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郎提著那揹著竹簍的漢子,聽到不遠處的聲音,便是抬眼望去。

只見一官兵打扮混不吝模樣的中年男子按著腰刀自城門口處走了過來。

“渾斯!還不放老子下來!”

手上的漢子見了來人,臉上滿是興奮,瘋狂掙扎起來。

“呵哈哈哈!那可我二舅,東華門城守隊長!你小子死定了!”

武二郎皺起眉頭,這傢伙果然是有靠山,眼下自己還沒拜入季安手下,便是得罪了一個城守隊長...這該如何是好?

坐在車板上的老婆婆聽到那漢子的話,表情嚴肅。

又瞧見一個官兵打扮的人,正按著腰刀朝自己這邊走來,趕忙就是開口,“啊呀!兒啊!快放開這人,可莫要惹事!”

武老頭也是點頭,“二郎,你娘說的沒錯,咱們可都是小老百姓,可萬萬不敢得罪官兵啊!”

那人聽到他們兩個的話,更是得意了,也不再掙扎,直接昂起了頭,“小子!你老爹老母的話可聽見了?”

“別看你長的這般大隻,我二舅的刀那可不是長眼的!”

“可惡!”

武二郎低聲悶哼一聲,有心想好好教訓一下子漢子,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咬了咬牙,就要將他放下。

“誒,這就對了嘛!”

那漢子得理不饒人,依舊是囂張跋扈。

其實他也就是東華門外附近的莊戶,只不過不是陽穀莊的,若是陽穀莊的怕是不敢捋武二郎的虎鬚,畢竟他今天早上才殺了二十多人!

雖然只是個普通莊戶,但是也有一顆想當紈絝的心。

也幸好,他二舅是這東華門的城守隊長,每天進城的時候,自己想插隊就插隊,根本不用在乎旁人!

並且,好像這般,總是能夠讓自己身心愉悅。

一天好心情都是由此而發,雖然自己二舅總是告誡自己不要太囂張,但是,在這排隊的,哪個不是和自己這樣的鄉巴佬?

但又不同,自己有二舅,他們有什麼?

所以一直都不把二舅的話放在心上。

今日瞧見武二郎這般大隻,心裡就來了興趣!

偏要看看自己插他隊,他會如何反應,沒想到,這傢伙直接一隻手把自己給提在半空!

要知道自己也是一個成年大漢,就這般輕鬆隨意地被眼前這大傢伙給提起來了?

簡直恐怖如斯!

心中本來有了點害怕,沒想到不遠處的二舅瞧見了,馬上就要趕來,自己還怕個什麼勁?

況且,眼前這憨熊的老孃老爹都是勸他,待會肯定要服軟,自己就算是直接叫這小子跪下,想來,這傢伙也不敢怎麼樣!

如此想到,那漢子臉上囂張氣焰更是再添三分!

“輕點放,碰壞了老子,我讓我二舅把你們都抓了!”

老婆婆和武老頭表情驚懼,在他們心裡,這東華門可是長安城的城門!

城守隊長的權力,也肯定比今天早上那長安縣的捕頭牛波要大得多,自己一家今天就要進城住大院子,可不敢被拿了去!

“小哥,放心,放心哈,我二郎有把子力氣,絕對輕輕放下!”

老婆婆擠出一抹笑臉,示意武二郎放輕點!

武老頭點點頭,“不錯,俺二郎腦子雖然沒我的好,但力氣比我大多了,小哥你就放心罷!”

武二郎聞言,腦門都是泛起了幾條黑線。

自己分明腦袋也比你好使!

一旁的時見山忍俊不禁,“老爺子會說!”

“哼!”

那漢子冷哼一聲,鼻孔朝天。

“這就好,就怕磕著碰著你們賠不起!”

“誒!誒!”

老婆婆連聲應和。

武二郎癟嘴將這漢子輕輕放下,神色不忿。

他還從未受過這般氣。

但轉頭瞧見自己父母都是鬆了一口氣便又是按下心思。

也罷,反正如今自己業已經不再江湖漂,歸了家便安分守己一點,省的父母雙親擔心。

“張大!”

“你沒事吧!”

那按著腰刀的王三喜趕忙跨步上前。

剛剛他正在巡視排隊的進城百姓,不經意間,便是瞧見了自己家大姐的大兒子,被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給提溜了起來,很是狼狽!

心中著急,叫喊一聲後便是跑上前來。

“你這渾漢,怎地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竟敢在城門前動手!”

王三喜說著便是瞧見了武二郎背後的那把大戒刀,心中不由得一驚。

莫非是武林人士?

不行,自己一個人可對付不了!

得把弟兄們喊來!

如此想到,王三喜立馬就是抽出腰間的細窄腰刀,嘴上大喝,“莫非你是想試試本官的腰刀利否?”

還在城門口插科打諢,慢悠悠檢查排隊的村民的幾個看門吏對視一眼。

“是老大的聲音!”

“有人鬧事?”

幾人或提刀,或握矛,都是趕忙越過城門口的吊橋,快步朝王三喜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哼!你這廝!”

“我又沒主動鬧事,你怎麼就這般不分青紅皂白?”

武二郎冷哼一聲,瞧見眼前這人抽出了刀,也是伸手將背後的戒刀解下,砰的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

自他出師後,論武力,除了師傅,可從來沒有虛過誰!

眼前這人瘦弱不堪,身上也才一點點武道之氣,區區十品,竟敢幫親不幫理!

若是真的要動手,就是拿刀背都能隨手抽死!

王三喜看著那深深嵌入土裡的戒刀。

不由得渾身一顫,膽寒不已!

要知道,這城門周圍的土地那可都是經過夯實了的,並且整日人來人往,踩踏過不知道多少回,早已經堪比石塊!

尋常人若是沒有工具的話,摳都摳不下一塊土!

更何況如眼前般一刀插進?

眼前之人絕對是個武道高手!

王三喜強忍懼意,仔細感受眼前大漢的實力。

沒想到...他竟然根本探查不了,眼前的大漢平常得就像是根本沒有修煉過武道的普通人一樣!

王三喜喉結聳動,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眼前之人,要麼是武道修為比自己要高許多,自己探查、感受不了!

要不就是他修煉了什麼可以隱匿氣息的武功,不想讓自己知曉實力!

要不...就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真的沒有武道修為在身。

王三喜腦海中閃過這三種猜測。

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武二郎那把正插在堅硬土石裡的戒刀。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地,他上次拿著矛想插立起來都不得行!

怎麼可能一個普通人就插進去了?

還是這般輕鬆隨意?

這人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

絕對是高手!

王三喜心中警鐘大盛,當即就要收回腰刀,要知道,對一個武道高手拔刀,他要是惱了,隨便一掌或是一刀殺了你都有可能沒啥事!

畢竟,武道高手又不是爛大街的,極其少見!

每一位要麼就是被招攬,拜入權貴門下做門客;要麼就是藏蹤隱跡,肆意於江湖市井;要麼便是立下山門,稱宗做祖獨自掌控一方勢力!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善茬!

就算是,那也絕對不是自己這種小小不入流的看門吏能得罪得起的!

想清楚這些,王三喜嗖的一聲,一把將腰刀收回,轉手就是絲滑地給了張大兩個響亮的巴掌!

“二舅?”

“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