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曾許艱難地喊了兩聲,聲音沙啞而微弱,他的嘴唇乾裂起皮,喉嚨像是著了火一般疼痛。
這兩個字彷彿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話音剛落,他的雙眼一黑,整個人就直直地向後倒去,徹底暈了過去。
曾許悠悠轉醒,只覺腦袋還有些昏沉。他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已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那是一種清幽的、讓人感到無比舒適的香氣。
他定了定神,環顧四周,這熟悉的佈置讓他意識到自已再次躺在了蘇依依的床上。
“曾大哥,你醒了?”蘇依依輕柔的聲音傳來。
曾許這才緩過神來,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低頭看向自已,發現自已已然換了一身衣裳。
“這衣服……”曾許抬起頭看向蘇依依,目光中透露著詢問。
蘇依依眉中帶笑,道:“是我自已做的,怎麼樣,還合身嗎?”
曾許微微一愣,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那我這衣服是…誰…換的?”曾許想起自已破境以後,渾身除了汗水外,剩下的就是一層黑色泥垢。
那泥垢緊緊地黏在面板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清洗起來想必是不容易的。
對方畢竟是個妙齡女子,想到這裡,曾許略感到有些尷尬。
蘇依依抿嘴一笑,略帶俏皮地說:“除了我,還能有誰?你昏迷著可沒法自已動手。”
曾許聽她說得這般自然,心中不禁一動。
他的目光停留在蘇依依的臉上,她那清澈的雙眸和毫不做作的模樣,讓他的內心泛起層層漣漪。
又在床上躺了兩日,曾許終於可以下地。
而在臥床的這幾日裡,蘇依依對曾許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這也是曾許這麼多年第一次體驗被人全心全意照顧的感覺。
可以下地後,曾許便嘗試著調動體內的氣息來運氣,然而,剛剛突破後的經脈脆弱而敏感,氣息每經過一處,都會引發一陣鑽心的疼痛。
無奈之下,曾許只好放棄。
上次與韋修一戰,曾許似有所感,隱隱觸控到劍意的玄奧之境。趁著閒暇之際,他來到一片靜謐的山林,決心體悟劍意。
這日,曾許靜立在一棵古老的大樹之下,微微閉眸,試圖讓自已的心境歸於平靜。
風悄然拂過,枝葉沙沙作響,彷彿在與他低語。
曾許在心中回想著過往所見的劍招劍式,那些凌厲的鋒芒、變幻的軌跡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悠長,與周圍的自然之聲融為一體。
他緩緩伸出手,仿若握著無形之劍,在空中輕輕比劃。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深思與探尋,試圖捕捉那隱藏在招式背後的劍意精髓。
周圍的鳥兒似乎也被他的專注所吸引,停止了鳴叫,靜靜地立在枝頭觀望。
然而,劍意的領悟並非一帆風順,曾許屢次陷入困惑,但他毫不氣餒,依舊沉浸在對劍意的探尋之中。
他喃喃自語道:“大麴若直、大音希聲、大巧若拙、大象無形。”這十六個字在他心中不斷迴響,每一個字都如同洪鐘大呂,震撼著他的心靈。
他彷彿又置身於九宮山瀑布下,那瀑布飛瀉而下,水花四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曾許置身其旁,靈溪劍隨著他的動作在空氣中劃過,一種全新的劍道境界在眼前展開。
大麴若直,看似彎曲迂迴的劍路,實則蘊含著直擊要害的凌厲。
大音希聲,最強大的劍招並非依靠喧囂的聲勢,而是在無聲無息中蘊含著致命的威力。
大巧若拙,看似笨拙的劍式,卻隱藏著精妙絕倫的變化。
大象無形,則是劍道的至高境界,劍之威力已不再拘泥於有形的招式,而是化為一種無形的氣勢,無處不在,卻又難以捉摸。
忽然,他的身軀微微一震,雙目陡然睜開,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
周圍的微風似乎也為之一滯,樹葉停止了搖曳。
他的臉上露出頓悟的欣喜,整個人的氣質也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彷彿與周圍的山林融為一體,卻又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壓。
“雖只是觸控到這劍意的門檻,但我已能感受到那股強大力量,終有一日,我定能將這劍意融會貫通,使之成為我的無上劍道!”曾許喃喃自語道,“就稱之為’道劍’吧!”手中的劍微微顫動,發出低鳴之聲,似在回應著主人內心的喜悅與認可。
“哥,他剛剛在幹嘛呢?”遠處的蘇依依眨巴著大眼睛,滿臉好奇地扯了扯胡青剛的衣袖問道。
胡青剛望著曾許的方向,目光中帶著一絲讚賞,回答道:“他似乎在領悟一種劍意,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
又一臉苦笑道:“小妹啊,也不知道你救了個什麼人回來,此人如此年輕,便能有此造詣,假以時日,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蘇依依微微仰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朝曾許的方向看了看,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複雜之色。
晃眼半個月過去,曾許的身體已然徹底恢復。
他輕輕舒展身軀,只覺渾身經脈通暢無比,靈力猶如汩汩清泉。每一個細胞都彷彿被重新洗禮,充滿了靈動的生機。
曾許微微運轉靈力,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丹田湧起,迅速傳遍四肢百骸。
他輕輕一躍,身形如鬼魅般飄忽,眨眼間便已在數丈之外,落地時輕如鴻毛,毫無聲響。
曾許暗道:“果然不是煉氣期可比!”神色間更是難掩欣喜。
胡青剛走上前來,面帶微笑,抱拳道:“恭喜曾兄修為更上一層樓!”。
“謝謝胡兄!”曾許一臉誠摯,朝著胡青剛和蘇依依拱手行禮,目光中滿是感激之色,接著說道,“這段時間若不是二位相助,恐怕我也不會這麼順利。”
胡青剛連忙上前一步,雙手托住曾許的雙臂,爽朗笑道:“曾兄這是哪裡的話,朋友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站在一旁的蘇依依淺淺一笑,柔聲說道:“曾大哥言重了。”
夜幕悄然降臨,繁星點點閃爍,山谷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石室中燭光昏黃,石壁上的陰影搖曳不定。曾許尋了一處石凳坐下,目光轉向胡青剛,神色認真地問道:“胡兄,接下來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