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主…還疼嗎?”

滿眼擔憂的軒月託著冰袋敷在池瑜的臉上,可這冰袋覆蓋的範圍終究有限。

“沒事,我…已經適應了…小事,真的。”

如果這句話不是從腫了半張臉的池瑜嘴上說出來的話。

還是挺有說服力的。

“老姐的術式還是比我要強啊…嘶~”

池瑜感嘆著池雲熙的實力,手不自覺地撫上腫脹處,劇烈的疼痛讓他有些直接收回了手。

池雲熙所說的懲罰簡單來說,無非就是要池瑜和她進行術式對轟。

雖說池瑜的天賦很強,但他學的太雜,終究沒辦法戰勝專精於術式的池雲熙。

不過最後池瑜在老姐氣消了之後還是解釋清楚。

聽完解釋的池雲熙表面上仍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池瑜明白,老姐已經慌了。

在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便奪門而出。

池瑜估計她又不知道跑到哪個無人的角落暗自懺悔了。

嘟嘟嘟——

池瑜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池雲熙的一串小作文。

“果然老姐不會當面道歉啊……”

看著這小作文似的道歉長文,池瑜腦海中都有了畫面。

他彷彿看到了姐姐像個小女孩一般哭哭啼啼地請求原諒,還不忘囑咐他路上的安排。

池瑜也是苦笑地搖了搖頭。

他對於自已這有些傲嬌又有些直白的老姐感到好笑,也為有著這樣一位親人感到幸福。

“器主,這…是池姐姐她寫的嗎?”

“不像嗎?”池瑜明知故問。

“呃…我無法將能寫出這段文字的人和池姐姐聯絡在一起。”

軒月說的很堅決,但眼前這文字卻無法讓她否認。

“老姐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我們也該出發了。”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池瑜站起身:“早飯的話就帶在路上吃吧。”

從櫃子裡拿出一張口罩戴在了臉上。

畢竟這腫了半張臉出門多少有些不太好。

“嘖,不太行。”

池瑜站在鏡子前,摸了摸下巴,最終選了一面足以包裹整張臉的頭巾。

“軒月,你也換身衣服吧,這件雖然好看,但有些太惹眼了。”

又看了眼桌子上那副新口罩,接著說道:“再戴副口罩吧。”

畢竟軒月這樣貌,想不在意都難。

“嗯。”

得到軒月肯定的回覆後,池瑜臉上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

“器主…你的笑容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說著,軒月慢慢後撤了幾步,隱隱感覺器主在謀劃一件很無禮的事情。

“不不不,我只是在欣賞軒月的美麗而已。”

池瑜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白毛赤瞳可是仙品。”

“所以,就這件了。”

在談笑間,池瑜已經從手機上找好了衣服。將那件衣服呈現在了軒月面前。

“這件怎麼樣,我認為這件是最能襯托出軒月的美的,不滿意的話那就軒月來挑吧。”

“我相信器主的眼光,就這件吧。”

池瑜突然的正經讓軒月有些詫異,難不成自已剛剛會錯意了…

她抬頭再次對上池瑜的眼神,池瑜的眼神和先前一樣,依舊是那樣的平靜淡然。

軒月搖了搖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衣服圖片上。

簡單瀏覽了下這件衣服的結構,軒月周身浮光流動。

短暫的幾秒過後,身著華美漢服的軒月搖身一變,身上的衣著變為了淡雅的白色長裙。

“器主,怎麼樣?”

軒月提著長裙在池瑜面前轉了幾圈,宛若一隻優雅美麗的精靈。

“很不錯。”池瑜很滿意這身衣著:“口罩戴上,我們出發吧。”

又看了眼桌上的隔音靈器,短暫的思索過後拿起揣進了兜裡。

萬一路上有用呢。

“器主,臉上的傷真不用看下醫生嗎?”

“沒事,一天就能消腫。”池瑜乾笑了一聲:“這都是經驗。”

“……”

好吧,她還是無法將寫出那道歉長文的人和嚴厲認真的池雲熙聯絡在一起。

“等等。”

池瑜將早飯擺放在了餐桌上,順便寫下了一封信。

看著自已的成果,笑了笑。

“走吧。”

待兩人走後,池雲熙這才悄咪咪地回到了公寓。

“又搞砸了…”

本想親自為池瑜送行,可發生了這誤會後,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玄關處的池雲熙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簡單整理下房間後,就要回到學院準備十天後的器主測試了。

池瑜和軒月的離開似乎帶走了公寓最後的人氣。

整座公寓連帶著池雲熙都蒙上了一層冷清的陰霾。

路過餐廳的池雲熙捕捉到公寓唯一殘存的氣息。

美眸微轉,順著嗅到的香氣看去。

“這小子…”

池雲熙緩步上前,嘴角不經意間掛上了一絲柔和的笑:“有心了…”

她拿起那封信,抽出椅子坐下。

‘老姐,早飯要好好吃,不要讓我擔心,還有…其實我之前就想轉器主了,嘿嘿嘿。’

看完留言的池雲熙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果然是故意的…我說怎麼勸說的這麼輕鬆。”

想到這裡,池雲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池瑜這小子可不喜歡被約束呢。”

她之所以讓池瑜轉器主,正是認識到了池瑜對自由的渴望。

他不喜歡被約束,不喜歡受到上位者的命令。

也正是如此,她才會讓池瑜選擇器主這條路,建立自已的共同體。

她希望池瑜的未來是自由的,希望他能飛的更高,可…

現在的他真的自由嗎?

回想起過去,她突然意識到。

她對池瑜的擔心和囑託依舊像一座牢房束縛著他,控制著他只能在自已的規劃的範圍內活動著。

她肆意地揮霍著這名為“親人”的權力,約束著池瑜,壓制著他的自由。

而池瑜則是笑著一次次接受她的安排,如果是其他人的安排的話,池瑜會反抗到底。

而面對她,作為親人的她,在他心中佔據著絕對地位的她,他會壓抑自已去順從她的安排。

即使現在的他成為了器主,有著他人無法企及的天賦和起點。

但她依舊在以“愛”的名義,壓縮著他的活動。

她不希望看到他受傷,不希望看到他眼角的淚水。

想要將他永遠留在自已身邊。

永遠做自已最親愛的弟弟。

永遠困在這名為“愛”的監牢。

“我之前就想轉器主了…”

池雲熙回想著池瑜的留言,嘴唇顫抖:“原來如此。”

她的臉變的煞白,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原來…我才是那個束縛著你的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