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小天使,如果看到我就代表你的購買比例不足哦。

這些人……“這些人究竟都是怎麼想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奴婢乍聽見那話當時人都傻住了,奴婢家那住在村兒裡的太奶奶都比她頭腦清楚講道理!”

單若泱不由抿唇笑了起來,神情嘲諷,“哪裡真就不會講道理呢?不過是看人下菜碟兒罷了.”

又問,“那位老太太是個什麼反應?”

無憂沉吟片刻,回道:“奴婢不曾聽見全部,不過奴婢想著,若那位老太太不想叫人鬧騰起來,便也不會有這檔子事兒了.”

言下之意就是故意放任了。

細想下來這話卻也絲毫沒有錯。

賈母嘴上說得很是無奈的樣子,但她可是榮國府的老祖宗,連那麼混賬的賈赦都不敢忤逆她,賈政更是個孝子,做兒媳婦的還能翻了天去不成?更遑論那薛家還是借住在榮國府的客人,本身又不過只是個商戶罷了,素日裡捧著老太太奉承都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不管不顧非要找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討個“公道”?今兒既是能擺出三堂會審這一齣戲,就足以從側面證明那位老太太的態度了。

風鈴對此很是不解,“對於賈家老太太來說那薛家就是個外人,林家姑娘卻是她的親外孫女,怎麼還能叫外人給自家孩子委屈受呢?”

“戲臺子都搭上了,白臉也有人唱了,不是還差個紅臉呢?可惜沒等她開唱呢,倒是先半路殺出你們兩個程咬金.”

單若泱哼笑一聲,放下茶碗往後面一仰,整個人就陷在了佈置柔軟的榻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慵懶的氣息,可那眼神卻冷冰冰的,透著煞氣。

小姑娘在賈家最親近最依賴的人就是這個外祖母,尤其旁人欺負她,只有外祖母護著她,這麼一來還不更添孺慕感激啊?牢牢把握住了小姑娘的心,賈家和林家之間才能緊密相連,這是兩家之間唯一僅存的紐帶了。

當然了,她猜想恐怕那位老太太還少不得想要趁機給小姑娘灌輸一點東西。

譬如這個後孃不過是表面功夫,一家子親戚非要小題大做說打就打,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們家敵視她母親才會如此,更是全然不考慮她回家要如何面對遷怒、往後在親戚間如何立足云云。

擱這兒下蛆呢。

“難道就任由她在中間這般時刻琢磨著挑撥離間?”

風鈴有些惱了,眼珠子骨碌一轉,建議道:“既是如此,公主何不將林姑娘接進宮裡住?反正奴婢冷眼瞧著林姑娘在賈家也並不多受尊重.”

單若泱直接就搖搖頭,“不妥.”

其一,沒有這樣上趕著迫不及待體驗後孃生活的,平日裡偶爾接進宮說說話或是一同去逛逛街倒也還罷了,一個分寸沒掌握好卻真該叫人恥笑了,皇后娘娘也不會同意。

其二,宮裡處處都是規矩,對於林黛玉來說哪兒哪兒都能撞見個得罪不起的貴人,反倒還不如在賈家過得更鬆快些。

再者說宮裡頭還有一對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母女呢,若真將人接進宮生活,萬一她們不講武德對小孩子下什麼毒手怎麼辦?索性就先這樣罷,賈家的老太太固然私心極重,小姑娘卻到底也是嫡親的、是唯一的女兒留下的唯一骨血,疼愛總是有的,怎麼也不會真害了她去。

翌日一早前去給皇后請安,順帶將昨兒在外頭買的禮物也拿上了。

才一進門就看見皇后手裡捧著一本冊子,眉頭緊鎖很是不悅的樣子。

“李貴妃是在做什麼?怎麼突然多要了這麼多東西?品級瞧著也不像是她自個兒或六公主會用的,難不成……”就見許嬤嬤點點頭,輕聲道:“才從針線房提拔上來一個宮女,聽說彷彿還是個有些來頭的,叫什麼賈元春.”

賈元春?皇后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總覺得這個名字彷彿在哪兒聽過,卻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門口的單若泱卻是腳步一頓,心生詫異。

賈元春竟在李貴妃宮裡?這是終於要熬出頭了?“若泱來了?快來坐下說話.”

