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參加的話,我不參加也不合適吧。”

邊月白輕推了下金絲眼鏡,笑得還有幾分靦腆。

“我覺得,我可以演海底巫師,正好還不用反串,你覺得呢?”

奚雲飛直接鼓掌:“好,好極了!”

求爺爺告奶奶,終於有個上趕著主動要角色的了。

“等會我就把劇本發給你們,明天咱們就排練起來,澤殷,說定了啊!”

說完,奚雲飛火燒屁股一樣掛了電話。

只剩下茫然拿著手機的澤殷:“班,班長……?”

這一通電話不是為了解決他的問題嗎?

怎麼不止沒把自已摘出來,還連帶著整個宿舍都要去演戲。

而且看起來,好像除了他,大家都蠻適應的……

宿舍裡安安靜靜。

江浪去了浴室。

邊月白在陽臺上吹風。

羅酒在桌前,背對著澤殷。

澤殷張張嘴,最後只能無聲地嘆了口氣。

算了。

還能怎麼樣。

一宿舍人都被他坑進去了。

要是他自已先跑了,好像太不地道。

第二天傍晚。

生化院《海的女兒》劇組,第一次聚頭。

排練地點在學校大禮堂。

澤殷一過來,就被忙得腳不沾地的奚雲飛扔來一身衣裳。

“先扮上看看!”

話音還沒落下,人又鑽進人群裡指點江山去了。

澤殷只好抱著裙子,去後臺換衣裳。

幾個僅有的換衣間都是女生在用。

男生直接在外面換衣服。

一具具年輕肉體晃來晃去,澤殷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裡。

心裡更是彆扭。

雖然已經被迫答應,但小人魚的服裝又是裙子。

裙子對澤殷來說,是連線某些記憶的按鈕。

他捏著裙子的手指微微泛白,腦子裡不可抑制地又想起家裡那一件件舞裙。

想起那間可怕的練舞房。

他呼吸慢慢地加快,額頭上都滲出汗水。

不行的。

他不行的……

澤殷抓著衣服,想要去找奚雲飛,告訴她他做不到。

剛一轉身,他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空曠遼闊的雪原冷香沁入鼻尖,有種讓人頭腦清明的神奇力量。

澤殷惘然抬眼,水眸迷濛。

“江浪,我……”

江浪手指按住他柔軟唇瓣,垂首在他耳邊,聲音輕柔帶著蠱惑的魔力。

“殷殷拿到裙子,只會想到別人嗎,不會想到我們在沙發上……”

“在浴缸裡……”

“在地板上……”

澤殷眼裡的恐慌不安瞬間退潮般散去。

他一下踮起腳捂住江浪的嘴。

臉頰緋紅,羞得不行。

“你!你別在這說呀!”

江浪只有一雙淡眸露在外面,戲謔意味明顯。

眼尾斜飛,帶上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澤殷掌心突然一溼。

澤殷眼睛睜得滾圓,觸電般收回手。

“你!”

怎麼能舔他的手心!

江浪長眉一挑,語氣平淡又無辜。

“怎麼了?”

他們二人本來就顯眼出挑。

這麼一鬧,周圍不少人都投來視線。

澤殷垂下眼避開,臉還是紅的,低聲氣道:“這麼多人都在,你怎麼……”

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避諱。

江浪嘴角上揚,肆意又隨性,氣定神閒地一俯首。

呼吸交融。

“殷殷,我是在幫你脫敏,現在還緊張嗎?”

澤殷神色微怔。

被江浪這麼一打岔,他好像真的沒那麼緊張了。

那些過往記憶遠去。。

澤殷拿著裙子,腦海裡居然全都是和江浪的那些荒唐。

雖然很羞,但似乎真的有用。

關於裙子的恥辱記憶,被江浪覆蓋掉了。

“我好像好多了,謝謝你!”

澤殷驚喜地抬頭,嘴唇輕擦過江浪的下巴。

江浪手指輕碰下巴,摩挲了兩下,似乎是在留戀那處的溫度。

“沒有用的話,你穿上戲服,我再幫你脫敏,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

澤殷推開江浪,臉上的熱度已經蔓延到耳畔。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換衣服了!”

江浪跟在人後面,疏懶又悠閒。

莫名顯得無賴。

“換衣間都是女生用的,你還想去哪換衣服?”

澤殷都快要炸毛了,耳尖紅紅。

“我去衛生間換!”

江浪輕笑。

笨兔子都學會跟人齜牙生氣了。

還真有點成就感。

眼見江浪還跟著,澤殷站住腳,回頭。

“你,你老跟著我做什麼?”

“王子也得換衣服啊,”江浪晃了下手裡的戲服,輕咂,“真是條霸道的小人魚。”

好像是哦。

澤殷不太好意思,眼神閃躲了下。

“那,那你不要跟這麼近嘛。”

小模樣乖乖軟軟,帶著點小嬌氣。

萌得人心尖亂顫。

江浪淡色眼眸閃過清亮笑意。

故意逗人,語調拉得長而慢。

“這麼近是多近?”

江浪往人身前湊。

步步緊逼,澤殷後背都靠上了牆。

他還不罷休。

身體都契合貼上,他才開口,嗓音微啞。

“這樣夠近嗎?”

澤殷眼睫輕顫,手掌推拒著江浪胸膛。

“不……不要這樣……”

江浪喉嚨裡溢位笑聲,低沉尾調無端拉長。

曲解他的意思。

“還不夠嗎?”

“殷殷是想要這樣嗎?”

火熱手掌貼上後腰,幾乎將人提起來。

薄唇壓下。

澤殷踮著腳,仰著頭。

狂風暴雨般無力承受。

似乎空氣都燒起來,變得稀薄。

呼吸沉重。

澤殷胸膛劇烈地起伏,眼中逼出一片淚影。

模糊視線裡,澤殷掃到門口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明明帶著暴烈橫衝直撞的氣勢,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處。

很妥協的退讓姿態。

“唔……”

澤殷掙扎起來,喘得可憐:“有人……”

江浪手掌壓在澤殷後頸,扣著人後退不了半分。

“讓他看。”

……

等江浪終於放開澤殷。

澤殷手指都軟得提不起來。

再一轉頭,哪裡還有羅酒的身影。

他早就離開了。

澤殷想到剛才的場景,惱意後知後覺地泛上來。

他羞惱地一捶江浪胸膛:“你太過分了。”

只可惜沒什麼力氣,力道比小貓抓撓大不了多少。

江浪饜足地將他小手握在掌心,親了一口。

“好好好,過分。”

澤殷哪裡是江浪的對手,他半天提不起力氣。

最後連一身戲服,都是江浪幫他穿上的。

裙襬太大,澤殷提著裙子小心地走出來。

室內突兀地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