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我十分錯愕。

沈遇坐在沙灘上,眼睛望向大海,眸光悠遠:“但你不用擔心,她已經走了,房間裡的一切你都可以隨便使用。”

她走了?

那不就是分手了?

這幾日相處下來,我覺得沈遇是個善良的人,長得又好看,為什麼未婚妻要拋下他呢?

不過,這是他的隱私,我也不好追問。

我緊挨著沈遇坐下,他衝著我笑了笑。

恍惚間,他唇邊那抹笑好似染上了淡淡的苦澀。

我覺得沈遇很可憐,決定逗他開心。

“自已一個人住很無聊吧。”我努力岔開話題,揚起明媚的笑容,“雜物間裡的那些東西,都是你無聊的時候買的?”

“嗯。”沈遇的語氣悠悠,“買時想著用它們逗未婚妻開心。”

我:“……”

話題又引了回去,看來我不擅長安慰人。

默了默,我拍著沈遇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沈遇,你一定還會遇到更好的姑娘。”

沈遇看了一眼落在肩頭的手,再次揉了揉我的腦袋,起身笑道:“我去抓魚。”

好吧,看來沒有安慰到他。

看著沈遇孤零零的走進海里,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低落起來,垂頭在沙地上刨了個坑。

再一抬頭,沈遇已經舉著條碩大的魚,興高采烈地回來了。

他抓魚快,宰魚也快,三兩下就處理好了。

瞧著半米長的大胖魚被放置到烤架上,逐漸變了顏色,我吞了吞口水。

“餓了?”沈遇動作利落的將魚翻了個面,撒了點香料。

魚香一股一股的鑽進鼻中,我忍住誘惑:“不餓。”

“眼珠子都快長到魚上了,還說不餓。”沈遇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調侃道,“就這麼喜歡烤魚?”

我點頭誇張的說:“烤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沈遇嘀咕道:“看來你不是不喜歡魚,是不喜歡生魚。”

想起在海底吃的生魚,我瞬間有點作嘔。

愣神間,我覺得哪裡不對,疑惑的問:“沈遇,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生魚?”

“瞎猜的。”沈遇面不改色。

他再一次將魚翻了個面,撒上一層辣椒粉:“可以吃了。”

美食當前,我不記得也不在乎他剛才說了什麼,立馬從包裡拿出餐具,一套遞給他,另一套舉在手裡。

沈遇連皮帶肉的夾了一塊,放進我的碗裡:“魚皮烤得恰到好處,趁熱嚐嚐。”

我吹了吹填進嘴巴里,果然是又焦又香,一點也不腥。

我吃得高興,讚美的話止不住的往外冒:“太好吃了。“

“沈遇,這魚烤得真好!”

“你要是開個餐館,保證人滿為患。”

沈遇似乎很受用,洋洋得意的笑道:“靠海吃海,你要是在這裡待上個十年八年,保管比我做的還好。”

“原來是這樣。”我忍不住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廚子。”

“我不是廚子,但能把魚烤得這麼好,也許是個天才。”沈遇笑得更加得意。

“那你的職業是什麼?靠什麼謀生?”我想起這些天都沒見他工作過,頓時好奇心起。

沈遇垂眸盯著魚,又夾起一小塊放進我的碗裡,答非所問道:“魚臉肉最嫩。”

他不願意說,我也就沒再問,只是小聲道了謝,把魚臉肉放進嘴裡嚼著,暗自揣測起來。

沈遇住在北國和西國的交界,雖地處偏遠,遠離市中心的繁囂,但生活安逸,看上去並不差錢,大概是家境殷實或是繼承了不少祖上的財產吧。

沒錯,一定是這樣!

剛剛自以為是的分析完,就聽得沈遇冷不丁的開口。

“我的工作很雜,什麼賺錢就做什麼。主業算是商人,以倒賣古董、藝術品為生。”

“啊?”這答案超出意料,我脫口而出,“我怎麼沒見著家裡有古……”

話說了一半,我沒有繼續問下去。

貴重物品當然不會擺在家裡顯眼的位置,而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我跟沈遇萍水相逢,他肯收留我已經實屬難得,這麼問實在沒有邊界感,好像是想要他把寶貝拿出來給我看似的。

沈遇知道我想問什麼,笑道:“過兩天有一批古玩字畫運到,到時候給你看。”

原以為他只是為了敷衍我隨口一說,可第三天的午後,竟真的有一輛小貨車“滴滴滴”的鳴著喇叭開進了院子。

工人們按照沈遇的指揮,把幾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貨箱搬進別墅,放在一樓大客廳的空處。

等他們走後,沈遇隨手拆開其中一個扁平的箱子,內裡包裝依舊嚴密,實在看不出裝的是什麼。

等拆開一層層的珍珠棉、填充泡沫,我才知道沈遇沒有騙我。

“構圖巧妙,筆觸生動,不愧是北國名畫……”沈遇舉著半人高的畫作走到我的身側,解釋道,“這幅畫二十萬入手,粗略估計五十萬出手。等找到買家,咱們這一年的飯錢就不用愁了。”

我打量著他手上的畫,熟悉之感湧上心頭。

這幅畫我認得,名為《第一頓早餐》,的確是北國的傳世之作。

然而,眼前的畫作在衣服細節處處理粗糙,色彩比我記憶中的稍顯淺淡,落款的位置也透著幾分異樣。

這畫陪了我幾年,就一直掛在我寢殿的外室中。

現在它怎麼會輾轉到了沈遇的手上?

即便我死了,國主也不可能將它賤賣。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許是發現我神色中的異樣,沈遇詢問道。

“這畫好像有問題……”我更加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堅定的說,“這畫仿得的確高明,可原作邊緣人物衣襬處的顏色更深。還有……這裡,落款的線條不夠流暢,位置稍稍偏下了一些。”

沈遇盯著畫作看了一會兒,狐疑的問:“真的?”

“真的。”我肯定的應聲,又給他指出了幾處瑕疵。

沈遇上網查了原作圖片,對我所說很是信服,眼中藏著欽佩:“這麼細微的差別,你是怎麼發現的?”

這畫要是日日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能發現。

但我不能這麼說,輕聲笑道:“尋常人是發現不了,但行家一看便知。”

“行家?”沈遇的眉尾稍挑,揚唇問道,“你不是失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