皇后衝她招了招手,笑容有些勉強。

單若泱先是行了一禮,而後才走過去坐下,一臉好奇道:“方才進門兒臣彷彿聽見了賈元春這個名字?若兒臣不曾記錯的話,這不是榮國府的那位大姑娘嗎?聽說她早些年就進宮當差了,兒臣卻還從未見過呢.”

“榮國府的大姑娘?”

皇后這才恍然,從記憶裡扒拉出來這麼一樁事。

估摸著能有十年還是多久了吧?堂堂國公府的千金非要進宮幹那伺候人的活兒,當時也是一樁稀罕事,叫人印象深刻呢。

打的什麼主意連那瞎子都看得出來,算盤珠子都崩人臉上來了,不過那樣的模樣也難怪榮國府的人動了心思。

她原還想著尋個機會將人摁下去,免得真進入皇上的眼睛裡就不好收場了,後宮勢必要多出來一個勁敵,卻誰想李貴妃搶先一步將人弄走了,倒是省了她的事。

這些年也再未聽到關於這位榮國府千金的訊息,她也早就將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原還想著大抵早就被李貴妃打發出宮了,如今看來竟是一直被死死摁在華陽宮呢?好好一個姑娘家,最好的花期就這麼平白沒了……倒果真不愧是李秀容,行事作風既狠且毒。

如今突然將人提拔上來,是想推出去固寵?可為何偏偏卻是已經二十多歲的賈元春?憑著這半輩子較勁的經驗,皇后直覺這不是李貴妃的目的,或者說,不是唯一的目的。

一時就不由走神,陷入了沉思。

單若泱這會兒倒是不曾想太多,大抵也是在所難免受了原著的影響,若賈元春沒能成為後宮之一反倒才古怪呢。

是以很快就拋之腦後,拿出一個古樸精美的盒子輕輕放到皇后的跟前,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知曉母后貴為一國之母必定是什麼都不缺的,外頭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實在配不上母后的雍容氣度,只不過這是兒臣頭一回出宮……全當是個紀念,母后可千萬不能嫌棄啊.”

大抵天底下也沒幾個女人是不喜歡收禮物的。

一聽這話皇后當即就將那點煩心事拋開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等盒子開啟看見了裡面的東西,頓時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皇后尤其喜愛翡翠,這份禮物亦是投其所好,恰恰正是一對翡翠鐲子,還是玻璃種的。

質地細膩色澤純正明亮,如玻璃一般晶瑩剔透,微微的瑩光彷彿散發著什麼致命的吸引力,叫人愛不釋手。

皇后毫不猶豫就摘下手腕上的鐲子替換上了,眼神都變得異常柔和慈愛,“難為你出宮一趟還惦記著本宮,可見果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不是沒見過好東西,事實上她手裡比這更好的也多得是,不過那也得看是誰送的不是。

宮裡誰人不知三公主處境如何啊,不得父皇寵愛又沒有母妃補貼,每個月也就領著那點可憐巴巴的俸祿過活呢,想也知道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自個兒都是這麼個情況了,這份禮物自然而然顯得更尤為貴重。

這般想著,皇后就轉頭吩咐道:“去開了庫房看看,有那適合年輕姑娘的首飾料子取一些出來給三公主,還有金錠銀錠也別落下了,這回給本宮買了這樣一對鐲子怕是該掏空自個兒的私房了.”

顯然,被收禮物的歡喜衝昏頭腦的皇后一時間已經忽略了,其實這鐲子十有八九還是用的她的錢買的。

“對了……”皇后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輕拍拍她的手,露出一抹帶著十足暗示意味的神秘笑意,“再過不久恐怕你也就再看不上本宮的這點賞賜了.”

單若泱頓感心尖兒一跳,“母后這是何意?”

