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紫金宮內,蒼玄得知小夭與塗山璟和離,去往荒島尋找相柳,大發雷霆。他生氣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麼大的事,小夭卻不曾與自已商量,哪怕告知一聲。
一直以來,蒼玄對小夭,都是有愛的,他的愛是剋制,是隱忍,他知道自已給不了小夭想要的,所以當人來稟報她與塗山璟和離時,他慌了神,一絲以為自已有了機會的念頭閃過,可得知小夭與塗山璟和離是為了去找已經戰死的相柳。他不甘心,他不知道相柳已經活了過來,他不允許自已的敵人,一個殺了自已左膀右臂的人,如今死去還要來霸佔小夭的心,這簡直是對一個帝王的挑釁。
蒼玄下令派人去荒山找尋小夭,士兵找遍了山頭,也沒有發現小夭的蹤跡,但是他們發現了這座山的古怪。自從那次大戰結束後,相柳的屍體化為黑血,有著劇烈的毒性,這座荒島本應是土地焦黑,草木皆亡,寸草不生,再無活物。可他們發現,荒島上長出了新的草木,嫩芽肆意生長,一切顯得生機勃勃。按道理來講,這不應該,他們心中都著不好的預告,或許,這九頭妖沒死,來不及多想,他們只能連忙回去交差。
蒼玄得知此事,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這相柳的厲害,他是知道的。但對於相柳可能沒死,他是懷疑的,於是蒼玄傳召了蓐收,想知道他怎麼看待這件事。
“蓐收,相柳戰死的那場大戰裡,你是否親眼目睹了相柳的死。”
連夜傳召,蓐收以為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沒想到,卻是來找自已確認這九命相柳的死。“回陛下,這相柳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那場大戰,打得十分艱難,直到相柳受傷,萬箭齊發,這相柳才倒下,說實話,他確實是一個可敬的對手,臣也確實目睹了他的死,壯烈。”蓐收照實回答了那日的戰況。
蒼玄聽完,若有所思,“相柳死時,他的屍體化為毒性極強的黑血,那座荒島土地焦黑,寸草不生,可為何我派去士兵去島上尋找小夭,士兵回來卻稟報說,那荒島已經開始長出新的嫩草。”
蓐收聽完,也感到不可思議,他竟覺得,這相柳或許真的還活著。
“陛下,不如派臣去尋找王姬,順便去這荒島看看。”蓐收主動提出去尋找小夭並一探究竟,蒼玄准許。
荒島上,已是一片綠意盎然,蓐收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座荒島在那場大戰後,幾乎已經成為一座死島,他是親眼目睹了相柳的厲害,現在竟然又恢復了生機。他也感到疑惑,同時也更加堅定了這相柳或許還活著。
大荒內,蓐收把能找的地方已經全部翻了個遍,還是沒有小夭的蹤跡,他心裡或許已經有了答案,清水鎮。蓐收傳信給蒼玄,這大荒,只有這清水鎮沒有找過,小夭或許就在這裡。蒼玄心裡也早已有了答案,他身為帝王,這件事本不用他親自去一趟,可事關小夭,他還是來了。
再次回到清水鎮,過往一切歷歷在目,蒼玄看著熱鬧的街道,不禁想到與小夭的第一次相遇,那時的他們,一個是皓翎的質子,一個是清水鎮的小醫師。有過誤會,也有過歡樂。現在的他,身居高位,那種簡單快樂的生活對蒼玄來說,已是一種奢侈。
院子裡,小夭和相柳正在吃飯,毛球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相柳看著毛球笑了,“毛球,早就與你講過,適當飲酒,也不知,你這酒量是與誰練出來的。”
一旁的小夭看著相柳打趣著毛球,還跟著傻樂,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相柳是在變著法的打趣自已,“好啊你相柳!你這是變著法的打趣我呢,我的酒量可是不差的,烈酒我也喝得。”小夭一臉不服的看著相柳。
相柳寵溺的笑著,“是嘛。你醉酒的樣子我可是記得的。”
“相柳!”小夭羞紅了臉。
兩人正在玩鬧,相柳感覺到有人在盯著這裡,看向了門口,“躲在暗處有什麼意思。”
小夭靈力低微,感覺不到周圍有人,“相柳,你在說什麼啊,這裡只有你我和已經喝醉的小毛球,哪兒有什麼別人啊。”
小夭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推門而進。一眾侍衛突然出現在眼前,小夭還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看到圍在中間的蒼玄和蓐收正在看著自已,蒼玄一眾人就看著明明已經戰死的相柳就這樣活生生的坐在這裡。
小夭下意識站了起來,看著蒼玄突然出現在這裡,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找到相柳後,她只顧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裡,忘記給蒼玄帶個信,現在看到自已竟然和已經戰死的相柳在一起,一定很驚訝,“蒼玄……”
“小夭。”還沒等小夭說完,蒼玄就叫住了她。
一旁的蓐收看到相柳還活著,既震驚,又興奮,其實在蓐收心裡,敬佩相柳,相柳戰死前說的那些話,讓他敬佩不已,若不是當時兩軍對戰,他還真想和相柳認識一下,把酒言歡。
“小夭,你與塗山璟和離為什麼不告訴我,又為何會同相柳在這裡,相柳不是已經戰死,如今站在這裡的,又是誰!”蒼玄氣憤,但他又捨不得對小夭動怒,只能儘量壓低自已的聲音。
“哥哥,你聽我說,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這一切,你讓這些侍衛收起兵器,你我坐下來慢慢說,可好?”小夭趕忙走到蒼玄跟前。
“好,我聽你說。”蒼玄拿小夭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蒼玄這樣說,小夭又急忙看向相柳,“相柳,你也坐下。”小夭一把拽著相柳,坐在了自已身旁。蒼玄將小夭的動作盡收眼底,他見不得小夭與相柳親近,但也只能氣憤的坐下。
