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微光中,雞鳴聲如同自然的鬧鐘,喚醒了沉睡的村莊。
茅屋的門輕輕開啟,司奶奶的身影在晨曦中顯得格外忙碌。她手中拿著一捆曬乾的艾草,臉上洋溢著期待和喜悅的笑容。
今天,是司甜的洗三儀式
艾草水已經準備好了,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新毛巾疊得整整齊齊,銅盆擦得光亮如新。香案上,司奶奶精心擺放了各種供品,有象徵吉祥的紅雞蛋,有代表富貴的銀錁子,還有寓意長壽的壽桃。每一樣物品都承載著家中長輩對司甜未來的美好祝願。
桂花嬸,村裡有名的接生婆,也被司奶奶請來了。
她經驗豐富,手法熟練,是洗三儀式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司福,一大早就出門去接岳家人,他的臉上洋溢著自豪和幸福。沿路,他分發著喜蛋,與村民們分享著這份喜悅。
隨著親友們陸續到來,茅屋內外充滿了歡聲笑語。
孩子們在院子裡追逐嬉戲,大人們則圍坐在一起,談論著新生兒的趣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洗三儀式正式開始了。
司福小心翼翼地將司甜抱出來,桂花嬸接過孩子,輕輕地將司甜放入銅盆中。
司甜被這溫暖的水溫,舒服的咯咯咯笑。
艾葉在水中輕輕搖曳,桂花嬸一邊用艾葉輕撫司甜的身體,一邊念著祝福的話語:“洗滌汙穢,消災免難,一切順遂,平安喜樂。”
周圍的親人們紛紛往銅盆裡新增清水、錢幣、喜果。
洗完澡後,司甜被擦乾身子,換上了一套新衣。“穿新衣,換新鞋,道路平坦沒波折。”
接著,桂花嬸用一個紅雞蛋在司甜的臉上輕輕滾動,“滾滾雞蛋,臉皮紅紅,惹人疼愛。”
然後用一根新鮮的大蔥輕打司甜,一打聰明,二打伶俐。打完後,她將蔥扔到屋頂上,寓意著司甜將來能夠聰明絕頂。
接著,桂花嬸拿起秤砣,象徵性地稱了稱司甜,“秤砣雖小壓千斤,來日地位可不輕。”然後,她將一些石榴花墊在司甜的小包被裡,“多子多福,少患疾病。”最後,桂花嬸用梔子花、茉莉花、桃、杏、梨等花瓣撒在司甜身上,她口中唸唸有詞:“天花斑痘,沒災沒病。”
洗三儀式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了,司甜被司奶奶抱回房間。
家裡的親人則開始入席吃飯。
飯後,霞娘娘家人則陸陸續續來到房中。
“霞娘,身子還好吧!這是給娃打得鐲子,給娃帶上。外婆沒啥錢,只打了個空心的。”
“娘,你這說的什麼話,自已親親外婆,還能嫌棄不成。”霞娘將手鐲戴在司甜的手上。
司甜心想:真漂亮,這麼小就能戴銀了,比我上輩子強多了。
“霞娘,我們姐幾個沒啥買的,這紅封你拿著,自已看看需要點啥買些啥。”
“好的,姐。”
“親家母,喝甜湯勒。”一陣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們先去喝,娘和霞娘再說幾句話。”
“娘,咋了?”霞娘一臉疑惑。
“你啊!生完孩子,也不要老是板著個臉,你婆婆是個實在人,你不要腦子東想西想,踏踏實實和司福把日子過好才是真理,老是盯著別人,生怕吃一點虧。”母親皺著眉頭,一臉無奈地看著女兒說道。
霞娘委屈地反駁道:“娘,我沒有。”
母親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知女莫若母,你心裡還有氣呢,表面好的,時不時就板著臉,司福喊我勸勸你。你啊!從小就愛較勁,就怕過的比別人差,你看著你大姐手上耳朵上帶的,身上是最時新的料子,你眼睛都亮了,啥都要和人比一比,你二姐過的一般,你的眼睛都不帶多看兩眼的。怎麼光看人過得好,不看人做了什麼的。”
“娘!哪有娘這麼說自已閨女的?”霞娘氣憤地說道:“那我確實嫁給司福是吃了苦的!你看大姐嫁的,你給看的,人是念了書的,現在在鎮上做掌櫃,還給大姐開了個小店;給二姐介紹的,也是能幹重力活的漢子,要不是這幾年身體不行,二姐的日子不知道多紅火。你看我,到現在還住著茅屋!”