“本宮瞧著皇上已是有了鬆口的意思,你母妃的遺物應是很快就能回到你的手裡了,屆時放眼滿後宮也再找不出一個比你還富有的。

帶著這樣一大筆嫁妝出嫁,日子怎麼也不會過得差了去,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屬實是在預料之外了,不過細想卻彷彿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按著正常情況來說,周景帝才不可能會突然良心發現呢,之所以變化如此之大,說穿了還是因為她那點子異於常人的本事罷了。

將來要指靠她的時候還多著呢,不多給點恩寵怎麼能行?是夜,一向少夢好眠的單若泱卻意外陷入了一場噩夢。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繁華熱鬧,突然……地動山搖,房屋建築倒塌無數,百姓尖叫著抱頭四處逃竄,悲慼絕望的哭喊聲響徹天際……雖預料到薛家人和那個王夫人對於薛蟠被打一事恐怕難免心生怨懟,可這般對著小姑娘發難甚至如此胡攪蠻纏還當真是她不曾想到的。

這些人……“這些人究竟都是怎麼想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奴婢乍聽見那話當時人都傻住了,奴婢家那住在村兒裡的太奶奶都比她頭腦清楚講道理!”

單若泱不由抿唇笑了起來,神情嘲諷,“哪裡真就不會講道理呢?不過是看人下菜碟兒罷了.”

又問,“那位老太太是個什麼反應?”

無憂沉吟片刻,回道:“奴婢不曾聽見全部,不過奴婢想著,若那位老太太不想叫人鬧騰起來,便也不會有這檔子事兒了.”

言下之意就是故意放任了。

細想下來這話卻也絲毫沒有錯。

賈母嘴上說得很是無奈的樣子,但她可是榮國府的老祖宗,連那麼混賬的賈赦都不敢忤逆她,賈政更是個孝子,做兒媳婦的還能翻了天去不成?更遑論那薛家還是借住在榮國府的客人,本身又不過只是個商戶罷了,素日裡捧著老太太奉承都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不管不顧非要找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討個“公道”?今兒既是能擺出三堂會審這一齣戲,就足以從側面證明那位老太太的態度了。

風鈴對此很是不解,“對於賈家老太太來說那薛家就是個外人,林家姑娘卻是她的親外孫女,怎麼還能叫外人給自家孩子委屈受呢?”

“戲臺子都搭上了,白臉也有人唱了,不是還差個紅臉呢?可惜沒等她開唱呢,倒是先半路殺出你們兩個程咬金.”

單若泱哼笑一聲,放下茶碗往後面一仰,整個人就陷在了佈置柔軟的榻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慵懶的氣息,可那眼神卻冷冰冰的,透著煞氣。

小姑娘在賈家最親近最依賴的人就是這個外祖母,尤其旁人欺負她,只有外祖母護著她,這麼一來還不更添孺慕感激啊?牢牢把握住了小姑娘的心,賈家和林家之間才能緊密相連,這是兩家之間唯一僅存的紐帶了。

當然了,她猜想恐怕那位老太太還少不得想要趁機給小姑娘灌輸一點東西。

譬如這個後孃不過是表面功夫,一家子親戚非要小題大做說打就打,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們家敵視她母親才會如此,更是全然不考慮她回家要如何面對遷怒、往後在親戚間如何立足云云。

擱這兒下蛆呢。

“難道就任由她在中間這般時刻琢磨著挑撥離間?”

風鈴有些惱了,眼珠子骨碌一轉,建議道:“既是如此,公主何不將林姑娘接進宮裡住?反正奴婢冷眼瞧著林姑娘在賈家也並不多受尊重.”

單若泱直接就搖搖頭,“不妥.”

其一,沒有這樣上趕著迫不及待體驗後孃生活的,平日裡偶爾接進宮說說話或是一同去逛逛街倒也還罷了,一個分寸沒掌握好卻真該叫人恥笑了,皇后娘娘也不會同意。

其二,宮裡處處都是規矩,對於林黛玉來說哪兒哪兒都能撞見個得罪不起的貴人,反倒還不如在賈家過得更鬆快些。

再者說宮裡頭還有一對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母女呢,若真將人接進宮生活,萬一她們不講武德對小孩子下什麼毒手怎麼辦?索性就先這樣罷,賈家的老太太固然私心極重,小姑娘卻到底也是嫡親的、是唯一的女兒留下的唯一骨血,疼愛總是有的,怎麼也不會真害了她去。

翌日一早前去給皇后請安,順帶將昨兒在外頭買的禮物也拿上了。

才一進門就看見皇后手裡捧著一本冊子,眉頭緊鎖很是不悅的樣子。

“李貴妃是在做什麼?怎麼突然多要了這麼多東西?品級瞧著也不像是她自個兒或六公主會用的,難不成……”就見許嬤嬤點點頭,輕聲道:“才從針線房提拔上來一個宮女,聽說彷彿還是個有些來頭的,叫什麼賈元春.”

