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焰的眼神閃爍不定,下意識地撫摸著藏匿於袖口下方的那張紙條,心中湧起一股決然之意。

此刻,他深知任務艱鉅無比,但也明白只有完成這項使命,才能真正保障自已和組織的安全。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隊長?\"

緊接著,又是一句急切的詢問:

\"咱們究竟要前往何處呀?\"

說話之人正是何應龍,只見他滿臉歡喜之色,步伐匆匆地緊跟在寧焰身後。

顯然,他誤以為寧焰此次特意挑選眾多人員,並邀請他一同外出執行任務,是對他再度予以信任並視其為心腹之舉。

這種想法令他心情愉悅,同時也使得他對寧焰充滿期待。

“去購置一些燒雞、烤鴨之類的雜貨品吧。”

寧焰輕聲說道。

“咱們這些隊員們負責駐守這座大橋,如此辛苦勞累的任務,就連抓捕那些可惡的紅黨分子這樣重要的事情都輪不到我們參與呢。”

他無奈地嘆息一聲,繼續抱怨道。

“若是再不允許他們好好享受美食,那可真是太虧待他們啦!”

“既然沒人疼愛咱們,那咱們就得學會自已關愛自已呀!”

說到這裡,寧焰轉頭看向身旁的何應龍,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並感慨萬千地說:

“你可能不太清楚,當年我還在母校讀書時,每逢休息日便會特意趕來購買美味可口的烤鴨。”

“這附近一帶的市場,幾乎都被我給走遍了哦。”

寧焰回憶起往昔歲月,眼中閃爍著光芒。

“來吧,跟著我一起走吧!”

說完,寧焰用力地拍了一下何應龍的肩膀,然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校園裡發生過的各種有趣故事,試圖以此方式逐漸消除何應龍的警惕心理。

由於兩人皆出自同一所學院,寧焰更是繪聲繪色地描述起從宿舍中傳出的種種趣聞軼事。

這些生動有趣的敘述使得何應龍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親切感,尤其是當聽到寧焰那溫和而親切的話語時,更是倍感溫暖和安心。

漸漸地,何應龍對寧焰產生了更多的信任與依賴之情,彷彿重新找回了曾經作為寧焰親信時那種備受重視的感覺。此刻,他完全沉浸在了這份情感之中,整個人被寧焰深深打動,甚至激動得難以自抑。

與此同時,他原本高度緊繃的戒備之心也不知不覺間鬆懈了許多。

“到了!”

“就是這兒啦!”

寧焰手指前方,語氣篤定地說道。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老陶燒雞鋪子?”

何應龍內心喜悅,連話都多了起來,滿臉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略顯簡陋的建築。

他們二人一路邊走邊聊,不多時便走進了城西的一條僻靜衚衕。

在這條狹窄而曲折的小巷裡左彎右繞後,終於抵達了這家隱匿於衚衕深處的小店。

儘管寧焰自已也是初到此地,但他卻裝出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

此刻,眼前幾級由青磚砌成的臺階映入眼簾,彷彿在默默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而那座低矮的房屋,則被一塊灰色的布料嚴嚴實實地遮掩起來,讓人無法一窺屋內究竟。

唯有從側面望去,可以隱約瞧見那塊佈滿汙漬的破舊招牌,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老陶燒雞”四個醒目的大字。

....

鋪子裡面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氛圍,紅黨南京市委交通員詹慶宮正焦急地坐在櫃檯前。

他身著一襲樸素的灰色衣衫,頭戴一頂圓頂小帽,身體微微前傾,雙手託著下巴,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這位名叫詹慶宮的男子實際上還有另一個重要身份——薪火同志的接頭員,也就是人們口中的“青松”。

作為黨中央與南京市委書記共同指揮下的一名關鍵交通員,他肩負著重大責任,其身份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然而,“青松”這個神秘的代號,在整個南京市的地下黨組織中,僅有一人知曉,那個人便是他的上級、南京市地下黨書記朱浩先生。

正因如此,他們之間建立起了緊密而獨特的聯絡。

不僅如此,詹慶宮還是黨中央直屬的特殊交通員,這意味著他直接受黨中央的領導,擁有極高的信任度和使命感。

這種特殊的身份使得他能夠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中靈活行動,並確保資訊傳遞的安全可靠。

