺!”
“是,宗主。”下屬苦哈哈的接下這個任務,宗主和少宗主的鬥法,他為什麼要被牽扯進來?
溫若寒與溫希陌之間,現在就是一種十分微妙的關係。
溫若寒從溫辭玥那裡知道了自己不是溫希陌的孩子之後,就極力減少與溫希陌的會面。
而溫希陌雖然一直懷疑溫若寒不是自己的兒子,但礙於他沒有確鑿的證據,沒有辦法向長老院講明情況。
畢竟溫若寒當年經歷過長老院查驗的,他身上的確有溫家血脈。
如果貿然幹掉他,這種做法很有可能會惹怒長老院,也會失掉大長老的助力。
溫希陌眼神陰沉的看著手下的訊息,‘但願你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魏無羨目瞪口呆,不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溫宗主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為什麼溫若寒會突然對溫宗主的勢力動手?
好歹溫辭玥和溫希陌是名義上的夫妻,溫希陌會這麼傻,在這個關鍵檔口對溫辭玥動手嗎?
他就沒想過溫若寒反咬的可能嗎?
可能是魏無羨的想法都表現在了臉上,不說聶懷桑和金光瑤這幾個人,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聶明玦都察覺到魏無羨的想法,不由得以一種新奇的眼神看著他,不是說魏無羨是江宗主的大弟子,小江宗主的師兄嗎?為什麼會這樣想?
魏無羨奇怪的看著他們“怎麼了?”
聶懷桑嘆了口氣“魏兄,你可知為什麼溫若寒都這麼挑釁了,溫宗主寧願選擇忍氣吞聲也不動手反擊嗎?”
看著魏無羨思考的模樣,聶懷桑繼續開口“因為溫宗主知道,溫若寒是故意的。”
不管是誰對他母親動手,一定有溫希陌的默許,否則,偌大的溫家,主母無緣無故受難而他這個宗主卻毫無表示,這會讓下屬懷疑他是否還有足夠的能力坐在宗主之位上。是否有能力保護他們,守護溫家。
可若是宗主的默許……
魏無羨長撥出一口氣,一旦溫宗主與溫若寒撕破臉,不管是哪方先動的手,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兩敗俱傷,而擅自對自己人動殺心,這樣的想法在任何世家中都是不會被容忍的。
一旦被人掌握了確鑿證據,就是有了把柄在其他人手中,對於他們任何一方來說,這都是致命的。
這件事一旦被人捅出去,不管是溫若寒還是溫宗主,都會失去他們現在擁有的一切。
一個連枕邊人都容不下的人,不會有人放心全身心的為他辦事的。所以,溫若寒在賭,賭溫希陌會替他處理好所有的掃尾工作。
【溫若寒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瞞不住溫希陌,更瞞不住溫家長老院裡的所有長老。但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發生的這些事情與自己有關,更何況還有溫希陌的掩護。
為了把自己摘出來,溫希陌會處理好一切的,所以溫若寒一點也不害怕。
溫若寒看著面前長老院派來請自己的人,不著痕跡地笑了,他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不管是誰動了他母親,都要付出代價。就算是有宗主的默許,也不行!
溫若寒大步走向前,晨光破出雲層映照在他的臉上,鮮紅的火焰跳躍在他頸間,恍惚間,他們好像看見了溫若寒已經成為溫家宗主的模樣。】
溫若寒的做法在他們看來,情有可原,畢竟,人都有軟肋。
金光瑤沉沉地撥出一口氣,他能理解溫若寒的做法。
在他看來,溫若寒的手段比起已經成為宗主的他來講,已經溫柔了許多。
要是他母親被人這般利用傷害,他可不會像溫若寒這樣。
只是死幾個無關痛癢的人而已,沒有人比他自己,比他母親更重要。
看著迎著日光走出寢殿的溫若寒,各位已經成為宗主或者少宗主的人臉上一陣恍惚,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竟然會從溫若寒的臉上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家族賦予眾望的繼承人,揹負了全族的希望與榮耀,可現在,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竟然走上了跟溫若寒相似的路。
【因為溫希陌的掩護,長老院只是不痛不癢的口頭說了溫若寒幾句,象徵性的給了點懲罰。
聽到長老院給的結果,溫若寒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不夜天最偏僻的宮殿中:
溫若清知道了這一切之後不可置信的打翻了一桌子的珍貴珠寶“你說什麼?”
