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嶼走後,謝望深看青也的眼神越來越含情脈脈。

對她也越來越溫柔。

剛幫她剝完蛋,又給她端來餐後水果。

而青也小心翼翼應付著他,只希望不要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她知道謝望深的敏銳,也知道在他眼裡,她沒有理由突然跟二少冰釋前嫌。

就這麼忐忑的吃著早餐。

然後被謝望深告知了一個訊息,“青也,下週末我媽媽四十二歲生日,準備在家裡辦一場宴會。”

“好啊,提前祝阿姨生日快樂。”

謝望深摸了摸她的頭,“青也,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以前我媽媽對你不是很友好,但我上次說過,一定會讓她喜歡你,她現在對你也改觀了。”

青也點點頭,同時趁機將頭遠離他的手。

但透過他的指縫,看到飯廳外玻璃長廊的反光裡,走來了一個人影。

謝思淵,換上了筆挺的西裝。

神情冷冽,目光如鷹。

謝望深留意到青也異樣的眼神,回頭看去,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大哥也來吃早飯?”他主動問道。

謝思淵走到桌旁,冷冷的說:“不吃,準備出門。”

“噢?那大哥來這兒是?”

“看你們聊得高興,來看看。”

謝思淵正對著謝望深站在長桌對面,只用餘光瞟了青也一眼。

青也愁得焦頭爛額。

她想起第一次在謝家吃飯時,當時明明人更多,她的心思也多,但都沒有這樣複雜。

現在,每一次跟謝家少爺們碰面,似乎都暗藏玄機、風雲莫測。

“我和青也隨便聊聊而已。”

謝望深看向青也,繼續說,“對了,之前讓你換個房間,你考慮得怎樣了?想好住哪兒了嗎?”

青也愣了愣。

她也沒答應啊。

餘光裡的謝思淵面若寒霜,眼神也更加嚴峻。

青也趕緊說,“我現在的房間挺好的,學長,我就不搬了。”

謝望深定定看了她片刻,還是擠出了標準的陽光笑臉,“怎麼了青也,是覺得搬來搬去太麻煩了嗎?”

“是,而且我也住慣了。”

“可是那間房外面就是露臺,我怕你休息不好。”

謝望深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逐漸將話挑到了明面上。

青也回敬他的目光,“學長,我第一次來謝宅的時候,你不是說那間最安靜嗎?”

謝望深的微笑一點點消失在嘴角。

兩人無聲的對峙著。

一旁的謝思淵打斷道:“老么,杜小姐是老爺子留下來的人,她想住哪裡就住哪裡,不需要你同意吧。”

謝望深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擠出了笑容。

他起身說,“當然。青也,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只要你開心。”

他終究沒有將話真的挑明,青也也收斂了脾氣,“謝謝學長。”

這頓早飯終於是吃完了。

青也收拾好,準備去禹城國際上班。

平時她一般跟謝思淵一起去,但是那天他很忙,提前出了門。

其實她也可以讓謝家的司機送她,這是謝滄州特地准許過的,但她能不麻煩別人的就不會麻煩,還是選擇自已打車。

計程車上不來小西山,每次打車都得徒步下山。

途中,青也突然看見身後駛來了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

那場車禍之後,謝望深就把紅色法拉利換成了它。

無論怎麼換,都是張揚的顏色和款式,彰顯車主人張揚的性格。

可是這樣張揚的謝望深,平時卻一直是微笑,微笑。

偽裝,偽裝。

青也突然覺得心裡發毛。

蘭博基尼停在了她身旁,謝望深探出頭說:“青也,我送你吧。”

“學長,不麻煩了,我已經叫了車。”

謝望深直接開門走了出來,拉著青也的手臂將她推上了副駕駛。

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他的笑容不再,只有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青也,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青也將雙手垂在腿上,指頭扣在一起,“什麼誤會啊,學長?”

謝望深沉默兩秒,“我感覺你對我是不是沒有那麼信任了。”

“早上吃飯時,我看你跟二哥坐在一起,擔心他又對你出言不遜,結果看見你們有說有笑的,似乎是我多餘了。”

“還有大哥,他平時最冷淡,對誰都拒人於千里之外,家裡幹了十多年的老阿姨都怕他,可唯獨總幫你說話。而你,好像一點也不怕他。”

青也搓著手指,“學長,我畢竟是客人,不想得罪你們任何人。別說對少爺們了,哪怕你母親頻頻針對我,我也依然對她很尊敬。”

“但無論我跟別人怎麼樣,我都不會不信任你。學長,如果你實在不喜歡我跟他們走得太近,我會保持好距離的。”

謝望深轉頭看著她。

她也轉頭與他對視,目光柔和,婉約隱忍。

跑車速度很快,片刻後,謝望深不得不將頭轉回去,沒有留意到青也柔和的目光背後的緊張。

他笑了笑,笑裡有些無奈,然後說:“青也,無論怎樣我都會相信你。”

然後他從儲物盒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綢緞盒子,遞給青也。

一看便是一個首飾盒。

青也邊開啟邊聽他說,“這是一條帝王綠手鐲。青也,我媽媽平時最喜歡翡翠,你在週末生日宴上送給她吧,就說是你自已為她準備的,她一定會喜歡。”

“我也理解你借住別人家裡的拘謹,如果你想要的是謝家人真心實意的接納你,我一定會幫你。”

“但是青也,謝家的主人只有一個。”謝望深加重了語氣,“少爺們再多,繼承人也只有一個。”

青也摸著那條翡翠手鐲,一陣涼意侵蝕掌心。

第一次,謝望深將話說得這麼直白。

謝家五子,最年輕的謝望深也二十二歲了。

除了常年在國外讀書的老四,其他沒有一個人願意搬出謝宅。

在這樣一個親情淡漠、小媽當道、甚至還要時不時面臨被老爺子抽一頓的風險的家。

沒有一個人願意搬走。

只因為他們都願意臥薪嚐膽般的等。

等著成為謝宅的新一代主人。

而謝望深說,謝家的主人只有一個。

他在教她站隊。

他在一點點的,把她拉向他的陣營。

從前是假意,如今,帝王綠手鐲為證,他是真心。

可是太晚了。

現在的她,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都已經完完全全的偏向了謝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