賈元春?皇后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總覺得這個名字彷彿在哪兒聽過,卻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門口的單若泱卻是腳步一頓,心生詫異。

賈元春竟在李貴妃宮裡?這是終於要熬出頭了?“若泱來了?快來坐下說話.”

皇后衝她招了招手,笑容有些勉強。

單若泱先是行了一禮,而後才走過去坐下,一臉好奇道:“方才進門兒臣彷彿聽見了賈元春這個名字?若兒臣不曾記錯的話,這不是榮國府的那位大姑娘嗎?聽說她早些年就進宮當差了,兒臣卻還從未見過呢.”

“榮國府的大姑娘?”

皇后這才恍然,從記憶裡扒拉出來這麼一樁事。

估摸著能有十年還是多久了吧?堂堂國公府的千金非要進宮幹那伺候人的活兒,當時也是一樁稀罕事,叫人印象深刻呢。

打的什麼主意連那瞎子都看得出來,算盤珠子都崩人臉上來了,不過那樣的模樣也難怪榮國府的人動了心思。

她原還想著尋個機會將人摁下去,免得真進入皇上的眼睛裡就不好收場了,後宮勢必要多出來一個勁敵,卻誰想李貴妃搶先一步將人弄走了,倒是省了她的事。

這些年也再未聽到關於這位榮國府千金的訊息,她也早就將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原還想著大抵早就被李貴妃打發出宮了,如今看來竟是一直被死死摁在華陽宮呢?好好一個姑娘家,最好的花期就這麼平白沒了……倒果真不愧是李秀容,行事作風既狠且毒。

如今突然將人提拔上來,是想推出去固寵?可為何偏偏卻是已經二十多歲的賈元春?憑著這半輩子較勁的經驗,皇后直覺這不是李貴妃的目的,或者說,不是唯一的目的。

一時就不由走神,陷入了沉思。

單若泱這會兒倒是不曾想太多,大抵也是在所難免受了原著的影響,若賈元春沒能成為後宮之一反倒才古怪呢。

是以很快就拋之腦後,拿出一個古樸精美的盒子輕輕放到皇后的跟前,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知曉母后貴為一國之母必定是什麼都不缺的,外頭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實在配不上母后的雍容氣度,只不過這是兒臣頭一回出宮……全當是個紀念,母后可千萬不能嫌棄啊.”

大抵天底下也沒幾個女人是不喜歡收禮物的。

一聽這話皇后當即就將那點煩心事拋開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等盒子開啟看見了裡面的東西,頓時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皇后尤其喜愛翡翠,這份禮物亦是投其所好,恰恰正是一對翡翠鐲子,還是玻璃種的。

質地細膩色澤純正明亮,如玻璃一般晶瑩剔透,微微的瑩光彷彿散發著什麼致命的吸引力,叫人愛不釋手。

皇后毫不猶豫就摘下手腕上的鐲子替換上了,眼神都變得異常柔和慈愛,“難為你出宮一趟還惦記著本宮,可見果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不是沒見過好東西,事實上她手裡比這更好的也多得是,不過那也得看是誰送的不是。

宮裡誰人不知三公主處境如何啊,不得父皇寵愛又沒有母妃補貼,每個月也就領著那點可憐巴巴的俸祿過活呢,想也知道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自個兒都是這麼個情況了,這份禮物自然而然顯得更尤為貴重。

這般想著,皇后就轉頭吩咐道:“去開了庫房看看,有那適合年輕姑娘的首飾料子取一些出來給三公主,還有金錠銀錠也別落下了,這回給本宮買了這樣一對鐲子怕是該掏空自個兒的私房了.”

