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到家便又爬到了茅草屋頂,他望著月亮,他看不懂,或許是酒勁上頭,他一時有些恍惚了。

他想家了,他想自己的爸爸媽媽了,他看著月亮,又大又圓,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活了好長好長,天崩地裂他還在,但身邊空無一人。

荒涼寂寞撲面而來,他害怕的猛然驚醒,已是深夜,一陣涼風吹過,他有些清醒,覺得外邊格外寒冷便從屋頂跳下來回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雞兒剛打鳴,天邊也才露出魚肚白,平安便早早的起了床,拿起鋤頭就往地裡面去。

今早他要來鋤一鋤地裡的雜草,幹了一會活,地頭冒出來一個小小的人影,平安望去看到是二丫來了後依舊低頭鋤草。

二丫站在地頭大聲喊著:“平安哥哥,來吃飯了,我娘特意讓我給你帶來的。”

平安也是放下了鋤頭,坐在了地頭跟二丫一起吃起了飯菜。

“平安哥哥,這飯菜可和胃口。”

平安看著那黃面饅頭,一碗土豆絲津津有味的咀嚼起來。

“嗯,真香。”

二丫臉上露出微笑,“平安哥哥我娘說了今後你都去我家吃飯。”

平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吃完了早飯便繼續幹了起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二丫每天都來找平安,平安在空閒時間教二丫識字,二丫閒暇時間也會教一教村裡的小孩識字,平安也教了其他東西給二丫比如算數,一些天文地理知識等等。

後來二丫漸漸成了村裡的教書先生,村裡的小孩都跟喜歡二丫,平安依舊每天上地農忙,生活也算是十分充足。

二丫最喜歡平安給他講話,他總能講很多二丫不曾見過的世界,什麼白雪公主啦,睡美人啦,還有什麼仙女姐姐啦。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三年,他們一起經歷了三個春夏秋冬,只記得有一年的冬天,小村罕見的下了大雪,二丫是第一次見雪,她驚喜的拉著平安到外邊,二丫看著飄落的雪花,呆呆的看了好久呢。

待雪下的厚了些,平安教二丫堆雪人,二丫也是有天賦點,堆的雪人總是比平安的好看。

玩的累了,二丫看了平安一眼,就要為平安抖動那滿頭的白雪,平安確是下意識避開了,二丫心中明顯有些不開心。

平安也是知道為何,便寵愛的對著二丫說二丫可曾記得我教你的那句話。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二丫不懂但是笑的很開心,他在平安的眼睛裡看到了她,“下次下雪一定要再一起淋雪。”平安摸了摸二丫的臉蛋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

愜意的日子就這樣過著,平安和二丫越來越甜蜜,但他倆始終沒有結親。

同村有個小孩名叫二狗,二狗也是個個孤兒但他很是頑皮,村裡人不是很喜歡他,他便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村裡流蕩。

平安見他可憐便跟二丫說以後帶二狗跟其他孩子一起讀書寫字,二狗調皮,二丫常常會耐心的跟他說教,二狗覺得很溫暖。

二丫把他孩子一樣看待,但二狗卻對二丫有著別樣的感情。

後來有一天二狗跟二丫表白說喜歡二丫,再過兩年要娶二丫當媳婦,但二丫一口回絕說自己是平安的媳婦。

二狗個頭不大,比二丫還小五歲,雖然二丫已經這樣說,但他就是不信,一直嚷嚷著二丫還沒嫁人。

村裡其他人都說二丫早已經和平安定了婚約,二狗也不信滿村的跑,逢人就說二丫還沒嫁人。

還特意跑到平安面前衝著平安吼道“他們都說二丫是你媳婦,你為啥不跟他結婚。”

平安只當是小孩子的玩笑也沒有理會,有一天日落黃昏,平安拉著二丫的手散步在田野間,二狗確是碰見了,他的眼淚瞬間就出來了,他心裡堵得慌,那晚他趁著夜色一個人離開了村子,沒人知道他幹啥去了。

這天中午,平安來到二丫家吃飯,沒吃一會嬸嬸就張口道:“平安,你們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該把婚禮辦了。”

平安也沒有推辭了,這些年他跟二丫也是感情極好,於是看了兩人生辰八字,就定在了平安出生前一日,不過只剩五天。

二丫和平安眼裡都充滿了喜色,二丫終於要和他喜歡了十幾年的平安哥哥結為夫妻了,平安也覺得自己很幸福,未來日子定是幸福美滿。

很快就來到了成親的日子,平安自小便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對他們也是敬重有加,在加上二丫教村裡的小孩子識字,村裡人都很是喜歡他倆。

結婚當天。

整個村莊都是敲鑼打鼓,紅妝一片,熱鬧非凡,迎親的時間,平安一身紅裝俊朗的面孔,健康的小麥色面板,騎在駿馬上就像一道靚麗的風景,

村裡的少女都站在街上偷瞄著平安,平安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撥動了村裡多少少女的心。

十里紅街,平安很快就將二丫迎娶回家,平安心情也是激動萬分,這是他想要的生活。平安給村莊的每一位長輩敬酒,硬是喝到午夜,二丫也在房間一直到等著。

平安敬酒完所有客人,他喝了不少酒,搖晃著準備進屋去看二丫,可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恭喜宿主年滿18歲,解鎖長生系統,宿主即將沉睡50年更新系統,沉睡期間宿主不會受到傷害,意識將在一個時辰後沉睡。”

