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日子過的很快,一高迎來了開學的第一次小長假。

江穗自從上次知道了周輕棠和自已住在一個小區後,放學走在回家的路上放慢腳步,等著某人在後面追上並叫住自已,然後相約一起回家。

周輕棠如了她的願,與她一起坐上了××路公交車。

這次回家的人多,車上一個座位也沒有空。

江穗和周輕棠跟隨著人群踏上公交車,在人們的擁擠中貼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

江穗望著窗外的風景,看著房子進入視線然後又後移消失。

如今路道旁的梧桐樹早已不復往日那般茂密,落了一地枯葉,各色人等為了生計奔波各處。

周輕棠開口問了一個意外的問題,似是隨口一說:“你的夢想是什麼。”

江穗詫異道:“你怎麼突然想問我這個問題?”

周輕棠隨口解釋:“隨便問的,我們兩個現在的的氛圍有點冷,調節一下氣氛。”

江穗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想了想:“要說夢想,那――我可真沒有。”

她故意在那字後拖長尾音,吊著周輕棠的胃口。

周輕棠疑惑:“怎麼會沒有呢?從小到大都沒想過?”

江穗給出了否定答案:“沒有,小時候覺得什麼厲害就拿去當夢想,就比如醫生,小時候總會說長大想當個醫生,覺得這個職業特牛逼,但也就三分鐘熱度,過幾天就淡了。”

“反正就是看上什麼是什麼,但要說真的那還真沒有。”

周輕棠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開玩笑道:“那你活著還真是漫無目的。”

江穗反問:“漫無目的地活著不好嗎?非要去追求什麼嗎?能活著就很好了,做一輩子鹹魚我就很開心了。”

“反正終歸要死的,到最後什麼都沒有了,又何必要求那麼多。”

周輕棠從她這句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見她再次開口。

“你既然這麼說,那你肯定有,是什麼?”

周輕棠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沒有。”

江穗呵了一聲:“你跟我一個德性,還說我。”

然後又感嘆,似乎是觸景生情:“人們總是四處奔波忙碌,想要自已優秀,想要自已的孩子優秀,到頭來連自已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活著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單單想要一個優秀嗎?”

周輕棠有被她這副說辭觸及到:“你說的好有道理啊,我都開始懷疑我活著是為什麼了。”

清桂路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

江穗推了推擋在自已前面的周輕棠:“到了,我們該下車了。”

江穗和周輕棠隨著一部分人群下車。

一下車,江穗的不適感終於得到緩解,不動聲色貪婪的吸收著新鮮空氣,輕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

是的,江穗暈車,而今天很不湊巧,車上人很多,很悶,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在車上吃味道重的食物,這個味道和車上的氣味混合到一起簡直是絕殺。

這讓江穗忍著要吐的感覺,和周輕棠如往常般說話,自始至終都沒有被他發現。

周輕棠一下車見旁邊有一家小賣鋪,轉頭問剛下車的江穗:“你吃不吃冰棒。”

江穗漫不經心的笑著:“沒錢,你要請我嗎?”

周輕棠輕笑一聲:“怎麼這麼摳啊,等著。”

說完,他就只留下了個背影給江穗,徑直跑到了那家小賣鋪,沒一會手裡就拿著兩包綠豆糕回來。

“給你。”周輕棠分給了江穗一包,“看我多大方啊。”

江穗也沒跟他客氣:“謝了,你太大方了,我比不上。”

她將那根綠豆糕拆開,咬掉了一個角:“走吧。”

江穗走在周輕棠身邊,與他並肩走在一起。

江穗想知道她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他們在小區路口分別,各自回了家。

江穗用鑰匙開啟門,在玄關那兒換鞋:“我回來了。”

家裡沒有人回答她,很安靜。

江穗似乎早就熟悉了,並沒有奇怪,估計江盛良又出去鬼混了。

她直接去了爺爺的房間,想看看爺爺怎麼樣了。

爺爺在床上躺著,呼吸均勻,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江穗不多打擾爺爺,而是靜悄悄的回了自已的房間。

她進了房間,把沉重的書包放在一旁,給手機充上電然後開機。

一開啟手機就卡的要死,上百條訊息蹦出來,叮咚聲此起彼伏。

江穗把手機扔到一邊,等手機“冷靜”下來再開啟。

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肚子早就餓了。

江穗先將這兩個星期帶回來的髒衣服放到洗衣機裡,然後去廚房裡做晚飯。

說是做晚飯也不過是煮了點湯。

等她將米和水填好後,等待的過程中回了趟房間。

江穗把手機再次開啟,已經沒有那麼卡了。

她手機是她攢了好幾年的錢才買的,上面有幾道裂縫,是之前她的爸爸摔得,不過幸好沒有摔壞,不然她就真的要鬧了。

江穗的手機桌布是一隻小貓,曾經她養的寵物。

她開啟聊天軟體,有兩條爸爸發過來的資訊:“我不在家,你自已買點吃的吧。”

