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定數變數，逆命順命

“不知閣下是哪路尊神？”

石敢當轉而望向孫悟空身旁的光球，問道。

“石敢當你放心，他是我一位朋友，乃是世外修行的散仙。

此時魔亂三界，他才出世來幫助俺老孫的.”

不等白晨說話，孫悟空已經搶先一步替白晨編好的說辭。

“原來是這樣，閣下能出世挽救蒼生，實乃三界之大幸.”

石敢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模樣，也與白晨客套了幾句。

以孫悟空齊天大聖、鬥戰勝佛的身份，縱橫三界，能與這樣強大的世外尊神倒也不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哥哥，聽你方才的話，你早就知道大聖和這位大神隱藏在一旁了？”

這時候，剛才還一副被打成重傷，半死不活模樣的朱半斤，反倒是拍拍灰就站了起來，對石敢當說道。

“這是自然，他們二人並沒有刻意隱藏自身的氣息，我當然能感應到.”

石敢當說道。

“這卻是奇怪了，為何俺老朱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假半斤撓了撓頭，嘴裡小聲的嘟囔著。

心中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想不到世間除了石敢當之外，還有這樣強大的仙神。

能夠隱藏在身旁不足十米的地方，讓他連半點氣息都感應不到。

“還不是你這廝憊懶，平日裡不知勤奮修行，只好那口舌之慾。

幾百年了，法力不見增長多少，肚子倒是大了兩圈.”

石敢當帶些責問的語氣，只把他當成真朱半斤來教訓。

“你又不是不知道，俺老朱就這點愛好。

再說了，世間哪有仙神是勤奮刻苦修行，成了仙神的。

不都是像吃個金丹，吃個蟠桃啥的，莫名其妙就成仙了！”

假半斤說這話，半是演戲，一半卻是嫉妒加怨恨。

憑什麼朱半斤這樣好吃懶做、浪費米飯的廢物，能夠輕而易舉地成仙，而他苦苦修行數千載，才化成人形，成仙之路無比艱難。

不過是抓幾個人打打牙祭，殺幾個洩洩心中憤恨，就要被那些自詡正義的仙神抓捕。

這世道，為何對他如此不公！假半斤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出手，將眼前道貌岸然的仙神打殺當場，靈魂囚禁在黑暗之淵折磨千萬年。

當然，只是想想罷了，沒了奎剛法祖的護體黑蓮，單石敢當一個人就夠收拾他的。

“二弟，休要胡言亂語，我輩仙神怎可有如此想法.”

石敢當眉頭一皺，厲聲呵斥道。

“好好好，哥你莫要生氣，俺老朱不說就是了.”

假半斤生怕惹惱了石敢當，給自己收拾一頓，趕忙陪笑道。

“你先下去，將掉落到雲層下面的妖魔屍身刨個坑掩埋了，免得滋生出瘟疫來.”

石敢當把他當朱半斤訓斥了一番，心情舒暢了許多，便又記得他是個冒牌貨來，毫不客氣地指揮他去搬屍體。

那些小妖從這麼高的雲層上落下去，怕不是摔得七零八落了。

這種事，正適合這冒牌貨來做。

“啊，那哥你幹啥啊？”

假半斤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我與大聖和這位尊神有要事相商.”

石敢當自然不會把真正的秘密計劃透露給假半斤，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將他支開。

“那下面的妖魔要是沒死怎麼辦？”

“沒死的話，你就補上一擊，這還用我教嗎！”

“可老朱一個人有些力……”“你再與我犟嘴，我便將你踹下去！”

這假半斤拖拖拉拉的，著實讓石敢當有些生氣，臉一板就要抬腳。

“別別別，老朱這就去，這就去啊.”

待到朱半斤極不情願地扛著釘耙下去了，白晨才散去護體光球，現出真身面目來。

“原來是喬悉，你的法力竟有如此高強.”

“箇中緣由，還請石聖聽我道來.”

白晨再把對悟空的說辭講了一遍。

“原來是西方如來佛祖轉世，石敢當拜會了.”

