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天道?

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風無人扇而自動,水無人推而自流……

一切事物非事物,不約而同,統一遵循某種東西,無有例外。

萬界幻境。

是天道主宰的一個大極地,這裡包括了萬界蒼生。

天道境主,便是極地主神。

境內最尊貴的男子,俊美如斯,神力無邊。

神力的剋星便是世間極其罕見的魂力。

魂力:以怨氣凝聚而成的魂力,是萬界萬物爭相搶奪的靈魂之力,一旦得到,可部分逆轉天道,甚至篡改天道。

魂力之主,即為骨王。

所錦,一位平淡無奇酷愛文學的女大學生。

她從千年之後跨越時空而來。因身藏骨王血脈,為了生存,開始笨拙修煉,奮發圖強。

骨王的傳說鮮為人知,只有幻境之內位高權重者方可得知。

故而即使所錦成長的速度奇異之快,但是悲催的她所遇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恐怖。

開始,上仙們對她嗤之以鼻,但很快便轉變了看法……

她的身上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眾仙一次次對她心軟,一次次出手相助,一次次護她成長,強大?

然而她成長蛻變的速度與日漸顯現的戾氣,終於讓上仙們不得不採取措施關押,遏制。

“看來,他們並不是,很稱職。”

所錦歷盡千波萬折,逃出境獄,卻只能愣愣地看著自己自始至終愛的男人,親手將自己粉身碎骨……

骨王一旦有對天道產生威脅的實力,便會立即受到斬殺。

怨極之靈,平常刑法毫無效果,只能以極刑處之。

她被他重傷之後,眼裡沒有怨恨,只剩受傷……

輕輕對他說:“我一直不肯向命運低頭,我是不是很傻……”

不會再這樣做了。

她已經沒有力氣說出下一句話。

她早就知道他會殺她的命運,只是一直尋找著讓他和她能共存的辦法,不抱希望地挽留宿命因果……

她,早就知道。

男人心中掀起波瀾,但很快止息。

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心軟。

他,便是萬界境主,天道主神。

他漠然離去。

遍體鱗傷的她,倔強地爬離了原地,鮮血塗染了整個無期客棧……

天道,從此成了她的夢魘。

她從千年之後穿越而來,用一生愛滿了清冷堅忍的他,也在他涼薄的眼眸裡終於領悟……

路過你的眼,即走完我一生。

花意難負碧蒼!

從此她獨立寒冬,孤意如月寂如蓮,留守屍骨小館----骨宅,為前世今生的愛侶轉告屍骨物語,世人稱之:骨王。

從此,灰暗從未分開,她總在輪迴的時光裡與重疊又重疊的孤寒……

迎面相逢。

所幸,還有另一個“他”,默默相伴,不離不棄………

骨宅,室如其名,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屍骨,死去的人們的屍骨最終將出現於此,骨宅裡面住著骨王,關於骨宅的所有的傳說版本太多……

傳說骨宅藏珍蓄寶,得到其中一件便能富可敵國……

傳說骨宅陰冷森寒,踏入其中無異於踏入地獄……

傳說骨宅落處多變,有緣人才得以一見……

當歲月把身體雕琢成朽木,當艱難把心打磨成繭的時候,唯有屍骨永存對你的愛戀……

每一截屍骨即是每一個靈魂,每一段生死大愛……

它一諾千金,它至死不悔,它豪情萬丈,它也柔情化骨……

傳說如果人們有機緣,可以從中認領自己愛人的屍骨,肢識骨語,便可再續前緣……

關於骨王的傳說則相對負面……

人言其面目可憎,臉色慘白如鬼,嗜愛藏骨,脾氣乖戾古怪……

人言其為野獸怪物,龐然大物,不能發聲,不能聽明,心腸惡毒……

人言其在夜色降臨,皓月當空的時候,骨王會猶如中了魔咒一般,開始獵殺,骨宅內的每一段屍骨都是他掠殺的成果……

能夠來到骨宅的人必萬中挑一。

能夠來到骨宅的人必苦尋骨宅多年,對於骨宅的法則爛熟於心。

能夠來到骨宅的人必用情至深。

你能用肢體接觸牌位聽見屍骨的物語嗎?

“我愛你,你在哪裡……”

骨宅裡,所錦看著團聚的兩人,眼裡浮現一絲欣慰,又聯想到自己,一絲痛楚掠過眼眸。

“這麼多年了,你還不願忘記嗎?何必……”

牆角的男人沉悶出聲,輕嘆一聲,所錦看向他。

他的身影隱藏在牆角間,似乎可以與牆角陰影融為一體。

牆角里存在感極低的男人約摸二十幾歲,雋清冷俊,身形挺拔微瘦,眼神清澈卻又深不見底,出外必是少見的美男子,唯一破壞美感的便是他脖子後面顯眼的疤痕,人稱:屍斑。

真正的骨王,是他。

皸木。

皸裂的木。

殘敗之木!

那時,她沒有生還的機率,卻因為機遇遇見了真正的骨王,骨王為她續命,從此形影不離地守護她。

骨王對她有恩,有情,但她卻奇異的對他心中毫無感情的波瀾。

她只當自己沒有從過去的愛戀陰影中走出來。

卻不知這是骨王絕口不提,深埋心底的秘密……

她只知道,他在她奄奄一息時救活了她,等她醒來,他便成了她的主人。

從此她跟隨著他。

他對她瞭如指掌。

而她,對他,除了名字與骨王稱號及骨宅執行外,一無所知。

幾千年來,本已經死去的她,依靠他完成的肢識骨語續緣任務所得的魂力,存活了下來。

那是他作為骨王,天生的能力!

