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裡的小姐心頭千迴百轉,思緒紛亂如麻,此時詩星畫的聲音宛若春日晨鐘,悠悠喚醒她:“喂~!莫再神遊啦~”
劉夢瑤猛地被這位金髮少女的突現驚得一顫,脫口而出:“唔…哎?你們已經議畢了嗎?”
“咦?夢瑤適才可是在想什麼甜蜜之事?瞧這臉頰,羞成了桃花哩。”金髮少女敏銳察覺到白衣少女的異樣,如稚童般好奇,眼中閃爍著探求的光芒。
“呃…咳咳,並無他事,午食而已,是的,我正思量著午間該享用何等佳餚!”豈能言明心中所想,即便是念頭一閃而過,也足以讓劉夢瑤自覺雙頰如火燒般熾熱。
“早餐方畢,心已向午,呵…真是愜意啊。”徐清在一旁感嘆,言雖未盡,但那審視席德的眼神卻透露了弦外之音:少年,勿忘鍛鍊,體胖非執行任務之福。
同時,他暗覺席德頗為可嘆。兩度品嚐劉夢瑤的“傑作”,他深信少女親烹之食絕非簡單午膳,實乃致死率頗高的絕妙“殺傷性”秘器。
等等,席德早餐之時竟未現絲毫苦楚之色,此中意味何在?強忍苦澀嚥下少女的手製“黑暗料理”,莫非正是男子對其深情的證明?這份寬容,這份情愫,在那恐怖料理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動人。徐清深受觸動,彷彿目睹了一幕世間最催人淚下的情愛傳奇。
及至午前,徐清主動請辭而去。
餐罷歸家的路上,劉夢瑤與席德陪同詩星畫。途中,劉夢瑤頗感興趣於金髮少女與徐清的密談。
“星畫姑娘,你與徐清究竟談及何事?”不再以舊稱相喚,令金髮少女心生歡喜,她愉悅地答道:“不過是邀我去他們那裡工作罷了。”
“工作…?”
劉夢瑤豐富的想象力即刻勾勒出一幅奇異畫面:金髮麗人身著黑絲職業裝,高挑而誘人。為何會有如此遐想?劉夢瑤悄悄瞥了一眼詩星畫飽滿的胸前,心中湧起莫名的挫敗感。
她,當然不羨慕,只是單純地…傾心於美好!這般單純的想法,出自這位涉世未深的少女。在她那不羈的思維中,金髮少女的工作應是文書之類,或許…就是秘書吧,主人需時她則忙,主人閒暇…咳咳。
曾幾何時,作為學生的她也幻想過勤勉學習,考取名府,謀得高位,人生巔峰指日可待,而後…擁有一位溫柔體貼的私人秘書,從此擺脫單身的苦惱。
怎奈世事難料,單身的命運未曾改變,而她卻只能為他人作嫁衣裳。
詩星畫的工作實則比她臆想中更為正經,既然前往國屬異能者機構任職,自然與其特異功能息息相關。
詩星畫將徐清之言轉述,劉夢瑤恍然大悟:“這麼說,你是要去為人占卜了?”
確乎如此,權貴皆愛生命,若能借詩星畫之能預知生死,延長壽命,自是樂意為之。
細想之下,似有避禍貪生之嫌,但詩星畫並不以為意,畢竟工作總是有所回報。
況且,她又有何選擇?
詩星畫身為深居簡出的千金,卻非不諳世事的愚鈍女子,她自幼便知,能如公主般無憂生活,全賴共和國對其父的特殊恩澤。
“父之工作我雖不明,然父一旦心力交瘁,共和國亦不會再顧及舊情照拂於我,故而我僅有二途可選。”詩星畫仰望蒼穹,複雜之色盡顯於面,亦透入心底。
接受共和國條件或拒之門外,數日來她始終輾轉思量,今日終向兩位摯友吐露心聲。
她望了望劉夢瑤,又轉向席德,再次仰望天空,續言:“逃離共和國,或是藏身其翼下尋求庇護。逃離無異於天方夜譚,如共和國般講理之國並不多見,若流落他鄉,只怕結局更為淒涼。更何況我這笨手笨腳的女子,若置身荒野,怕是…三日亦難存活吧?”
言及於此,金髮少女忽而輕笑,卻是笑中含苦。“於是,僅剩尋求庇護一途,可我有何資本得其庇佑?左思右想,唯餘吾之能力耳?”
“不然…你也可如常人一般生活,他們不是說異能者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嗎?我亦可不必為他們工作啊?”劉夢瑤如此勸說,詩星畫卻輕輕搖頭。
“可否有第三條路,比如維持現狀?不能啊,這自詡禮儀之邦的國家,並非何時都通情達理。若真需我之能力,而我違逆,後果不堪設想。”
“嗚…怎會如此…”劉夢瑤聞言,方知自已太過天真。
國之意志面前,凡人之心願何足掛齒?古時有徭役,今朝亦有義務服役,國家所需之時,個人別無選擇。
自由,原是相對而言。
話題過於沉重,劉夢瑤欲轉開話鋒:“那…令尊之事…”
“哦!我已想明白了!”金髮少女面對看似更沉痛之事,卻一掃先前之黯然,眼神煥發,直視劉夢瑤:“父親不能伴我一世,故我需自立自強!對了,你們有句話,說是…對!將有限生命奉獻於無限的服務之中,哈哈~”
金髮少女話語間洋溢著青春活力,連劉夢瑤也被這股力量感染,掩唇輕笑:“噗,這話不像出自西洋之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