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代下掙扎的知情（1）

吳遲來到新的世界，開篇就從火車的座位上驚醒。

在他的身邊，以至於整個車廂裡，全都是身穿軍綠衣服的青年男女。

女人們還有些會稍微打扮一下，但是男人們全都是一身的綠衣綠褲綠帽子，唯一的裝點就是帽子上面的紅星。

這些都是有象徵的。

火車也是老規格的那種，沒什麼值得注意的，至少可以保證安全在他的身邊和對面坐著幾個男女青年。

有人一臉激動，熱情昂揚，有人滿心低落，充滿對前路的擔憂。

吳遲沒去搭理他們，只是再次閉上眼睛，準備接收來自於這一次的身份的一生資訊。

他叫韓復，是個高中生，本來畢業之後，家裡面給他安排了工作崗位，讓他不用下鄉。

但是他為了一個心裡面的美好白月光，不僅主動放棄了工作，還把自家買回來的工作崗位轉手就送給了白月光她家，讓她的雙胞胎弟弟不用下鄉。

然後自已陪著白月光一起報了名。

白月光叫田真真，兩人從小就在同班，一直到高中都沒變，人長得也漂亮，很逗人喜歡。

從小開始，就總有人給她送東西。

小時候送給她的都是一些零嘴，稍微長大一點之後，就有人給她送各種女孩子用的小玩意兒，直到中學後，各方面徹底長開了之後，送的東西也越來越貴，從搽臉抹手的雪花膏，到百貨大樓裡的布拉吉。

而這些，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韓覆在送，而且從小送到大。

但是田真真永遠記得第一個給她送東西的那個男孩子！

也正是因為他開始給了之後，韓復和其他那些想要接近她的人才會跟著送。

第一個給她送東西的是姚安，一個家裡有廠的資本家，當初上小學的時候，他帶著零食在教室裡吃，田真真一直看著他流口水，然後姚安隨手就給了一點把她打發走了。

從那之後，韓復也開始從家裡帶上各種吃的用的東西來送給她。

田真真收到禮物之後確實開心，當她發自內心的笑起來的時候，也確實好看，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小時候，沒有那麼多是非觀念，人均顏狗，所有人都喜歡看好看的。

所以除了姚安和韓復之外，也有其他人時不時的送一些小東西，換她一個甜甜的笑臉。

直到初中，突然有一天，田真真的笑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那樣純粹。

姚安也不再給她送東西，周圍的其他從小就認識她的人也逐漸收手，只有韓復和班上以及學校裡的新同學進行填補。

而且韓復還認為這是難得彎道超車的機會。

然而，實際上，田真真從來沒有放下過對姚安的接觸。

這次下鄉，除了本身躲不掉之外，就是想要跟姚安一起。

主動報名在目標地點有名額的前提下，知青辦的人可以酌情讓人選地點。

田真真選了跟姚安一個村子，而且還旁敲側擊的把勸著韓復一起。

韓覆上頭有一個哥哥，再加上老兩口其實都有工作，這一次為了能讓韓復也留下，他們一家專門湊錢給他買了一個工作。

只要能夠順利入職，他就板上釘釘的可以留在城裡了！

但是田真真是個厲害的，或者說韓復是個傻的，她把人約出來散了會兒步，逛了逛街，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韓復立馬血壓飆升，拿上介紹信，把田真真的雙胞胎弟弟帶去工廠入了職。

並且跟田真真一起去報了名。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韓家就算是有心殺賊，也無力迴天。

田家提上一小袋糖登門感謝，表示就當是然後兩個小的出去培養感情，還說“只有同甘共苦的感情，才是最真摯，最穩定的！”

就這麼一句話，小几千的工作名額就這麼白送給了田家。

韓家的父母兄嫂看著韓復一副非她不娶的架勢，又想起這十幾年來在田真真身上投入了不少東西，沉沒成本太高，讓他們堅定的就這樣放手也沒辦法，而且當事人還是韓復那個一往情深的模樣，根本擋不住。

於是，韓家只能點頭，把這件事情認了下來。

等到到了下鄉的村子之後，韓復這才知道，原來姚安也在這裡。

不過，初高中的這幾年，姚安好像有意疏遠田真真，所以韓復也根本沒有把他當做競爭對手。

進行勞務分配的時候，韓復主動要求跟田真真分到一組，不過村長拒絕了，這種事情，男的和男的一組，女的和女的一組，要不然幹活不好分配，計分計不好就容易遭人閒話。

不過，就算是如此也擋不住韓復的熱心。

每天干活韓復都是先幫田真真幹完了之後才回去幹自已的。

每天耽擱大半天時間，跟韓復一組的人首先就受不了他的作為，強烈的向村長提出要求，讓韓復自已另成一隊，要不然每天干不完小組的活這到底算誰的？

一次投訴可以說先忍忍，但是五次十次之後，村長也被煩得沒有辦法。

乾脆就把漢服韓復單拎出來，每天專門給他安排任務，這樣一來反而變得更加自由。

於是，跟田真真一組的那些女人突然有人提了要求，表示說，如果他願意幫自已把活也幹了的話，那她就可以幫忙在田真真的面前給他說好話，好好幫忙撮合他們。

這種事情，本來只是一個試探，也是一次玩笑。

畢竟，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按照這種情況，這兩個人不管怎麼樣都應該是已經確定好關係了，所謂的撮合這種事情完全就是多餘的。