“小夭,我是你的哥哥,你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怎麼不見你坐在我這邊,反而坐在這相柳身旁。”
蒼玄這樣說,小夭略微尷尬的向蒼玄挪了挪板凳,見狀,蒼玄心裡才略微平衡。
“相柳,你不是已經戰死,如今為何又與小夭在一起。”蒼玄帶著警惕看著相柳,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兵戈相見,是敵人,從不可能坐在這裡心平氣和的談論,再次相見,相柳死而復生坐在自已面前,蒼玄不得不心存戒備,也不得不承認相柳的強大。
“小夭救了我。”相柳回答道。
蒼玄看著相柳,“也就是說,你真的沒死,現在在我面前的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九命相柳。”
“沒錯。”相柳只脫口而出兩個字。
兩人眼神針鋒相對,彷彿下一秒就要打起來,小夭見狀連忙打住他倆這讓人冰冷的對話,對蒼玄說道:“哥哥,我不管之前的恩怨如何,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這就是大家都想看到的,你和相柳那一仗,徹底的結束了,恩怨已了,現在的相柳只是相柳,我不希望你們繼續針鋒相對,現在這樣,不好嗎?你於我而言,是親人,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最親的哥哥,相柳於我而言,是摯愛,是我的生命。若你還是無法容納相柳,那就是無法容納我。”
小夭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動了相柳,一直以來,他對小夭,永遠都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報。現在才明白,小夭也一直在努力的為自已著想,努力的走向自已。如果相柳是那千年不化的寒冰,那小夭就是那熾熱明豔的太陽,他們兩個,永遠都不是誰對誰付出了什麼,他們永遠都是在互相救贖著彼此。
蒼玄聽完小夭這一番話,只好無奈,“我是無所謂,這要看相柳大人是如何想的。”說罷看向相柳。
“這世間的恩怨已了,如今大荒百姓安居樂業,看著百姓生活幸福,我也不會挑起事端,毀了百姓的安寧。”相柳說道。
“好!既然這樣,過往一切,我便不再計較。”
“太好了。”看到相柳和哥哥不再為敵,小夭激動的晃著相柳。
“咳咳。”蒼玄看不下去小夭對相柳的親密舉動,咳嗽了兩聲,“小夭,恩怨雖已了,但我還是要帶你走的。”說罷便站起來要帶小夭離開,相柳立刻攔住蒼玄的動作。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侍衛們看到相柳要對陛下出手,拿起兵器,隨時準備廝殺。
“哥哥!”小夭想接著說些什麼。
“都把兵器放下!蓐收!你帶他們離開這裡!”蒼玄喊道。
“是。”蓐收知道這裡不會有危險,蒼玄與相柳也不會真動手,至少當著小夭的面不會。
待他們離開後,小夭拍了拍桌子,“不,我不走!我要留在清水鎮,我喜歡這裡,在這裡,我是自在的。”
“只是如此嗎小夭!”蒼玄看著小夭。
“哥哥,一直以來,因為和相柳的對立,我很痛苦,我從來不敢直面自已的內心,直到傳來相柳戰死的訊息,我再也受不了了,才敢直面自已的心,我愛的是相柳,我不會再與他分開!”小夭聲音洪亮,一雙眸子堅定的看著蒼玄。
蒼玄是她的哥哥,但他現在更是一國之君,所以只有等侍衛走後,她才敢與蒼玄這樣對峙,不能在外人面前,掃了蒼玄的威嚴。小夭知道,回到紫金宮,更會束縛住她,就像現在需要維護蒼玄的威嚴一樣,這樣只會讓她覺得很累,她從來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她所向往的,一直都是和相柳在清水鎮的那些時光。
“哥哥,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身份地位,我想要的從來都是和我愛的人過平淡的生活。”
“小夭,難道你要為了這個相柳,拋棄我,拋棄爺爺!你要為了他拋棄我們!”蒼玄憤怒的指著相柳。
“不,不是的,蒼玄,我沒有拋棄你和外爺,你們永遠都是我的親人,無論我走到哪裡,你們都是我的親人,這是不會改變的。我也求你,不要再逼我。”小夭無力的解釋著。
“好,我不逼你,但你與塗山璟和離的事,爺爺已經知曉,此次前來,爺爺有話讓我告知,他老人家希望你可以回去,若真不喜歡塗山璟,便正式與他和離,現在,在各世族眼裡,你與塗山璟,還是夫妻。”說罷,蒼玄便乘坐騎離開了。
小夭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她以為,和離是兩個人的事情,卻不曾想在這些大家族裡,他們有多看重禮儀,小夭還是要回去與塗山璟正式和離的。
小夭看了看相柳,“相柳,你覺得我算不算是一個壞人,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人。”小夭身心疲憊,抱住了相柳,這一刻,她不想再理會這些繁瑣的事情。
“你從來都不是壞人,也不是糟糕的人,你有你自已的選擇,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如果你想回去正式和離,如果你捨不得你哥哥和外爺,我願意陪你回去。”相柳安撫著小夭道。
聽到相柳這樣說,小夭在相柳懷裡抬起頭看著他,“你真的願意跟我回去嗎?願意跟我去中原。或許中原一行,還會發生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也願意。”
“你去哪,我就去哪。”相柳寵溺的看著小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