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安經年，百鬼夜行。

......

就在陳燦感慨鬼舞辻無慘到處殘害生命，自已被困於此處無法將其消滅的時候，貴婦人也感慨道：

“不過還好！多虧了幾十年前，空海大師曾經打敗過他，讓他至今都有所忌憚，不敢太放肆......”

“哪怕空海大師現在多半已經位列仙班，不在人間了......這鬼舞辻無慘，依舊不敢太造次。”

哦~~~外界竟然是這般傳聞的嗎？

難怪空海當時要安排寺廟上下保守他圓寂的訊息。

只要空海的死訊沒有確定，那麼他就在外人眼裡一直還活著，自然在鬼舞辻無慘眼裡也是如此。

怪不得陳燦所處的現代社會，這些島民依舊還說空海活著。

他當時要是活著，那恐怕都一千四百多歲了吧！

眼下的情況是......甚至於，連京都的島主都在配合空海一起演這出戏。

自然也就讓其真實性更多了些！

“據說今年新春佳節，空海大師還在皇居內顯聖，接受醍醐島主給他頒贈‘弘法大師’諡號呢！”

呵呵！

如果空海現在還活著，想必已經137歲了吧！

可惜.....陳燦最清楚空海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此刻他的屍骸就埋葬在他的腳下的土壤裡。

至於醍醐島主的操作，多半也是空海圓寂前就安排好的。

因為這鬼舞辻無慘雖然強大，但卻生性多疑，內心懦弱膽小，最為怕死！

看上去很狂，但實際上只要遇到一個稍微比他強一點，就立刻慫得鑽到地洞裡面不敢出來。

不然也不至於，被後來的繼國緣壹砍得留下了終身的心理陰影。

可......這樣的震懾，恐怕並不能維持太久。

鬼舞辻無慘遲早會察覺到異樣的。

......

時間一轉眼又過了幾個月。

那位貴婦人，又來了。

但這一次，她懷中多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之前，她來時，陳燦一眼就瞧出了她的白狐真身。

畢竟他雖然只是一塊石頭，卻經歷了長安青龍寺大德惠果大師，外加空海多年的滋養。

尤其是空海死後，屍骸葬在他的腳下.....無形中一股力量由地底傳來，在陳燦的體內孕育著什麼。

雖說陳燦斷定這不能算作法力，但這股力量足夠他看破眼前這貴婦人的真身了。

也正因如此，那白狐貴婦將陳燦視作了所謂“石神”！

即使很久之前，空海就說.....島上已無真神。

這也是他為何東渡大唐，求取漢傳真經的原因。

但島民們依舊對神抱以幻想和渴望，哪怕眼前這隻白狐貴婦也不能避免。

她上次所來求正是此時被她抱在懷中嬰兒的平安。

她一隻白狐，被一位將軍所救，為報恩，成了那人妻子，生下了現在的孩子。

類似這種人妖戀，陳燦已經聽過很多很多了！

畢竟一個人妖相交，生來的孩子，自然是難享常人之福。

所以她三番五次前來，只為能給自已的孩子求一個好未來。

“為母則剛啊！”

作為“石神”的陳燦嘆息一聲後，便詢問道：

“這孩子有名字了嗎？”

那白狐貴婦回答道：

“晴明！”

當白狐貴婦回答完後，她明顯感覺到眼前這供奉在佛龕裡的石頭劇烈顫抖了一下！

“石神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這孩子名字挺好的！”

陳燦平復著自已情緒，但依舊沒能忍住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晴明......”

看來讓鬼舞辻無慘再老實幾十年的人物出現了。

......

至於陳燦再一次看到晴明，那便是在他五歲的時候。

那一晚，那位名叫葛葉的白狐貴婦大半夜哭著跑到了這裡。

說自已的身份讓自已兒子晴明看穿了。

按照她們狐族的規定，當身份被看穿的時候，也代表著她的“報恩”結束，該回到了山林裡去了。

不得不立刻動身返回山林的葛葉，懇求陳燦，當晴明找到這裡的時候，請他代為轉達一首和歌。

陳燦答應了。

在白狐葛葉前腳離開沒有多久。

一個五歲的孩子急匆匆就追到了這裡。

小傢伙一隻鞋跑丟了，光著腳站在佛龕石頭前，哭喊著“媽媽”兩字。

始終不見媽媽現身的他，跪在了佛龕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佛龕裡面供奉著一個石頭，但只要是供奉的，肯定都是厲害的神物。