但是韓復傻不愣登的真的答應了！

雖然是意外之喜，但是既然別人都已經答應了，那麼她們也不可能有便宜不佔。

於是，從那之後，韓復天天像是一個老黃牛一樣的從早幹到晚，田真真一組的活他全都包了，他自已的活卻根本沒有時間再幹。

每天屬於他自已的公分常年都在三分以下。

要不是每月家裡都會專門給他寄來錢票，他早就自已把自已餓死了！

就這，他依然要把一部分錢票和各種營養品拿去送給田真真。

而每個月，也只有給她送東西的時候，韓復才能見她一面。

但韓復卻完全沒有這個自覺，也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常。

仍然甘當老黃牛，沒有絲毫的抱怨異議。

然而，就在韓復幫田真真一組的時候，田真真卻用韓復送給她的東西，僱著一組的其他人跑到姚安那裡幫忙。

姚安的成份有問題，屬於資本家後裔，所以給他分配的工作都是相對來說最繁重的事務，而且遠離村子的主要活動區域。

不過因為他是主動下鄉，而且之前就公開表示跟家裡人斷絕關係，各方面的表現也非常良好，所以也不僅沒人專門來找他的麻煩，還被當做典型和榜樣宣傳。

田真真帶著人來幫忙，更沒有人來專門挑刺。

韓復，田真真，姚安這三個人的事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也有人勸說過韓復，但是韓復就像是魔怔了一樣，根本不聽勸，還把勸他的人狠狠罵了一頓。

從那之後，村子裡的人，不管是村民還是知青，看他就像是看小丑一樣，聽村子裡傳的八卦，就像是聽人說書一樣。

在這個沒有娛樂的年代，這是一個村子裡僅有的娛樂活動。

也沒人去管他，算是把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貫徹落實了下來。

而且所有的討論都刻意避開了他，以免不知道誰把話說重了，萬一把他刺激清醒了，那就沒有樂子可看了。

而且，還有人專門在他面前沒有底線的誇田真真多麼多麼好，看著他與有榮焉的模樣就像看賣力搖尾巴逗主人一樂的狗一樣。

姚安也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他屬於其中的受益者，更加不會給自已找不痛快。

而且，田真真叫人來幫他幹活，出錢出力的都是田真真，這也讓他重新認識到了田真真對他的感情，再加上原來小時候的純真笑容，在他的心裡也留下了一些印象。

也讓他重新考慮起雙方的關係。

但是，他還是沒有提確定關係和結婚之類的話。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韓復肉眼可見的變得越來越瘦，越來越老，越來越虛弱。

而田真真姚安那邊，雖然每天干活，但是他們都有滿工分，而且還有韓復訴苦讓家裡送來的各種好東西全都捏在他們的手上。

長得是一天比一天健康。

隨著姚家平反，姚安聯絡上了姚家，原來，當初的斷絕關係的宣告，是姚安父母主動安排的。

現在沒事之後，又立刻找了上來，並且寄來了錢票和物資。

甚至還有書！

在姚安悄悄複習了一段時間之後，恢復高考的事情也被公開，所有知青都歡呼起來。

在這之前，姚安連田真真都沒透露過。

在這同時，韓家給韓復寄來了全套的教材。

但是轉手就送給了田真真。

韓復依然像是個老農一樣，每天下地，已經完全麻木，被自我催眠成了田真真的傀儡。

隨著冬天的高考開始，村子裡的除了韓復之外的知青都參加了。

年後寄來的通知書裡，村子裡有好幾個知青都成功考上大學，這裡面也包括田真真和姚安。

但是，兩個人走得悄無聲息！

當韓復帶著新一個月家裡寄來的東西去找田真真的時候才從別人口中得知，田真真和姚安在收到通知書的第二天就走了。

韓覆在這一刻終於心死，然後跳了河，屍體和靈魂被送回了韓家。

看著自已兒子，弟弟那乾瘦得像難民的屍體，韓家想方設法，多方打聽之下，這才終於知道了下鄉村子裡的真相。

他們想找田真真討回公道。

但是韓復做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自願的，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得為自已的行為負責。

法律給不了公道，輿論上只說韓復是個白痴傻子。

韓家找了田家找姚家，最後實在厭煩了，姚家出面找到了韓家工作的工廠，給他們調整了工作，調進了運輸隊。

一場車禍，韓家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