“距離沉睡剩餘時間10、9、8、……”

平安以為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現幻覺了,便沒有理會,於是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二丫跟前。

“二丫,平安哥哥來了。”平安欲要掀起二丫的蓋頭來,他用手拖著二丫的下巴與二丫四目相對。

一時間他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便是我鄧平安的妻子”,平安興奮的大喊出來。

“2、1”

平安“撲通”一聲倒了下去,一點徵兆也沒有。

平安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幻覺,他的眼中透露著絕望,他倒在地上,只有知覺卻動不了,50年足以是一個普通人的一生,他就這樣沒了,可二丫怎麼辦,他們才剛新婚。

二丫傻了,愣神了,她從平安的眼神裡看出來害怕,愧疚,她不知道為何,心中莫名的心疼起來。

她一把掀開蓋頭扔了出去,將平安摟在環中。任憑她怎麼拍打,平安確實一點反應也沒有。

二丫捎帶哭腔,慌張的喊著平安。

“平安你是喝醉酒了嗎?”

“平安來我扶你起來。”

“平安你看看我”

平安沒有任何反應。

她呼喊著,慢慢地咆哮著,她不敢相信,只能在原地呆呆的哭著。

她苦的撕心裂肺,她哽咽著,也不知哭了多久,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有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她那臉龐落下,滴在了平安的臉上。

賓客都喝的大醉不少人都是直接睡在了酒宴上,卻沒有人因為二丫的哭聲醒來。

平安就這樣躺在他的懷裡,平安有意識可現如今的他如同植物人一樣,什麼也做不了,他的眼角滲出淚水,與二丫的眼淚融合在一起平。

二丫看著平安,她撫摸著平安的臉龐,她哭喊著,聲音沙啞斷斷續續,

“平安哥哥你是不是哭了”

“平安哥哥你快醒來呀”

“平安哥哥你是在逗我玩吧”

“平安哥哥我還要給你生孩子呢”

二丫的眼淚不停的滴落在平安臉上,平安眼角流出更多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滑落。

二丫抬起手為平安擦拭眼淚,可她的手一軟在平安的鼻息處停留,她的心猛然一驚,那一剎那,心臟停止了跳動。

二丫兩眼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片刻,她抬起頭,兩眼佈滿了血絲,頭髮散開,青絲瞬間變為白髮。

“為何上天待我如此不公”

二丫無能的咆哮著,雙手癱軟險些要倒下去,但他還是將平安牢牢抱在懷裡,可什麼也改變不了,平安沒有醒來。

她的平安哥哥這樣躺在她的懷裡,從夜晚到清晨。

第二天一早人們遲遲不見平安和二丫給他們敬茶,以為小兩口戰鬥太晚了,還沒起床呢。

二丫娘便想著讓他們再睡一會,等晚一會再去喊也不遲。

又過了一些時間,二丫娘進入房間,看到二丫緊緊的抱著平安,滿頭青絲變白髮,瞬間,她險些要跌倒在地上。

“二丫,這是怎麼了呀”二丫孃的眼淚也是瞬間飆出來,帶著哭腔問二丫。

二丫面無表情,只是搖了搖頭。

二丫爹見三人遲遲不出來,便也起身去喚三人。

剛一進屋,他看著三人坐在地上,心中頓感不妙,緊接著整個人猶如洩氣的皮球一樣,搖搖晃晃再也站不穩,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很快他又爬了起來,到二丫身旁,四人就這樣呆呆的坐了許久。

二丫爹終是開口道:“丫頭,給爹看看。”

二丫沒有動,雙眼無神的看著平安,眼角淚水劃過,更是增添了臉上幾分憔悴。

二丫爹見此,只能先攙扶起二丫娘,隨後攙扶起二丫,只是二丫一晚上抱著平安,她的下半身已經僵硬,一時無法站立。只能將她先扶到床上。

二丫死死地抱著平安不放,二丫爹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用手在平安鼻前一方,心裡一涼,似千斤石頭砸向他一樣,又跌倒在地。

他緩緩爬起來,見孩子這麼固執不肯放手也是無可奈何。

就這樣,二丫一直抱著平安的屍體,直到下葬那天。

說來也怪,平安去世已有一個星期之久,身體不僵硬也無異味發出,除了沒有生人氣息與活人無異。

但醫生診斷過,平安確實是死了無異,村裡人這才要將平安埋葬。

二丫本來想和平安一同埋葬但村裡人硬是把兩人分開,她堅信平安沒有死,但沒有人相信。

後來二丫瘋了,二丫的父母親在那之後也是傷心過度沒有幾年便撒手人寰。

二丫整天都是在村頭和平安的墳墓前遊蕩,就盼著有一天平安能回來,他堅信平安沒有死,可沒有人相信他,依舊是把平安埋了。

十年後,村頭來了一個小夥,是當初的二狗,只是現在的二狗不再是當初那個二狗,如今的二狗已經是考取功名的狀元,身上不少書生氣有幾分當年平安的文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