透過為前世今生的愛侶續緣,從而得到屍骨的祝福-------魂力,魂力充足便能夠讓人活肌生肢,彌補靈魂創傷。

只要靈魂不死,便能重獲新生!

骨王極為強大。

故而兩千年來,骨王帶著所錦,避開了與天道的正面接觸,親手規定了自己的法則——指識古語。

指識古語便是透過修補情緣,銷蝕天道,得到魂力,從而維繫自身的存活……

這種做法雖會因觸犯天道受到反噬,但傷不致死,同樣的,這種違逆天道的做法,雖然有罪,也罪不致死。

天道與骨王,與魂力,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但是魂力要達到充足的境地,卻是要幾百年的積蓄……

救她時,他並沒有收集足夠的魂力。

意識模糊間,她聽見了斷骨的聲音。

這個男人,用他骨王的脊樑骨為她續命……

她永遠記得在與他相識的前一千年,他只能彎著腰,卻仍然悉心照料危在旦夕,心灰意冷的自己的畫面……

昏迷不醒的時候,她總會聽見只有他一個人的乞求話語:

“醒醒,不要絕望,要保持自己的意識,我會陪著你……”

奇怪的是,等她醒來後,幾千年來,他陪她遊歷過無數地方,看過無數的風景,經歷漫長的歲月,遇見無數的人們,看透無數的人性,他卻很少親近她。

她感覺,他和她似乎隔著層層雲霧,雲霧不會傷害她,卻會遮擋住她向他投去的遠望的視線……

有時候,她覺得,

她是海面潛游的魚兒,他是空曠大海的深處,他們彼此隔著太多的暗流……

而這些隔膜,是他一手造就的!

她很早便已然領悟,他在有意無意的避開她!

她問過他,他不語。

她便只能猜測:也許是因為他的斷骨在她身上,靠太近會相斥吧……

她習慣遐思,用淡淡的思緒想著淡淡的回憶。待在他身邊,她發呆的日子變得多起來。

周圍的事物從來不需要她過多操心,他將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他也從不責怪她的“無所事事”,甚至每次所得的魂力,他都毫無保留地用在她身上……

他習慣於邊隅一角篆刻牌位,他選擇要雕刻的排位原料要求必須木質堅韌、紋理沉著,防潮防水,因為這些材料必須貯存在極其陰暗處,才有利於聚魂。

雕刻之前他必定淨手淨桌,點起檀木香,叩拜時雙手輕舉供香,虔誠的什麼都不想,以空靈的心去拜。

他尊敬每一個逝去的生命。

最讓人動容的是他雕刻時候的模樣。

初步去皮,打好線稿,勾畫輪廓,邊緣休整,層次凸顯,磨針修底,沙子刮磨,重複,再重複……最後耐心擦拭,完工。

每一步都全神貫注地下功夫。所錦知道他可以一整天沉浸在雕刻作品的工作中,一聲不吭;她也常常看見他穿著乾淨素雅的衣衫進去,滿臉垢容地出來;甚至很多進入骨宅的閱歷極深的人們都會將他誤認為做苦力的夥計……

他的雕刻技術精湛得無法形容,排位的每段痕跡都帶著讓人驚心的認真,甚至讓人錯覺上面的每一個字元,每一旋紋路都是用匠師的心血為原料凝就打造的……

沒有人知道皸木為何對雕刻排位極端嗜愛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除了雕刻外,所錦發現皸木最大的使命好像便是守護自己,他在所錦執行任務時從來不會離開太遠她永遠可以在身邊感受到他沉默的氣息。

蹤跡難尋又無所不至,廝守身邊卻默無一語。

第二點讓所錦覺得暖心的是無論自己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起伏,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並用各式各樣的理由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曾度過一段艱難的歲月,那段時光又讓她覺悟,她遇見他便有多麼歡喜……

“你為何待我如此這般好?”她多次發問。很多時候他都不回答。

實在躲不過了,他便會用一句“你是我的有緣人”來忽悠她。

只有那時候,她才會覺得他是一個幽默風趣的人。其餘時候,她都覺得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

她偶爾會皺眉發問:“你為什麼老是躲著我?”

他總會輕輕搖頭。

直到有一天他說了一個理由:“有那麼一個男人,你甘願為之赴死,那人,不是我。”

他對他口中的“男人”,緘默不談。

她對他口中的“男人”,心尤餘悸。

沒有人願意提起。

從此她不再發問諸如此類的問題。

從此,她和他之間的緣由,便成了不解之謎……

當天道眾仙總有一天發覺他們滿天下尋找的人,竟然以這種不見天日的方式,存在於他們身邊時,他們會作何感受呢?

他們還能否握手言和?

歷史的結局還能更改嗎?

……

“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為敵,我還能有機會,與你一起,煮酒弈棋嗎……”

關於所錦與骨王,與眾仙,與天道境主的故事,會在所錦完成指識古語的任務的故事中交織展開,和補充,所錦會遇見不同的人們,大多數任務中的人物基本上任務完成後不會再出現,除了留在她身邊的人,不過骨王,眾仙,與天道境主會高頻出現……

命運註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