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焦蓮已死,圖蘭的大仇已報,沈歡如果繼續留在這裡,遲早會引人起疑。

深夜。

安金槐正在收拾行囊,對還坐在床沿的沈歡說道:“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得回賽斯國!”

“哦……”“不管你心裡有多不情願,那些雜念都請你暫且放放,賽斯國不能沒有國主!”

“我知道,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沈歡低著頭,稀碎的頭髮遮住了他落寞的雙眼。

明日就是祁湘樂正式封后的日子。

皇宮上下應該會熱鬧非凡吧?祁湘樂剛剛作為寵妃舉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壽辰宴,皇帝蕭紅顏體恤他喪母之痛,為了以表寬慰之心,特封他為帝后。

這些事情和沈歡這個廢后沒有絲毫的關係,可他為什麼要難過?要是能想明白,沈歡也不會在這唉聲嘆氣了。

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射進御膳堂。

崔膳婦按往常一樣叫奴才們起床,來到沈歡和安金槐住的屋子,她不耐煩的踹了踹門,裡頭卻是許久沒有動靜。

“兩個懶貨,還不趕快起來!”

崔膳婦一掌推開門,看見床鋪得整整齊齊,頓時心裡一沉。

有個奴才跑了過來,說道:“崔膳婦,愉妃宮裡的人來說了,早膳想吃麵!”

“我給做吧!”

“這是吉祥的活兒,您沒必要幫他幹,當心把他給寵壞了!”

崔膳婦搖搖頭,急忙關上了屋門:“以後御膳堂的活兒都由我來幹,你傳話下去,若有人問起吉祥,就說他突然暴病,拉出去埋了!”

“可吉祥不是好好的嗎?”

“讓你去就去,怎麼這麼多廢話!”

奴才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急急忙忙召集了其他的人,傳達了崔膳婦的指令。

沈歡和安金槐趁著夜色朦朧,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同消失的還有好幾個宮的宮女。

皇宮城牆之外,沈歡一步三回頭,看著那些賀禮一車車的運送進了皇宮,他的心裡百感交集。

想當初他成為帝后的時候,文武百官也是這般聲勢浩大的給他宮裡送賀禮。

現在他是人人喊打的廢后,祁湘樂躋身成為新的帝后,往後不知道會風光得意成什麼樣。

“別看了,再看這女兒國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安金槐拍了拍他的肩膀,思量再三,還是安慰道:“回到賽斯國,你就立刻開始選妃,想要立誰為國母都行!”

“如果你家將軍回來了,他不就得撿二手的女人了嗎?”

“說的也是,那你還是再忍忍吧,畢竟江山社稷才是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問題!”

沈歡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這人就跟牆頭草似的,風吹兩邊倒。

一點自己的立場也沒有,別人說兩句就能改變他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城關守衛森嚴,尤其是出了祁焦蓮的事之後,守衛比之前要多了幾倍。

安金槐打頭陣出城門,即便易了容,也還是被守衛們攔了下來。

“這兩日文武百官進貢賀禮,我們得挨個檢查,沒時間查你們這些進出城關的百姓,等這波風頭勁兒過了再出去吧!”

聽到這話,安金槐也沒生氣,只是走的時候,偷偷往賀禮上吐了口唾沫。

傍晚,眾人隨便吃了點東西果腹,就找了家客棧休息。

安金槐照例還是和沈歡一個屋,為了防止他逃跑,特意在兩人的腳踝上綁了一根細細的紅繩,上面還繫著鈴鐺。

只要沈歡有異常的舉動,那鈴鐺就會響。

“我奉勸你一句,既然已經成為了廢后,就別再給自己找不痛快了,踏踏實實跟我回賽斯國,做你風光無限的國主多好!”

安金槐瞥了沈歡一眼,將被子蓋過肩膀,悠悠說道。

“如果就這麼回去了,我這心裡肯定會不舒坦.”

“你心裡不舒坦?人家女帝心裡可美得很,後宮男妃眾多,她今晚上寵幸這個,明晚上寵幸那個,哪還會記得你沈歡啊!”

“說了你也不明白,蕭紅顏從始至終,都沒有寵幸過任何人.”

安金槐還真是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到了後半夜,沈歡的一雙眸子還是無比的清澈,他聽著耳邊傳來的鼾聲,悄無聲息的做起了身。

這條細細的鈴鐺繩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個擺設。

輕輕一彈指,這繩子便斷開了。

再等安金槐一覺睡醒,摸了摸身邊冰涼的床鋪,那心也是拔涼拔涼的。

但這回沈歡留了張紙條,還算有點良心。

“我就去看看冊封宴,兩日歸.”

安金槐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這數月的時間,和沈歡朝夕相處,早已經是知己知彼的關係。

沈歡說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

冊封宴當天,祁湘樂還穿著一身服喪的衣裳,跪在靈堂前哭哭滴滴。

蕭紅顏下旨,冊封禮一切從簡,以國丈的喪事為重。

沈歡打昏了一名女侍衛,換上她的衣服,佩戴她的長刀,悄無聲息的混跡進了侍衛隊裡。

因為他生的一副好容顏,只需要稍在臉上做易容的手腳,遠看就跟個女子無異。

侍衛隊進入到勤政殿,齊刷刷跪在了蕭紅顏的面前。

沈歡低垂著腦袋,總感覺這身衣服緊得慌。

“朕的愛妃終於成了帝后,今日的冊封宴,朕要讓他受盡榮寵!”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差幾個人去廣元殿,後宮一直不太平,朕擔心會有人,趁此機會鬧事!”

“是!”

侍衛隊起身退出勤政殿,由首領挑選了幾個眼熟靠譜的侍衛,沈歡和其餘的人則是留了下來。

剛才笑紅顏說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刺進了沈歡的心裡。

愛妃?榮寵?難道她之前說不喜歡這些男妃,都是假的嗎?她說沒有碰過他們,也是假的嗎?沈歡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霧,整個人也變得呆滯起來。

可縱使他內心不爽,冊封宴還是如期而至。

從城外請來的舞娘各個風采動人,現場的奏樂喜慶又熱鬧。

大紅的綢緞高高掛起,祁湘樂穿著一身紅色的鳳袍裝,頭戴璀璨的鳳冠與蕭紅顏行交杯酒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