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阿好最近總是在土撥鼠前長吁短嘆。

“我說阿好啊,你再薅下去頭都要禿了。”鼠老二一針見血地勸慰道,“禿頭可就不帥咯。”

“唉。”阿好大口大口地灌著果子酒,心情低落,“小野豬近來也不知道怎的,一直躲著我。”自己的單相思已經長達三年,卻還得不到回應,委實有點打擊。

“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該不該說,”鼠老二笑嘻嘻地說道,“你不如單刀直入直接求婚。”依自己多年的戀**驗,三年時間,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看這小野豬也不似之前那麼拒絕,這兩人啊,恐怕只是缺了助攻。

“求,求婚?”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阿好黝黑的臉頓時變得通紅。扁貝獸人自有一套極其隆重的求愛儀式,自己得好好謀劃謀劃。

三月初三,上己節。

這邊廂,小野豬接到了獸人阿好的邀請——賞花。

他思來想去,舉棋不定,最後還是決定跑去問姜裡。畢竟他可是大老的男人。比楊為寧和葉紫那兩個單身狗有經驗多了。

他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忐忑不安說,“跟他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有病。”

“什麼病?”姜裡丈二腦袋摸不著頭腦。

“就坐立難安,呼吸急促,心跳得特別快。”小野豬拍拍自己的胸膛。

姜裡啞然失笑,“是啊,你這是大病。”他眼珠子一轉,“不過,解鈴還須繫鈴人,他讓你生病,你還是得去找他,要勇敢地找出病因,不能諱疾忌醫。”

小野豬懵懂地點頭,姜裡就是腦子好,說的特別有道理。

於是小野豬忐忑不安地赴約了。

只見漫山遍野的櫻花正開得轟轟烈烈。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灑落,留下一地粉紅。

美則美矣,只是這阿好一臉嚴肅地站在花瓣中,一臉欲說還休。讓人有些心季。

“你——”

“你——”

兩人同時出口。

“我——”

“我——”

這不約而同讓兩人面面相覷,良久,又放鬆似的噗嗤一笑。小野豬笑的時候,眼睛微彎,將光斑映在眼底,像閃爍的星星。讓阿好一時失神。

“這花甚美。”小野豬躺在花瓣中,晃動著四肢,鼻尖縈繞著濃郁的花香。

“不如你美。”阿好直白地誇讚。他的眼睛其實形狀很漂亮,顏色是墨綠色的,平時顯得略有些嚴厲,但這會兒卻散發出一些溫柔的光澤,當這種光澤發散開去,你就注意到了它的形狀,眼尾略微上挑,細緻窄長。

小野豬的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

阿好偷偷地輕輕地拉了拉小野豬的手,像珍寶一樣握住。

誰都沒說話,卻好像能一直這樣下去。一天一夜,很多個春秋,到地老天荒。

“小珠珠,與我結為道侶,可好?”他們離得很近,呼吸相聞。一時間,情意紛雜如同潮水。

“我,我還不太懂。我還沒準備好。”小野豬的聲音越來越低,這拒絕的話在阿好看來卻像是邀請。

“不急,我們一起學習。”阿好微微俯身,一隻手抬起他的下頜,將那薄薄的嘴唇輕輕噙住,這是很親密的一種接觸。儘管並不激烈,甚至很溫柔。但阿好仍然佔據了主導地位,導致小野豬缺氧般渾身發軟。

小野豬就著被抱住的姿勢,把臉埋在他肩膀裡。等到感覺自己身上的熱度終於退了一些,才敢重新抬起頭來。一抬頭又被親了親額頭

完了完了,感覺自己病得更重了。

“珠珠,在我們扁貝族,有個結親的重要儀式。”阿好聲音沙啞,眼中意亂情迷。

“嗯?在手掌吐唾沫?”小野豬將小手伸出。之前這混蛋也曾對飛飛大老求過婚。

阿好窘迫地笑著,此前自己的衝動行事,看來要被小珠珠取笑一輩子了。他認真地解釋道,“扁貝獸人慕強,我彼時年少,不懂情愛。只是根據父輩的叮囑,要找最強的人做伴侶。”

強強聯合本就是自然界優勝劣汰的體現,小野豬表示理解。“那現在呢?”

“我喜歡你,愛你。不論你是強大還是弱小,不論你年輕還是蒼老,不論你是雄性還是雌性。”阿好一字一句地將誓言吐出。看向小野豬的眼神帶著些許鼓勵。

小野豬心臟劇烈跳動,心頭湧上難以言喻的柔軟的情懷。他試探性地上前吮了一下對方的嘴唇,主動權便被徹底剝奪。他只能將對方抱得更緊,手臂牢牢地圈住那強壯的臂膀

像是跌入無邊的錯亂中,彷佛永無止境。接吻的時間有多長?十秒?三十秒?一分鐘?小野豬的感知產生了錯亂,微微顫抖的睫毛掩飾住眸中的神色。空氣中隱約有一絲神秘又放蕩的香氣。

如果說第一吻是無心之舉,因為意外,那麼第二吻則是故意的,因為生氣。第三吻是心甘情願,因為心動。

氣喘兮兮的小野豬,終是冒出一句,“結親的儀式到底是什麼?”

阿好扶著他站立,雙手好整以暇地握住他的手,方仔細地解釋道,“摔跤。”

話音未落,小野豬便被他一個箭頭摔下,牢牢壓在身下。

“你你幹什麼?”小野豬迷惑地大喊。

“扁貝獸人可男可女,所以要透過摔跤來奠定誰上誰下。”阿好計謀得逞地笑著,“摔跤誰贏了,就可以……”

小野豬一聽全身都羞紅了。但自己可不是隻吃素的豬。他笑著湊上去輕輕親了親獸人耳畔一縷散下來的髮絲。趁阿好一個失神,一個翻身將他壓到身下。

小野豬得意洋洋地叫道,“看看是誰贏?”兩人你上我下,你下我上,摔得鼻青臉腫,不亦樂乎

能夠和全世界唯一的重要的人兩情相悅這種事,真好。

末了,小野豬臉埋在阿好胸腹間,溫熱結實的觸感,距離近得彷佛能聽到心跳。

彷佛潮水退去,他們和整個世界疏遠開來,塵世的一切聲音都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