下人戰戰兢兢地開口“長老院的命令,溫若寒可以拿著長老院的手令去見夫人,任何人不得阻攔。”
溫若清又稀里嘩啦打碎了許多東西“憑什麼他溫若寒可以去見他母親我就不可以?”
“憑什麼溫若霜也可以去見母親我就不行?!”
溫若清怒意上頭,怒氣衝衝地往外走,一旁的下人見狀急忙起身攔住他“大公子不可,宗主有令,大公子需禁閉三月抄寫先祖遺訓,三月後宗主要親自檢查的。”
“現在才一個月,大公子不能出去。”
“讓開!”溫若清一把甩開攔在自己面前的下人,怒意上頭的他手中不自覺的用上了靈力,下人被他一下拍出了老遠,嘭的一下撞上了牆,瞬間昏死過去。
“呵。”一聲低沉的笑忽然把溫若清從混亂的情緒揪了出來,猛地抬頭“溫若寒!”
這是溫若寒的聲音,他不會聽錯的。
一個穿著熟悉家紋袍的人影從門口緩緩出現,鮮亮的火焰紋刺得溫若清眼睛疼,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少主制家紋袍。
溫家的家紋袍樣式都十分相似,只有火焰的鮮亮度與品級息息相關。
品級越高者,家紋袍上的火焰紋越鮮亮,顏色越深。
“溫若清,好久不見。”溫若寒幽深的眼眸看向他,唇邊綻開一抹危險的笑。
自他倆發生衝突以後,溫若寒就沒有再見過他,現在看來,是溫希陌為了溫若清的安危把他藏在了這裡。
這是整個不夜天最偏僻的一個殿宇,鮮有人煙,只要溫若清安安分分的不吵不鬧,在這裡平安度過三個月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只是……
看著一片狼藉的大殿,溫若寒慢悠悠開口“溫若清,溫兄長……”
溫若寒從來沒有叫過他兄長,就算是兒時也沒有。
這一聲兄長,聽的溫若清汗毛直立,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你,你想幹什麼?”
嗒、嗒、嗒、
溫若寒的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彷彿踩在了溫若清的心上,讓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而且從溫若寒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溫若清有一種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恐慌。
“我想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溫若寒一步步靠近他“二夫人的所作所為難道你不知道?”
溫若清瞪著他,梗著脖子開口“不知道!我都被關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麼久,她們都沒來看過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溫若寒眨眨眼,低笑一聲“不知道就更好,下去做個糊塗鬼也挺好。”
“但看在你我同源的份上告訴你一句,你只要知道,你是在為你母親的所作所為贖罪就好。”
說完,不等溫若清反應,乾脆利落的動手。
刺目的紅色濺了溫若寒一身。】
嘶——
魏無羨不可置信,這就,動手了?
溫若寒這麼幹脆的嗎?
不是說世家子弟不能對本家血脈動手的嗎?
溫情皺皺眉,感覺不太對勁,只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藍湛皺眉,淡聲開口“血跡不對。”
魏無羨恍然,哦~忽地反應過來,嗯?
剛剛是誰在說話?
藍湛嗎?藍湛?!
魏無羨唰的坐直了身子,嚇了溫情一跳“魏無羨,你要死啊。”
魏無羨知道是自己嚇到她了,討好的笑笑“情姐,情姐我錯了。”
溫情也知道,魏無羨就是這樣的性子,也不與他計較,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繼續盯著光幕去了。
藍湛看著懶洋洋躺在椅子上就差拿個枕頭睡著了的人一下子蹦起來的時候,眼裡迅速閃過一絲笑意,卻很快又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