石敢當聽罷，也是對白晨行禮，說話間語氣都帶些尊敬的意味。

畢竟喬悉與喬靈兒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從孫悟空和石敢當對喬悉、喬靈兒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就可以看得明白。

兩人雖然都是天界大能轉世，玉皇大帝與如來佛祖地位也是幾乎平起平坐，各為一界之主。

但喬靈兒不過是轉世之身，有護體神光助他渡劫，卻不能自主激發，性格又是天生的善良軟弱，幾乎是半個凡人。

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讓他做出絕食自殺的行為來，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喬悉卻不同！在喬悉覺醒前世記憶，明悟本心後，如來神通可比擬羅天眾神。

又內藏一股說一不二的霸道性格，斬妖降魔間磨礪出一股戾氣。

這般人物，縱然不如前世，卻也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再加上喬悉前世身份，此世又註定迴歸，石敢當哪還敢擺自己三界大護法的架子。

“眼下，天界有奎剛，佛界有無天，這兩大魔聖囚禁靈山眾生與羅天諸神，縱容手下妖魔攪亂三界秩序，荼毒天下蒼生，儼然已成兩大禍害。

不知喬悉你的記憶中，可否有佛祖留下的計劃，可為三界蒼生開出一條生路來？”

石敢當瞥了一眼雲層下方的妖魔屍體，嘆了口氣後，與白晨商量道。

“應當是不會來了.”

白晨計算著時間，奎剛手下仍未來到，看來沒有見到喬靈兒，假半斤並未給奎剛通風報信。

聽到石敢當所問，“自然是有的.”

“哦，不知是何計劃？”

“三界間從古至今，存在在一位位萬佛之祖與萬法之尊，他們維持著三界間的秩序平衡，人道興盛。

雖相繼應劫數歸天而去，但每逢三界的毀滅與重生，他們都將成為救世者的助力。

其身雖死，其骸永存，元神之光晝夜不熄，亙古長明，是為舍利金丹.”

“喬悉你是說，這金丹便是救世之機？”

石敢當掏出兩枚散發著圓潤光華的金丹，一旁的孫悟空一手展開，是兩顆舍利。

“不錯，佛界流傳至今，燃燈古佛隕落之後，當有十七顆舍利，天界則有七顆金丹。

集齊金丹舍利，便有擊敗無天奎剛的力量.”

“那這些金丹舍利的具體下落呢，喬悉你有沒有想到？”

孫悟空早就知道這些訊息，便立刻發問道。

“那魔聖無天與我前世如來有著旗鼓相當的法力，又是如來佛祖命中註定的劫數，我若知曉，塔便知曉，所以我不知道，靈兒也不會知道.”

“那想要在茫茫三界中找到這些金丹舍利，難度之大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石敢當收起金丹，皺眉說道。

“卻並非如此，你們修行到現在境界，須知天地自有定數。

大劫到來，那無天攜定數，逼如來轉世涅槃。

劫數退去，無天也定然應劫身隕。

到時候，自然可以迎回佛祖與玉帝，讓三界重歸正道秩序。

時機一到，金丹舍利必然會出現在對應的人手中，他們就是救世關鍵.”

白晨就差明說，孫悟空和石敢當是這兩次劫數的救世主了。

天地欽定他們拯救蒼生，擊潰無天和奎剛。

在這次劫數中，他們必然會無往不利，再大的危機都能化險為夷。

“那喬悉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什麼都不用幹，等著老天爺把金丹舍利都送到我們面前就行了。

嗯，是嗎！”

孫悟空一聽這話，頓時就不高興了。

他生來便是不信天，不信命的猴。

唯一相信的，就是手中的鐵棒。

誰若擋他，就用這鐵棒開出一條路來！若真是白晨所說，天地間自有定數，冥冥之中主宰著一切，安排好了萬事萬物的程序。

那豈不是，將他誕生以來，所做的一切都當作了虛無！這，孫悟空斷然不會相信，也絕不答應。

石敢當與孫悟空，可說是極為相似的兩人，點頭贊同道：“我聽聞，在那奎剛率領眾妖魔進攻天界之際，玉皇大天尊不知何故，竟是不做絲毫抵抗，三兩句話便把偌大的天庭交到了奎剛手中。

還下令讓眾神都保全自身，不得與奎剛作戰。

聽喬悉你這麼說，我現在才是恍然大悟啊！”

這陰陽怪氣加帶些嘲諷的神色，可是讓石敢當對玉帝的不滿發洩了出來。

話出口，石敢當心中也多了些想法。

他早對玉帝的種種政策有所不滿，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玉帝自己自身難保之時，拔除藏在天庭內的蛀蟲禍害。

讓這天庭，成為眾生理想中，帶領天下萬物前進的天庭。

“石聖這就誤會我了.”

