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冷千秋第一次帶家屬去便認屍體有快感,她真的很想知道,待會當他們看到張文川屍體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張文超和他的父親,一路都緊緊握著彼此的手,張文川的父親面色沉重,可是一路上什麼都沒有說,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先生也在江州工作?”冷千秋問道。
張父點頭。
“那文超也在這裡上學?”
冷千秋試探性的問道,因為在調查的時候並沒有查到張文超的學籍。
張文超抬眼瞅了眼冷千秋,“冷隊長不用這麼試探,想問什麼,直接問,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冷千秋抿了下嘴巴,也是一陣無語,張文超雖然才十幾歲,但是心裡年紀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成熟,不用看都知道是個天才。
“好吧!”冷千秋澹笑著說道:“那文超,你能說說你為什麼沒有上線嗎?”
“因為那些課程都太垃圾,我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會了。”張文超不屑的說道。
“佩服!”
“少年天才!”
冷千秋認真的說道:“那我介意你考江州大學的少年班,那裡你肯定會喜歡的!”
看著冷千秋的樣子,張文超陷入了恍忽,這句話他的哥哥也跟他說過,所以他來了江州。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難道不感興趣?”
冷千秋問道。
“不是。”
張文超低下了頭,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他的氣壓很低。
張文超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他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
“他?”
“張文川?”
冷千秋詫異的問道。
“你有必要這麼驚訝嗎?”張文超抬頭望著冷千秋,“不管怎麼樣,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可惜……”
張文超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可是冷千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憤怒。
“可惜什麼?”
冷千秋望著張文超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張文超沒有回答,抵著頭氣壓更低了。
“唉!”
看著張文超的樣子,張父長長嘆息了一下。
“文超你要是知道什麼,請一定告訴我們,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他不是我哥!”
張文超提高了音量,但是沒有抬頭,“我跟他,註定不能成為朋友!”
“真的是這樣嗎?”
冷千秋明顯感覺到他其實很在乎張文川的。
“文超,正所謂打斷骨頭連著筋,不管再怎麼說你們也是一家人,你……”
“冷隊長!”
冷千秋還沒有說完,張文超就打斷了她,“已經到了。”
聞言抬頭望去,確實依舊到了停屍間。
冷千秋無奈的抿了下嘴角,“好吧,我們先去看看你哥,其餘的一會兒再說。”
張父看著眼前這道門,神色更是難看了。
冰冷的停屍房透漏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鬍子上前,輕輕推開門,一股濃厚的福爾馬林的味道便撲鼻而來。
張父微皺了皺眉頭,眼前所有的一切讓他快要窒息。
張文超加大了力氣,這股力氣帶給了張父勇氣。
他扭頭看了眼張文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深灰色的牆壁,一一張躺著屍體的床,福爾馬林刺鼻的味道,這種彷佛不屬於人間的氣氛終於讓他清醒了過來。
那白布下就是他的文川,沒有一絲生氣,讓人一進去頭髮就會豎起來,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那種寒冷、恐懼深深地滲透到骨子裡。
張父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爸!”
張文超不停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你們好!”
顧凌風走了過來,“我是法醫顧凌風,請問準備好了嗎?”
“你就是顧凌風?”
張文超仔細打量了眼顧凌風。
“怎麼?”
“不像嗎?”顧凌風問道,但是他一點也不詫異,反而習以為常。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弱,除了一張臉,其它的也不怎麼樣嘛!”
噗!
鬍子雖然知道現在的場合笑很不禮貌,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笑,而且覺得很解氣。
顧凌風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下文。
“呃……”
“我們還說回正題吧。”
顧凌風拉開了白布,“死因:嚴重內傷,死亡時14點23分,醫簽字在9點45分。”
顧凌風走到一旁開啟皮箱,裡面並排放著好幾樣東西和一個有3個環的針管,其實這是就能隱約看到藥劑瓶上的字母---Hydronium,正是張文川身上之物。
“你們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張文川的?”
張父瞟了眼,一下就落在一個吊墜身上,“是這些都是他的,這個吊墜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顧凌風點頭,“這些東西等桉子結束後,我們會還給你們,但是現在它們是證據。”
張父點了電頭,再次把目光了張文川的屍體上。看著他身上的傷,他彷佛看見了,顧凌風為安張文川合頭上的傷口,快完的時候隱約聽見了門鈴,他又看了看手錶,確定時到了張文超的母親還在的時間,於是他要張文川噓聲,不要打擾到他的後母。
他的後母說張文川吵德他頭疼身體難受,那時候的他只估及懷孕的後母,而忘記了張文川也是自己的孩子。
“為什麼不在開始縫合之前就注射。”張文超滴咕道。
“什麼?”
顧凌風疑惑的望著張文超。
張文超看著顧凌風,沒頭沒腦的說道:“小男孩的媽媽可能是殘疾之類,可能是痴呆,活著癱瘓,活著聾啞,應該是活生生的人,而且喪失自理能力。”
“為什麼第一次起來摸不到脈搏,這是因為身體麻木,手指沒有任何感覺,當然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
“保羅第一次來醫師家,醫師沒等保羅敲門就出門迎接。對於非預約客人,醫師總是很警覺。醫師極力阻止保羅看屍體。因為醫師藥效的時間要過了。”
“當時小男孩說醫師瘋了的時候,他緊咬牙關,嘴唇顫動,顯得很生氣,並在出門時用棺材的話題嘲笑自己。”
張文超看著顧凌風的樣子,不屑的笑了笑接著說道:“證物房內小男孩出事的車輛,前面的擋風玻璃仍比較完好。足見車禍不是十分嚴重,小男孩應該不足致死。”
“忽的停屍間的小男孩勐地睜著眼睛……”
冷千秋肅穆,接過話來說道:“她的葬禮上也有她喜歡的花束。後面小男孩的夢中,老太婆出現邊梳著頭邊說著“你還沒有準備好”,這影射老太婆已經準備好了,她被醫師成功的引渡了,主動地放棄了生命。”
“隨後醫師進入停屍間要調節旋鈕,可能是溫度的旋鈕。”
“對這個反覆調節旋鈕的場景我一直不太清楚其含義,我可以與介於生死之間的人交談,幫助他們進行過渡。用活埋來進行過渡。”
冷千秋望著張文超的眼睛肅穆的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該不會是想這段對話含蓄的現實了醫師活埋活人的很多資訊。
小男孩反覆說自己還活著,醫師終於喪失了耐性,“你以為會呼吸會大小便就說明還活著嗎?”
”...“
也許你很早以前就已經死了。
小孩跟醫師一樣,拔下花瓣聞香味。
醫師說花已經沒有活力了,沒有活力的東西就應該屬於垃圾箱。
冷千秋將整個故事回想了一遍,仔細的分析著這個故事?
“冷隊長,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張文超看著冷千秋詭異的笑了笑,“既然知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了?”
“我知道?”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冷千秋笑著望著張文超,“你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