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晚上,忽然有小鬼上門,只說是趙城隍和玄陰大王請他去吃酒。

那小鬼生得團團一張胖臉,兩片八字鬍,如果不是面色鐵青,決然想不到他是個鬼,還是以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先生。

陳阿牛對那小鬼道:“你回去對趙城隍和玄陰大王說,我最近很忙,要喝酒等我三個月之後再說.”

小鬼笑道:“陳大爺,我家大王和城隍老爺知道您老忙,城隍老爺說了,這修煉法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您老還是得循序漸進,不能一味的急功近利,那是要害病的。

再則,城隍老爺和大王說了,如果大爺不去,那就是不願意和他們做朋友.”

陳阿牛聽了這話一笑,道:“你這小鬼說起話來叭叭的,軟硬兼施,挺有一套的。

你叫什麼名字啊?以前是幹嘛的?”

那小鬼笑道:“回稟陳公子,小的姓馬,名九常,生前就是個縣衙師爺,承蒙城隍老爺和玄陰大王瞧得起,留在身邊做個跑腿的.”

“哦,難怪難怪.”

陳阿牛道:“你去門外等著,我和我媽說兩句話就來.”

馬久常道:“小的遵命,只請陳大爺快些則個,免得城隍老爺和玄陰大王久等.”

馬久常出去後,陳阿牛問阮香玉道:“香玉姨,你覺得我是去還是不去?”

阮香玉道:“阿牛,你現在雖然跟著大聖學了本事,可是你的本事還沒學成氣候,暫時還是不要得罪他們為好。

強龍鬥不過地頭蛇.”

陳李氏聽了阮香玉的話,知道陳阿牛不去不行,她拉著陳阿牛的手,眼淚兒在眼中打轉,道:“阿牛啊,這些禍端都是娘給你招來的,如果不借那三兩銀子,就沒有今日這事了……”“媽,別哭啊,他們是請我喝酒,去就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轉頭對阮香玉道:“香玉姨,你和我媽在家裡,照顧我媽,勸勸她,別擔心.”

“嗯,你放心吧.”

阮香玉問道:“大聖給你畫的驅鬼符還在嗎?”

陳阿牛道:“姨,你只管放心,師父說了,我現在的本事可以不用那些了,對付那個玄陰鬼王,雖然不敢說有多闊綽,那也是有富餘的。

再說了,他們還有事求我呢,這回去了只會好酒好肉好招待,不敢齜牙咧嘴.”

阮香玉一聽這話,露出了嫵媚的微笑,對陳李氏道:“李家姐姐,放心讓阿牛去,憑阿牛的本事能文能武,沒事的.”

陳阿牛出了鬼宅,但見宅子門前停著一頂轎子。

馬久常一見陳阿牛出來,卑躬屈膝的迎上去道:“請陳公子上轎.”

陳阿牛再看,這才瞧見轎子前後旁跪著四名身材瘦高,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的轎伕,好奇的問道:“這轎伕……”馬久常趕忙道:“陳公子放心,這四名轎子都是死屍,因為他們生前是轎伕,體格健碩,城隍老爺便將他們留在了身邊。

他們斷然不會洩露陳公子的行蹤.”

陳阿牛也不在說什麼,從容的坐上了轎子。

轎子開始往前快速的移動,迅速消失在沉沉夜霧之中。

陳阿牛輕輕的撥開轎簾,往外看去,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心中難免有些緊張驚疑,於是暗中聚齊鬥氣,以備不測。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陳阿牛忽然聽見高亢的敲鑼打鼓聲,隔著轎子的門簾都看見前面燈火輝煌,他心中暗道:“應當是到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的功夫,轎子停下落地,轎身前傾,轎簾從前面開啟,只聽得馬久常鬼聲鬼氣的道:“陳公子,請下轎子.”

陳阿牛一臉茫然的下轎,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山洞,山洞的門口架著兩個大火盆,將個非也照得透亮。

山洞的左右兩側站著許多的人,少說有四五十人——不,準確的說不完全是人。

有的長著人面,卻是鳥身;有的生著鹿頭,卻是人身;還有的生著一個女人頭,身子卻如蛇形。

更多的則是各種鬼類,有青面獠牙哦的厲鬼,有四肢僵硬的殭屍,還有看著搖搖欲墜,彷彿立刻就要倒下的喪屍。

凡此種種,數不勝數,彷彿都是向從動物變換成人卻沒有成功的。

就在陳阿牛下轎的那一刻,所有的動物——姑且稱之為動物和鬼類齊聲高呼:“恭迎陳公子大駕光臨!”

其間不乏有虎嘯狼吟馬嘶鹿鳴。

不會說人話的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