他一邊哭，一邊磕頭求道：

“石頭啊！石頭！求求你幫我找找媽媽吧！”

在他的話剛說完，那佛龕裡便傳來了一陣聲音。

嚇得小傢伙急忙起身躲在了一棵樹後，直至他隱約聽到那是一首歌的時候，他緊張的心跳聲也跟著溫婉的歌聲消失了。

他睜大眼，頭伸進佛龕裡，盯著那發出歌聲的石頭：

“是你在唱歌嗎？”

石頭回答道：

“是啊！小晴明！”

小傢伙很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石頭回答道：

“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媽媽去哪兒了?”

小傢伙更加驚訝了：

“真的嗎？求求你快點告訴我，我媽媽在哪？”

石頭回答道：

“就在那首歌裡......”

就這樣，那個名叫“晴明”的小傢伙哼著歌下山去了：

“思念若縈繞，尋母和泉國。信太森林裡，深處乃葛葉。”

......

在往後的日子裡，小晴明便成了這佛龕前的常客。

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這種習慣一直持續到他去世。

在他長大並終於搞清楚歌聲含義後，他就依照母親的指示，憑著和歌最終在信太森林見到母親，並繼承了其強大的靈力。

自此，島上便多了一個擅於操控式神、精通陰陽道占卜法、實力不俗的陰陽師。

因為他的存在，平安時代的百鬼夜行也終於走向了一個終點。

“可惡！那個叫鬼舞辻無慘的傢伙真是太噁心了！”

“這傢伙打架前各種放狠話，說自已多牛逼，多厲害，一副目空無人的樣子！結果呢？打不過，扭頭就逃了！”

“那逃得叫一個乾淨利落啊！”

“就這也好意思自稱鬼王！”

“我呸！真不要臉！”

說這段話的時候，晴明已經八十歲了！

同時也是他第五次圍剿鬼舞辻無慘，並以失敗告終。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如您所言，我又失敗了！”

“看來我這輩子是搞不定這傢伙了，但是我相信未來肯定會有人能解決這個混蛋！”

不知不覺間，晴明握緊拳頭。

哪怕已經七八十，已經成為了全島、甚至未來都可能無人超越的最強大的陰陽師的他......只要到了這塊石頭面前......依舊是當年那個在這裡哭著找媽媽的孩童姿態。

“你說.....”

晴明扭頭看向佛龕裡的石頭：

“這一天還要多久才能到來？”

“既然我都能來到這裡......”

石頭裡的陳燦說道：

“那比我更適合來這裡的他，怎麼就不能來呢？！”

晴明點了點頭。

幾十年相處，兩人的友誼早已跨越了時間，種族和世界。

他自然也曉得了陳燦真實的身份，也曉得了那個發生在未來的柱滅慘案。

所以這些年來，為了拯救會在那晚死去的孩子們，他多地奔波尋找著那個叫鬼舞辻無慘的惡魔！

想要將他罪孽的一生提前結束在平安時代。

可惜.....五次圍剿，換來是五次失利。

不是他不行！是鬼舞辻無慘在逃跑方面.....太行了！

晴明感慨道：

“我突然理解諸葛亮在上方谷時沒能殺死司馬懿的心情了.......”

如今已經垂垂老矣，接近生命倒計時的晴明只得將消滅鬼舞辻無慘的希望寄託在了將來。

因為他曾經透過自已預言能力，短暫的看到過一些未來的片段：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黃袍，袍子紋著陰陽八卦圖案的偉岸身影！”

晴明說：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不知為何.....心中便莫名有股強烈的安全感濃郁起來。”

“要知道我可是島上這一整個時代最強大的陰陽師，甚至放眼古今未來，我都可能是這個島上最強大的陰陽師。”

“連我看到這個人，都莫名覺得可靠，可見他真可能就如你說得那般極具安全感！”

晴明毫不掩飾自已自信的同時、又懷著一絲遺憾嘆息道：

“可惜......不能親眼見到這個連我看了一眼都莫名有安全感的男人，真的很遺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