顯然,被收禮物的歡喜衝昏頭腦的皇后一時間已經忽略了,其實這鐲子十有八九還是用的她的錢買的。

“對了……”皇后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輕拍拍她的手,露出一抹帶著十足暗示意味的神秘笑意,“再過不久恐怕你也就再看不上本宮的這點賞賜了.”

單若泱頓感心尖兒一跳,“母后這是何意?”

“本宮瞧著皇上已是有了鬆口的意思,你母妃的遺物應是很快就能回到你的手裡了,屆時放眼滿後宮也再找不出一個比你還富有的。

帶著這樣一大筆嫁妝出嫁,日子怎麼也不會過得差了去,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屬實是在預料之外了,不過細想卻彷彿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按著正常情況來說,周景帝才不可能會突然良心發現呢,之所以變化如此之大,說穿了還是因為她那點子異於常人的本事罷了。

將來要指靠她的時候還多著呢,不多給點恩寵怎麼能行?是夜,一向少夢好眠的單若泱卻意外陷入了一場噩夢。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如既往繁華熱鬧,突然……地動山搖,房屋建築倒塌無數,百姓尖叫著抱頭四處逃竄,悲慼絕望的哭喊聲響徹天際……或是實在有什麼極其重要的事跘住了,又或是因官府、村長里正尋找的由頭實在太過莫名其妙而懶得應和的……這些也算是在預想之中,哪裡都少不了那幾個固執己見的刺兒頭。

好在這個時候大多平民百姓都對掌權者有著一份天然的畏懼,敢不聽話的終究也還是極少數,恰好就那麼寸真將自己給作死了的就更少了。

除此之外,地震之中驚慌失措的人群亦是難以掌控的。

一旦有人不能及時穩住重心倒在了人群中,再加上不少人驚慌之中四處橫衝直撞……踩踏事故必然在所難免。

這些傷亡聽起來的確令人感到極其惋惜痛心,可卻也著實叫人無能為力。

“總計死亡人數三百零九、重傷者一千有餘、輕傷者數千.”

這還僅僅只是京城的資料,其他地方尚未統計完全上達天聽,粗略估計死亡人數攏共加起來怎麼也得達到四位數。

單若泱眉頭緊鎖,心情甚是沉重,素來嬌豔如花的臉蛋此刻卻是一片慘白。

然而,周景帝的眼睛卻是亮了起來,隱隱流露出振奮的神采。

“遠的且不說,前朝數百年間京城及周邊亦發生過大小數十次地龍翻身,最嚴重時僅死亡人數就高達數十萬,一個縣城的死亡人數都能有幾千上萬,遠超今時今日之總和.”

“這簡直就是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蹟!”

合著你也知道那是“最嚴重時”,估摸著怎麼也得達到八級左右的強度吧?顯然與這次的地震也不是一個量級的。

單若泱無語,暗暗白了一眼,不過內心裡卻好歹也是感受到了些許安慰。

不管怎麼樣她都已經盡力了。

她也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母,所做一切不過是想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況且此次周景帝本也不怎麼信任她,下達指令時不僅草率還含含糊糊的,底下的百姓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能這麼配合都得虧“強權”二字壓著,得到一份這樣的結果其實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經過此次驗證真偽之後,下一次再有什麼災難預警相信周景帝也不會再這般含糊其辭,屆時一定可以比這次做得更好,結果也一定是更美好的。

單若泱緩緩長舒一口氣,抬頭卻對上了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

那眼神就像是幾百年的餓死鬼突然發現什麼美味似的,恨不得一口將她給吞了。

“父皇?”

單若泱本能往後挪了兩步,渾身汗毛倒豎。

周景帝卻絲毫沒有收斂,眼珠子反倒愈發綠油油了,甚至隱隱顯露出幾分急不可耐。

以往看著這個女兒的臉他就心情複雜煩躁不已,可如今……他只看見她左臉寫著“功德圓滿”右臉寫著“白日飛昇”。

真好啊。

笑容逐漸變態。

就在單若泱受不了幾乎欲要奪路而逃時,卻見他彷彿回過了神來,臉上露出一抹懷念。

“當年朕與你母妃伉儷情深,可惜她紅顏薄命早早棄朕而去,朕實在是難以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故而封了她的寢宮和遺物,時時睹物思人……”嘆了口氣,又話鋒一轉,眼神慈愛道:“不過如今你已長大成人即將出嫁,你母妃的嫁妝也是時候該交還與你了,稍後朕便命人送去.”