霞娘越說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不是你自已要嫁的?人司福又哪不好了?一手木工活,哪個人不說好?你就是不知足,貪心!你看看從 17 歲嫁人,到現在生倆孩子,你吃啥苦了?地裡的活可沒見你幹幾分!日子是要人肯幹過起來的!你們那分家,可不算虧待了你,你給我別抓著這個事鬧騰,到時候當孃的可要教訓你!你也別和司福鬧,天天冷著個臉,可沒人欠你的!”
“我哪裡鬧了?我只是想讓他上進些,多掙點錢而已!”霞娘辯解道。
“你看看,你還是嫌棄司福掙錢少!人司福一年到頭忙裡忙外,又要種地,還要出去找木工活,已經夠辛苦了!你還不滿足,天天嘮叨,誰能受的了?你再這樣下去,小心司福不要你了!”霞娘娘嚇唬她。
“他敢!”霞娘瞪大眼睛,“他要是敢休妻,我就去官府告他!”
“你呀,就是太任性!”霞娘娘無奈地搖搖頭,“你好好想想,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如果你真覺得司福不好,那你就和他離了。重新找人嫁了。但我告訴你,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男人,你再嫁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如果你不想離,那就好好和司福過日子,別整天抱怨,多給他一些支援和鼓勵。只有夫妻同心,才能把日子過好。”
霞娘聽了孃的話,沉默不語。她知道娘說得對,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她覺得自已的命運不該如此,她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了,娘,還有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差。”
“霞娘啊,娘是為你好!你看看你這性格,一天到晚都板著個臉,好像誰欠了你錢似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這麼對他,他能對你好嗎?”
“娘,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司福他……”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霞娘,娘是為你好,你現在還年輕,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你既然已經嫁作人婦,就要學會如何經營一個家。過日子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女人天天冷著臉,再好的人都會被磨的沒了好性子。現在你們都有兩個孩子了,更應該好好過日子。”
“嗯,娘,我知道了。”霞娘低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那行,娘先出去了,親家等久了不好。”
沒一會兒,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霞娘,這是我給娃娃做的小衣裳。銀蓮坐在床邊說道。
二嫂,手還是這麼巧,這衣裳可真做得好,娃娃穿上肯定好看,你有心了。
我這也沒啥送的,買了對頭花,等娃娃長大了給帶著。木枝說著把東西往霞娘手裡一塞。
客氣了,大嫂。這得花不少錢吧!
花啥錢啊!咱們這一支也就這一個女娃娃。你可得多打扮打扮!
說的就是,我是沒那個命哦!生兩個兒子,咋都盼不來個閨女。銀蓮遺憾的說。
我也是一樣,也想有個閨女,現在年歲也大了,就等著盼個孫女咯!
霞娘笑著看向司奶奶:“娘,您看嫂子們還抱怨起來了,要是讓別人知道可不得氣壞了?”
司奶奶笑得合不攏嘴,伸手摸了摸司甜的小臉兒:“這可是我的乖孫女兒,孫子太多了,孫女我可真稀罕啊!我才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呢。你們倆也別羨慕,以後會有機會和我一樣當奶奶的。”
銀蓮和木枝對視一眼,“娘您這是炫耀。”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房間裡瀰漫著溫馨的氣氛,司甜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無聊的在那吐泡泡。
“娃娃沒取名字嗎?”
“取咯,爹給取的,叫司甜,說她不愛哭,一見人就笑,看的人心裡甜滋滋。”霞娘看著襁褓裡的司甜說道。
“哎喲,是的哦!你們來看看,這不就是在笑。”
司甜,對自已這個和以前一樣的名字非常滿意。至少覺得自已是活生生的,只是重新開始了一段生活。
“咯咯咯……”
司甜露出她那無恥的笑容。
“真惹人喜愛。”
“弟妹,真羨慕你”
“奶奶的乖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