早在三年前,詹慶宮就已經成功潛伏進入這裡內部。

與其他普通成員不同的是,他並不受南京地下黨的直接領導,而是專注於執行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與代號為“鼴鼠”的薪火進行接頭,並接收來自對方的特殊情報以及物資援助。

這項任務艱鉅且充滿危險,但對於革命事業來說卻至關重要。

必須得提前整整三年去逐步洗刷掉他的真實身份,所有的努力僅僅只是為了能夠順利地與“薪火”取得聯絡。

而將“薪火”所攜帶的那些至關重要的情報,安全無誤地傳遞迴中央。

由此可以想見,這位被 “薪火”其地位之特殊簡直超乎想象!

在過去的三年時光裡,“薪火”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著大量關於“日軍”秘密戰線的珍貴情報。

這些情報在國際市場的黑市上被高價出售,接著又被國民政府重金收購,從而為紅黨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巨大收益。

因此,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無論給予“薪火”怎樣程度的重視都是完全合理且必要的。

早在三年之前,當中央獲悉日本妄圖侵略整個中國的野心時,便未雨綢繆地開始在首都精心策劃部署。

其目的便是希望能夠成功地與“薪火”完成接頭,並使其正式融入到組織之中。

畢竟,這可是涉及到最高階別的秘密戰線啊!

然而,如今約定好的接頭時間早已過去一週有餘,但那神秘莫測的“薪火”卻依然遲遲沒有現身,這使得早已默默等待了足足三年之久的詹慶宮內心愈發焦躁不安起來。

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那位肩負著紅黨最高機密任務的關鍵人物——“薪火”是否遭遇了什麼不測之事?

.....

恰在此刻,一陣聲響驟然傳來。

“此處?”

“隊長,此地之燒雞是否美味可口呢?”

只見門口緩緩步入兩名男子,此時天色已然微微昏暗下來,屋內僅有一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煤油燈孤零零地亮著,以至於完全無法看清來者面容究竟如何。

心情煩悶無比的詹慶宮甚至連頭都未曾抬起一下,僅僅用冰冷至極的口吻說道:

“諸位客官,此刻夜幕已然降臨。”

“我家鋪子已然關門歇業啦!”

何應龍緊隨其後與寧焰一同邁入店內,那股源自燒雞老店獨有的濃郁香氣猶如一條靈動的小蛇般,迅速鑽進了寧焰的鼻中。

寧焰聞著這誘人的味道,目光順勢投向眼前之人。

此人看上去大約有四十餘歲光景,在那昏黃暗淡的燈光映照之下,寧焰所見到的乃是一張平凡無奇的面龐,實在是太過尋常普通了,彷彿將其置於茫茫人海當中,絕不會有人對他投去哪怕一絲一毫的關注目光。

“嘿!我說你這老闆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啊?”

一聲怒喝傳來,震得空氣似乎都微微顫動起來。緊接著又是一句:

“開著門做買賣,連個客人都不會招待嗎?難道還想把顧客往外趕不成?”

那聲音充滿了不滿和質問。

“哼,買你們這兒的東西簡直就是給足了你面子!”

何應龍緊走兩步,繼續說道,語氣中的傲慢與不屑毫不掩飾。

“你可知道,就憑咱們隊長的身份地位,想要給他送禮攀關係的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可那些人連門道都找不著!而今天我們能光臨你這家小店,那可是你的榮幸!”

原來,這說話之人乃是何應龍。

自從他進入軍情處後,日子久了,或多或少也沾上了些官場的氣息。更何況軍情處本就是擁有特殊權力的部門,身處其中,自然容易養成一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態度。

因此,他平日裡與人交談時,言辭往往頗為犀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這種盛氣凌人的架勢,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此刻,正在店內忙碌的詹慶宮聽到這番話語,心中猛地一緊。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落在眼前這兩個人身上。

剎那間,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憑著多年從事秘密戰線工作所培養出的敏銳直覺,詹慶宮立刻意識到這兩人絕非普通人物。

他們的氣質、言談舉止以及透露出的那種威嚴,都顯示出其非同尋常的身份背景。

“實在抱歉啊!真是對不住二位!”

