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一直派斥候盯著莫爾比昂省與阿摩爾濱海省的交界處的敵軍,這是距離他們最近且最有威脅的一支軍隊。

當趙顯收到斥候回報的時候,莫爾比昂省的軍隊已經距離十幾公里了。阿道夫市的城牆還沒有來得及建造,再加上趙顯並不想讓阿道夫市遭受炮火,決定來一場野外正面對決。

三色旗下,埃裡克伯爵勒住韁繩,他的戰馬輕踏著地面,發出不耐煩的鼻息。

他的目光穿過清晨的霧氣,凝視著遠方鷹旗的輪廓,冷笑著對身邊的貴族們說:“趙顯這傢伙居然敢正面硬碰硬,如果他帶著人逃跑,我們的任務就輕鬆多了。”

貴族們圍在他周圍,他們的戰馬隨著主人的情緒起伏,不時地搖動著頭,馬尾輕掃。其中一位貴族輕蔑地笑了笑,手指摩挲著他那鑲有寶石的劍柄:“是啊,如果他們成了流寇,我們還能以追捕的名義,把阿摩爾濱海省的其餘地區搜刮個遍。”

埃裡克伯爵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他輕輕踢了一下馬腹,讓戰馬向前邁出幾步:“我們得趕在伊勒-維萊訥省的部隊前攻下阿道夫市,這樣才能向大區議會交差。如果趙顯選擇逃跑,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他的目光在同伴們臉上掃過,然後緊盯著遠方,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果實。一位貴族軍官輕拉韁繩,讓自已的戰馬靠近埃裡克伯爵,低聲說:“如果趙顯不逃,我們怎麼辦?”

騎在馬上的埃裡克伯爵手持望遠鏡,看著逐漸逼近的鷹旗。

埃裡克伯爵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那我們就用劍和火炮說話,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而趙顯也到了預設的戰場上,心潮澎湃。這是他第一次指揮一場野外大戰,儘管實際負責戰術指揮的是以米切爾為首的軍官團,但作為統籌全域性的統帥,他還是覺得壓力山大。8000人,這是他目前能調動的全部兵力。

他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混合著即將到來的硝煙氣息。趙顯閉上眼睛,讓內心澎湃的情感慢慢平息。

儘管具體的指揮權在米切爾將軍手中,但他作為統帥,必須展現出風輕雲淡,為士兵們樹立信心。

趙顯麾下的軍隊在預設的戰場上佈置了嚴密的陣型。

其中,第一步兵旅作為趙顯麾下的精銳之師,由經驗豐富的老兵組成,他們肩負著正面戰場的重任。

這些士兵按照米切爾的指揮,沿正面均勻分佈,形成了二至三道堅固的防線,步兵作為陣型的中心力量,而火炮則根據戰場情況靈活配置在陣線的兩翼或各防線之間,以提供強大的火力支援。

第二步兵旅主要由近期訓練的新兵組成。一半的新兵被分配到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前線或填補戰線上的缺口。

另一半新兵則負責兩翼和後方的防守工作,他們的任務是保護主力部隊的側翼不受敵軍的侵襲,同時確保後方的安全,避免被敵軍突破。

看著不遠處的三色旗,趙顯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拔出腰間的指揮長劍。

他高舉長劍,向士兵們發出前進的命令。

“前進!”

隨著這一聲令下,士兵們以每分鐘75步的緩慢步伐,有序地向前推進。

這種步伐雖然不快,但卻確保了陣型的穩定和火力的集中。士兵們在前進中不會同步邁步,因為要維持幾千人的佇列整齊,速度自然受限,即便有軍樂隊的協助,也無法大幅提高速度。

各個步兵方陣交錯前進,形成了戰略縱深,這不僅增加了陣型的彈性,也提高了抵禦敵軍衝鋒的能力。

當部隊接近燧發槍的有效射程時,後方的連隊方陣會加速前進,與前線的連隊方陣合併,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未參與合併的後排線列方陣則作為預備兵員,隨時準備填補前線的戰損。

這是典型的18世紀線性戰術,在開闊地形中效果顯著,卻也有其侷限性。

線性戰術要求士兵排成單薄的戰線,以整齊的步伐向前推進,這種方式雖然便於集中火力,但在遭遇複雜地形或需要快速機動時就顯得笨拙。

在現實中,步兵很少會排成單一戰線推進。更常見的是,他們會根據地形和敵軍部署,靈活調整陣型,形成多層戰線或梯隊,以增強火力密度和戰場適應性。

戰場上,埃裡克伯爵的火炮開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隨著趙顯麾下士兵的接近,炮火接連響起。

實心彈丸呼嘯著飛越已方佇列,直指敵軍方陣。

轟~轟~轟~

埃裡克伯爵的炮兵將十幾門火炮佈置在步兵佇列後的土坡上,利用地形優勢增加射程和射角。老式的臼炮則被安置在前線,沉默地等待著最佳射擊時機。

這些臼炮雖射程不遠,但裝填著葡萄彈,準備在敵軍進入射程後發揮致命作用。

葡萄彈,作為榴彈的前身,其爆炸力雖不似現代火炮那樣強大,但在這密集的步兵方陣中,一旦擊中,便能在人群中造成巨大的殺傷。

而那些直射火炮,射程遠,威力猛。在趙顯計程車兵們還在遠處踏步前進時,已被一發發實心鐵彈擊中。雖然遠距離炮擊的命中率不高,但每一次擊中都帶來毀滅性的後果,實心鐵彈穿透人體,血肉橫飛。

這種遠距離炮火,雖不以殺敵為主要目的,但對敵軍士氣的打擊卻是致命。士兵們目睹同伴被鐵彈擊中,血肉模糊,恐懼在心中蔓延。

手舉望遠鏡的趙顯,目睹了戰場上的殘酷一幕:一名麾下的步兵在前進中,瞬間由一臉嚴肅轉變為無頭的殘軀!

頭顱的破碎聲和飛濺的血肉,讓即便是久經沙場計程車兵也不禁色變,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阿比蓋爾上尉,站在佇列旁邊,跟隨士兵們的步伐前進。

他聽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聲,忍不住轉頭一瞥,隨即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他目睹了一名士兵胸口被炮彈擊中,肋骨破碎,屍體躺倒在地。

後排計程車兵面露難色,跨過同伴的遺體,填補了陣中的空缺。

作為連隊方陣的指揮官,阿比蓋爾不必親自領頭衝鋒,而是在隊伍的後排邊緣,觀察並指揮著整個連隊的行動。

他心中默數著距離,估算著與敵軍的距離:“快了,近了,再前進百步,我們就能進入有效的攻擊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