然後第二條訊息是一個十塊錢轉賬。

江穗將那個轉賬收了,然後回了個哦。

訊息石沉大海,沒有掀起一點浪花,對面已讀不回。

江穗早已習慣,看了看其他的訊息,都不是很重要。

她又等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了廚房。

一鍋米湯煮好了,剛好盛了兩碗,夠兩個人吃。

江穗端著一碗湯進了爺爺的房間,放在床邊,將爺爺叫醒:“爺爺,爺爺起來吃飯了,吃完再睡。”

爺爺睜開眼,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扶我一下,我起不來了。”

爺爺伸出一條胳膊,另一隻手撐著床,很艱難的想要起來,表情看起來都在用力。

江穗過去拉他,但爺爺的腿似乎不太好:“等,等……我腿疼,等會兒。”

江穗一聽這話再不敢輕舉妄動,慢慢的消了力。

爺爺另一隻手將自已的腿掰了個姿勢,看起來腿上有疾:“好了……再拉一下我。”

江穗不敢再隨便了,這次小心翼翼的,但終歸是個女孩子,幾乎用了自已的全身力氣才將他拉起來。

兩人都在喘氣,特別是江穗的爺爺,額頭上冒著絲絲汗水,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累,特別狼狽。

江穗看著爺爺,語音輕顫:“爺爺……你的腿怎麼了?”

爺爺沒有看她,似乎用盡全身力氣說話:“沒事……就是腿睡麻了。”

真的是睡麻了嗎?那為什麼一點也動不了呢?

江穗紅了眼眶,自從重生回來,哭過的次數很多,她是一個感性的人,但她總在極力隱藏著,因為小時候總有人叫她愛哭精,父親也總說她。

江穗裝作若無其事:“那就好,我把小桌子拿過來,你就坐在床上吃。”

江穗把自已屋子裡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拿來,放在爺爺腿上方,然後將碗放了上去,把筷子換成了勺子。

“爺爺你喝吧,喝完叫我,我收拾一下扶你躺下。”說完江穗逃似的出了這個房間,眼淚止不住流,想:“為什麼總哭啊,明明回家了應該高興啊,為什麼一回來就想哭?”

江穗抹了把眼淚,將自已的那碗湯喝掉。

這頓飯吃的很長時間,也許是坐車的後遺症,她吃完後總是噁心想吐。

江穗控制好自已的情緒,知道爺爺肯定不會叫自已,所以她找好時間進了爺爺的屋子。

爺爺已經吃完了,但狀態看起來並不怎麼樣,對著一個地方發呆,嘴裡小聲著說著什麼。

失去了活力的爺爺變得頹靡,滄桑,江穗在收拾碗勺的時候默不作聲,只自已做著自已的事。

明明想好了要克服心理障礙去多和爺爺說說話,多關心爺爺,但最後卻不知怎麼了,選擇了沉默,開口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江穗將爺爺扶著躺在了床上然後看了一眼後就出去了,走過沙發時,她想起自已剛重生的時候,爺爺就在這裡,他們談笑著,暢想未來。

爺爺也會在這裡看書,有時看的入迷了,嘴裡還會念念有詞。

如今物是人非,爺爺躺在床上,艱難的度過每一天,像極了當年的奶奶,不知爺爺是否也會想起奶奶,想起她當年的模樣。

命運如此捉弄人,爺爺步入奶奶得後塵,與奶奶一樣的頹然。

江穗不再多想,洗了鍋碗後回了自已的房間。

國慶四天假期,對他們來說已經很難得了,扣死人的學校本來是隻放三天的,但在學生的極力逼迫下迫不得已多放了一天。

江穗躺在床上開啟手機,手機接收了幾條訊息,是一個沒有見過的群聊發來的,還有一個好友申請。

江穗點來“全都(4)”群聊,裡面有四個人,一看微信名稱就知道是誰。

挽月吟行:我把江穗弄進來了。

view: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

T.:我都可以。

挽月吟行:加1。

view:@Js 你呢江穗?

江穗想了想她這幾天都有時間:“我也是。”

view:OK,那我們就後天早上九點去吧,明天就先把作業寫完。

view:應該能寫完吧?@挽月吟行

挽月吟行: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抄屁去。

view:我都幫你寫檢討了。>:-<

挽月吟行:你還潑我我了一身水呢。

……

江穗懶得再看他們爭吵,去看了看好友申請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