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訊息的那幾天,秀娟姥姥隔三差五地就朝門口瞥上一眼。

夜幕降臨時,她更急切地想見到貨郎劉。

她馱著佝僂的脊背,站在大門口,不停地來回踱步,眼睛緊緊盯著門前的小路,身體微微前傾,脖子伸得老長,像一隻急於捕食的長頸鹿,著急地捕獲貨郎走來的身影。

眼睛被風沙吹模糊了,她伸出食指揉了一揉,繼續盯著路口,那目光好似兩道熾熱的火焰,想要將遠處的道路瞬間燒穿,讓貨郎劉快點出現。

秀娟姥姥的雙手交握在身前,不停地摩挲著。她佈滿皺紋的臉上,每一道紋路都寫滿了焦慮,嘴角不自覺地微微顫動,似乎在喃喃自語著:“還不來,還不來。”

一天,傍晚,貨郎劉,推開了秀娟姥姥的大門,說:“小夥子來了。”

秀娟姥姥高興地嘴快咧到耳朵根了,說:“快進來喝茶。”

說著話,貨郎劉領著小夥走進了院子。

小夥子禮貌地叫了秀娟姥姥一聲:“大娘。”

她忙讓他們坐下,給每一個人端來茶水。

他身材挺拔,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衫,下身穿著深藍色褲子,看起來青秀而整潔。

他留著平頭,髮絲短而整齊,根根直立,猶如精心修剪過的草坪,整個人充滿生機與活力。烏黑的髮色閃爍著光澤,更凸顯出他的精神抖擻。

他脊背挺直地坐著,如同屹立的山峰,展現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堅毅。

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猶如一泓清澈的湖水,偶爾閃過的光芒恰似湖面上跳躍的陽光。有人瞅他一下,他微微眯著眼,微笑起來,那笑容如同清晨的微風,輕柔而溫暖,當他大笑起來,那爽朗的笑聲彷彿能衝破雲霄,露出的潔白牙齒顯得他更帥氣。

當秀娟母親低著頭走進來時,他迅速站起身,臉上擠出略帶緊張的笑容,眼睛不敢直視她,微微低頭說道:“你好!”

秀娟母親緊張地說“你好!快坐下。”

秀娟母親輕輕捋了一下頭髮,用餘光掃了他一下,問:“你家裡兄弟幾個?”

他撓撓頭,清了清嗓子,抬起頭看向她,說:“家裡兄弟五個,我排行老二,大哥已成家。”

她不解地問:“那麼多人!”

秀娟姥姥搶著說:“家裡人多,好啊,熱鬧,還受人欺負,不像咱家,很冷清。”

“你姐弟幾個?”他好奇地問她。

她喝了一口水說:“姐弟三個,一個弟弟,一個姐姐,姐姐已出嫁。”

她接著八卦起了他的工作,說:“你幹什麼工作?”

他表情略顯尷尬地說:“五級泥瓦匠”。以為自已的瓦工五級,會給自已的形象加分。

她眉毛一挑,努努嘴說:“還是和泥巴打交道,不小心會濺一身黃泥水。”

他笑了笑,語氣堅定地說:“雖然幹泥瓦匠,穿不乾淨衣服,不能像坐辦室那樣,穿得人五人六,但我靠自已的雙手吃飯,心裡踏實。”

秀娟母親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她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然而,她的目光依然銳利地盯著他,彷彿想要透過他的眼睛洞察到他的內心。這種眼神讓他感到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應對接下來的問題。

後來,他把話題轉到了興趣愛好上,他說他喜歡聽音樂,尤其是老歌,這讓秀娟母親感到意外,她沒想到一個泥瓦匠竟然還有文藝的一面,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隨著交流的深入,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融洽起來,原本的緊張也消散了許多。秀娟姥姥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自歡喜,希望這次相親能有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