這話真叫人不知該怎麼吐槽才好。

當年的“伉儷情深”她是不曾親眼目睹不知真假,卻明明白白看到了他這些年的放浪形骸,甚至後宮裡還有不少美人都與璟貴妃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覺得,九泉之下的璟貴妃恐怕未必會感動於這個男人的“深情”,縱是撇開那還不曾證實的血海深仇不提,就只憑“濫情於替身”這一點,璟貴妃都非得噁心吐了不可。

“另外,此次事件你厥功甚偉,理應重賞.”

別院、皇莊數座,黃金萬兩白銀成箱,又有各色珠寶古玩綾羅綢緞無數……真真是叫人見識了一回何為“賞賜如流水般”。

一時不知叫多少人震驚愕然嫉妒紅了雙眼,也叫單若泱從“最貧窮公主”一躍榮升為最富有。

然而單若泱對此卻不禁發出一聲冷笑。

若朝臣有此功績,升官封爵都理所應當。

她雖身為公主,卻也並非不能再往上升了,公主之上還有長公主呢。

只不過歷來只有帝王的姐妹及嫡長女能被封為“長公主”,這兩項她是哪個都不佔,但若真有心想賞卻也並非不能,只需將她的功勞如實公之於眾便可破例,必然不會有人不服。

而今周景帝卻只拿一些黃白之物打發了她,甚至連賞賜的由頭都只借口嫁妝,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壓根兒就不想對外承認她的功勞。

之前花樣百出的將人威逼哄騙至空曠之地,若那時大夥兒還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地震發生之後再回想過去也就不難發覺其中奧秘了,擱誰誰不懷疑?屆時朝廷勢必要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縱是為著日後著想,周景帝也必然不能信口胡謅——得叫百姓都相信的的確確有人能夠預測出災難,才能在下一次災難來臨時都乖乖積極配合。

故而這份功勞必然得有人出來認領,非但要公之於眾,還得大肆宣揚開來傳至全國各地才行。

周景帝擺明不想對外認可她的功勞,那又是想安在誰的身上?那些妖道?還是他自己?事實上還真不是單若泱小人之心,周景帝的確是對這份功勞動心了。

大周朝建國不過區區幾十年,還是當年造反搶下來的皇位。

雖說前朝末年朝廷腐爛民不聊生,改朝換代也實屬天經地義,不是他們單家也會有其他起義者推翻前朝,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卻不妨礙旁人背地裡稱他們大周皇室為反賊。

在那些人口中,他們大周帝王就是亂臣賊子,是不被上天所承認的。

但凡哪裡發生點什麼天災人禍都能推到他們身上,只道這是給反賊的天譴,為了江山穩定百姓安居樂業,理應撥亂反正云云。

此次又發生這樣一場大地震,如今用腳指頭想想他都能夠預料到即將會發生些什麼。

但倘若在災難降臨之前老天爺就已降下警示與他呢?那還能是他大周皇室招惹來的天譴嗎?恰恰相反,分明正是他這個帝王乃天之所歸,故而才得了預警及時挽救百姓於水火啊。

大周朝不是亂臣賊子,他周景帝更是被上天所認可的人間天子。

如此一來那些賊心不死的前朝餘孽便再難翻出什麼花兒來,這些年因他愈發貪圖享樂、供養道士尋求長生之術而引起的種種指責不滿也將煙消雲散。

百姓擁護、朝臣尊崇、皇權穩固,甚至還能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真真正正成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選之子”。

越想,周景帝便越是心癢難耐,忍不住就悄悄與丁有福說了自己的打算。

丁有福滿臉愕然地張大了嘴,“三公主那邊可怎麼交代呢?”

“朕是她父皇,還需得跟她交代什麼?再者朕不是已經給了她那麼多賞賜,若嫌不夠日後再多賞些便是了,她還敢對朕有何不滿?”