詹慶宮連忙快步走出櫃檯,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彷彿一朵盛開的菊花般燦爛奪目。

與此同時,他順手抓起一盞煤油燈,小心翼翼地朝寧焰身旁走去,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賠禮道歉的話。

“好了!”

“應龍!”

寧焰突然出聲,打斷了正欲開口的何應龍。

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對方,似乎在傳遞著某種資訊。

然後,寧焰邁步走向前方,直接吸引了詹慶宮。

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才是大人物。

此刻,整個場面都安靜下來,詹慶宮的目光寧焰身上打量,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只見寧焰徑直走到貨架前,而此時,詹慶宮恰好正在點燃煤油燈。

隨著微弱的火光燃起,一盞散發著昏黃光芒的煤油燈照亮了周圍的空間。

就在這一瞬間,詹慶宮不經意間瞥見了寧焰左手手腕處佩戴著的……那竟然是一隻精緻的浪琴手錶!

詹慶宮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

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那塊手錶,彷彿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

與此同時,寧焰卻若無其事地繼續翻動著貨架上的燒雞,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詹慶宮的異樣反應。

“老闆,你們這裡有什麼吃的?”

寧焰語氣平靜地問道,目光直直看向詹慶宮,從他眼神之中,寧焰看到了狂喜。

“多人份的。”

他內心一喜,但表面平靜並強調人數大約需要三十人份左右。

聽到這話,詹慶宮稍稍回過神來,但心中依舊難以平復剛才的震撼。他努力調整情緒,回答道:

“我們這兒有各種食物供應,不過具體要看您想要什麼樣式和口味的。”

說話間,寧焰已經走到了貨架旁邊,仔細打量著上面擺放的物品。

這時,詹慶宮又一次注意到了寧焰左手上的浪琴手錶,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感。

正當詹慶宮暗自思忖之際,寧焰忽然轉過頭來,微笑著對他說:

“老闆你好,請問您這裡賣的有新鮮的......南京板鴨嗎?”

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瞬間擊中了詹慶宮的心臟。

詹慶宮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他怎麼也沒想到,苦苦等待了三年之久的“薪火”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自已眼前。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喜悅與激動之情。

然而,表面上詹慶宮還是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態。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沒有烤鴨,我們這裡只有燒雞!!”

說完,他緊緊盯著寧焰的眼睛,希望能夠從對方那裡得到回應。

果然,寧焰並沒有被這個答案所困擾,而是接著問道:

“燒雞店裡不賣南京板鴨?”

“那算了,來幾隻燒雞。”

這句看似簡單的問話,實際上卻是他們之間事先約定好的暗語之一。

詹慶宮心頭一陣火熱,連忙答道:

“不知道您要幾隻?”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輕輕地比劃了一個數字,彷彿這個簡單的動作蘊含著無盡的深意。

透過這個手勢,他向對方傳達出一種明確的資訊:自已已然洞悉了對方想要表達的含義。

要想徹底證實寧焰的真實身份正是“薪火”,不僅需要那塊象徵著信任與約定的浪琴手錶作為信物,還必須搭配上那只有彼此知曉的接頭暗號才行。

唯有當寧焰準確無誤地回答出最後一個關鍵數字時,方能毫無懸念地確定他便是那個眾人苦苦尋覓的“薪火”。

寧焰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喜悅之情,因為詹慶宮剛剛完美地對上了暗號。

如此一來,擺在眼前的事實便清晰明瞭——站在面前的這個人,必定就是......青松!

然而,他深知此刻絕不能輕易暴露自已的真實身份,繼續對答暗號已無太大意義。

就在這時,寧焰靈機一動,口中高呼一聲:

“應龍!”

緊接著下達命令道:

“挑上 30 人份的烤鴨帶走!”

說完,何應龍瞬間答應,朝著貨架上面的雞肉鴨貨看了上去。

同時,寧焰趁著他迅速轉過身來,不再繼續與對方對接暗號,而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從懷中掏出整整兩百張法幣。

這些法幣被疊得厚厚的,形成一摞沉甸甸的鈔票。

然後,寧焰將這沓鈔票緊緊握在手中,直接塞入到詹慶宮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