白晨對這暗諷毫不在意，反正說的不是他。

“怎麼，難道佛祖當初對上無天的時候，曾經和無天發生過一場大戰嗎！”

孫悟空這話，就帶著些責問的語氣了。

石敢當說，那是喬靈兒不在此地，玉帝元神尚未覺醒。

而白晨可是覺醒了記憶，幾乎相當於半個佛祖。

如果此情此景發生在靈山，孫悟空少不了要被阿難迦葉喝問。

多說兩句，說不定還要如上次一樣，被佛祖親自打出靈山。

不過嘛！哼哼，他孫悟空從來就不是怕事的猴！孫悟空雙目如炬，盯著白晨，積在心中不吐不快的話，如今總算是說了出來，心中滿是一片暢快坦蕩。

他也要聽聽白晨的回答，看看這佛祖轉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傢伙。

“這確實沒有.”

白晨對此界的佛祖作為也有些不滿，好歹是一界之主，佛界領袖，哪有不戰而逃的道理。

儘管劫數已至，無法避免。

他身為佛祖，法力通天的大能，至少能在劫數到來前，提前做些準備，減少劫數中的傷亡。

可結果，這傢伙什麼都沒做。

等到無天都打上門來了，佛界除了他和燃燈外，都不知道將有如此大敵臨門。

至於天庭、地府，那更是一臉懵的情況下，就被無天和他手下包了餃子。

這樣的佛祖，哪像是明悟本心的大覺者。

蒼生受難三十三年，佛祖至少要擔三分之一的責任，剩下三分之二是佛門和無天的。

“這不就是了，看來佛祖也不過是屈從所謂定數的凡人罷了！”

孫悟空在白晨身邊繞來繞去的，用言語做刀劍，想要點醒這位尚未覺醒的佛祖。

“喬悉，你認為我說的對嗎？嗯！”

他對以佛祖為首的靈山佛界不滿已久，但以他一人之力根本不能動搖枯坐靈山成金像的佛祖分毫，更不用說是改變佛界，繼而改變三界了。

此番言論，一方面發洩心中憤懣，另一方面，孫悟空也想從喬悉入手，看看能不能改變喬悉，進而改變回歸的佛祖。

“前世前身所做所為，我尚未覺醒全部記憶，無法辯解。

但人力有窮盡之時，可能佛祖有他的苦衷在其中也說不定呢.”

苦衷就是佛祖與無天實力相當，無天加持天命而來，佛祖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但這話，白晨就不能說了。

這時，石敢當正色道：“什麼苦衷都不是不戰而逃的理由，這樣的人哪怕是普通的凡人，都會被人瞧不起，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玉帝和佛祖。

我看呢，也不用迎回玉帝和佛祖了。

未來集齊了金丹舍利後，誰帶領著諸佛眾神擊敗了無天和奎剛，我們就推舉他作佛界和天界共同的領袖.”

這番話一出，雲層上空，頓時響起了雷霆般的轟鳴聲，天地色變，似乎天道都為之震動。

“嗯，這話倒是不錯，若有人能替三界除去兩大禍害，他才是真正適合領導三界之人！”

孫悟空都被石敢當一番話震動，不過立馬他就醒悟過來，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啊。

兩人同時將目光聚集到白晨身上，想看看這位佛祖有什麼看法。

出乎預料的，白晨就像沒聽到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好似即將丟掉佛界領袖位置的，不是他一樣。

不過確實不是白晨，到時候大劫結束，天命盡頭，白晨拍拍屁股直接跑路，哪管這佛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但孫悟空和石敢當兩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突破原本的界限，想來也是時空融合所帶來的變化。

這倒是讓白晨對時空融合有了更多瞭解，“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大聖人出世，當真是三界福祉，眾生大幸。

到那時，我第一個去恭賀他.”

“喬悉不愧是喬悉.”

“果然是方圓數百里，人人稱讚的喬家大公子啊！”

孫悟空、石敢當兩人望著喬悉的雙眼，方才的話竟是真心實意，不含半點虛假，皆是稱讚道。

“天道有定數，冥冥中卻有變數。

佛祖所預料的，當是只有無天一人亂世，如今卻有無天奎剛兩位魔聖同時出現，想來天數有變。

當然不能坐等金丹舍利送到我們手中！”

幾人不約而同繞過了剛才的話題，白晨繼續說道：“金丹舍利的下落我不知曉，但在太上道祖的兜率宮和燃燈古佛的長明佛堂中，定然會有他們留下的線索。

在解決眼下的麻煩後，可以去前去找尋.”

三人皆是當世大勇者，大毅力者，大智慧者。

這數個時辰的時間，不斷地交換資訊，佈置計劃。

不知不覺間，遠方天際赤霞如芒，紫氣東來。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