周景帝很是理直氣壯。

“皇上此言的確是不錯,只是……”丁有福苦了臉,哆哆嗦嗦地說道:“萬一三公主心中不滿,將來故意隱瞞一些事……屆時災難降臨皇上又該如何與百姓交代啊?那不就成自打臉了嗎?”

雖說他覺得三公主或許也沒有這個膽子隱瞞,但萬一呢?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但凡真出了一丁點差池,那冒領功勞的帝王這會兒有多得意多受世人敬仰擁護,將來就能摔得有多面目全非。

屆時縱是收拾了三公主那又能如何呢?於事無補啊。

周景帝顯然是高高在上慣了,還並未能想到這樣一個可能性,這會兒被提醒過後當即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丁有福見他猶豫,又趕忙接著勸,“再則……還請皇上恕奴才直言,三公主得此機遇必然是天上的神仙顯靈了,其中究竟有何緣故咱們誰也拿不準,但顯而易見三公主才是被選中的那個.”

“倘若皇上代替三公主認領了這份功勞,萬一……萬一……惹怒了神仙降下責罰可怎麼是好?”

周景帝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一片。

“是以奴才愚見,皇上不如還是放棄這個念頭罷。

三公主到底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是咱們大周朝的公主,她能得神仙點化既是她的奇遇,卻也更是咱們大周朝的福分啊.”

“傳出去依舊能穩固我大周江山,還免去了令皇上與其父女反目、惹怒神仙平白受罰的風險,大可安安心心累積功德,何樂而不為呢?”

這也的確算是發自肺腑的勸諫了,但周景帝還是很不甘心。

一來他是什麼都想要,功德、美名一個都捨不得。

二來他對單若泱的感情實在是複雜至極,完全不想推她上神壇。

可再怎麼不甘心,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丁有福所擔心之事實在不是杞人憂天。

“也罷……便宜她了.”

林黛玉感到愈發緊張起來,卻很懂事的什麼都未曾多問,只下意識愈發貼近了些,一言不發乖乖聽從吩咐。

幾人抬腳踏出去,正碰見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等人,還有年齡更小的幾個公主也被嬤嬤抱著走了出來。

姐妹眾人面面相覷,皆是滿心怪異且不安。

就連不怎麼聰明的單若水彷彿都感覺到了什麼,這會兒看見單若泱竟難得沒上來挑釁,只遠遠地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以表示自己的憎恨不屑。

“公主!”

轉頭看見是路嬤嬤,單若泱就不耐煩地皺起了眉,“何事.”

“公主不如還是帶上奴婢吧?”

一雙三角吊梢眼在風鈴和無憂的身上掃過,似是強擠出來的笑容充滿了惶恐不安,“這兩個丫頭年輕不經事,還是奴婢……”“不必了.”

單若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抬腳繼續往前走,目光掃過其餘一眾茫然無措的奴才,語氣緩和了許多,“稍後會有人來安排你們,只需乖乖聽話照做即可,不必擔心.”

做主子的固然是重要,卻也不會當真任由這些奴才自生自滅,不過也是與民間一樣實行分割槽管理罷了。

當然了,避難之所沒有主子們的好自然也是肯定的。

“三姐姐請.”

五公主單若雪微微一福,讓出道兒來請她先。

宮裡的皇子公主排位時首先要看的是出身,其次才會依著年齡。

如今站在這兒的幾位公主當中,單若雪是皇后的養女,勉強算是半個嫡女。

不過短板就在於她的生母位份實在是低得可憐,死了也不過才被封為常在,真要論起來……跟貴妃親生的公主相較還不定誰比誰更高貴呢。

可巧單若泱不僅是貴妃親生的,又是如今還在宮中未出嫁的公主們當中最年長的那個,讓一下既合情合理又不會顯得自己多軟弱可欺。

她是知曉姐妹當中某個刺兒頭的,必定不服她這個“假嫡女”,如此做法自以為已經考慮周全再不存在什麼爭議,卻沒想到……就見單若水大步跨上前似欲搶先,有意無意竟將單若泱給撞了個踉蹌。

下巴微微抬起,左臉寫著“不屑”,右臉寫著“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