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他鄭重地拉著我的手,破天荒第一次像個大人一般跟我說:“格格,因為你的存在,我願意努力一把,我想把自己變成更好的人站在你面前,是你給了我動力.”

“這麼久以來,你一直認真地陪著我,不管我怎麼氣你,你都不離不棄,以前的我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但認識你以後,我心裡很踏實,我會努力很努力做得更好,前提是我想要你一直陪著我,好嗎?”

我望著他的臉,淡淡笑著,輕輕地說:“言卿,我認識你時,你就好比是你的跑車,快沒油了,而我就是一個加油站,你不拒絕在我這裡加滿油,然後繼續像獵豹奔跑,所以最該感謝的是你自己擁有的好車,而不是我這個加油站.”

“所以我要你靠自己的力量努力長大,像天上的月亮一樣,不需要我去拉著向前走,你有著你的光芒,你活得有自己的態度,散發出亮光,這樣無論我在哪兒在何時都能找到你.”

我繼續說清楚我的內心話。

“我也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等著你,無論是在什麼時候,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個人.”

言卿把我摟在懷裡,我開啟雙眼,抬頭凝望墨色蒼穹下,那輪皎潔的圓月,感覺一束光打下來,正好照在我們的身上。

我聽見言卿在我耳邊說:“你不只是我的加油站,你是月亮,我在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跟你有緣,我只想見到你,什麼都無所謂,你打我罵我我都舒服,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

“那你喜歡我這輪月亮的什麼?智慧還是美貌呢?我比你大了好幾歲,難道你喜歡我的成熟穩重知性大方?”

在如此浪漫時刻,我故意假正經地逗他。

他晃了我兩下,望著我,忍俊不禁:“格格你太過分了,我這麼認真,你也嚴肅點!”

我哈哈笑了之後,然後打算說點正經話。

“言卿,你還小,人生才開始呢,我要你大膽往前走,你一定要站在最閃亮的地方,世界這麼大,我找到你.”

我堅定地告訴他。

心裡活動是,我一定要讓他把愛化作力量,讓他去追求自己的夢想,活得開心,這才是我要的愛。

他牽著我的手,我仰著頭望著他,認真告訴他我的想法。

可是他猝不及防地將溫熱的唇放在我的嘴際,我一感覺到他溫暖而霸道的唇和急促的呼吸。

當我為了躲開而轉過頭去,竟然瞥見一輛黑色悍馬停在路邊,那個刻在我腦海裡的男人,靠著車門吸著煙,一明一滅地看著我們,像幻覺又像一盞黑夜裡的亮燈出現在那裡,把我整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了。

我趕緊一把推開言卿,飛快跑遠了。

告別後,我回到寢室裡,孤身一人的深夜,只見幾隻弱小的蚊蟲飛舞,心像空了一樣,我在那裡盤腿坐著,不知道自己有多高,有多低,煙燻霧繞,有些想法騰空而出,冉冉而去,似乎若有所思,卻又無從說起。

很長的歲月裡,我彷彿趟過很多的河流,五彩繽紛,流水潺潺,彷彿不曾憂傷不曾懷疑地笑過很多個季節。

我把個人的感覺,對生命的認識,對世界的縱橫武裝在自己的每一個細胞裡,一個小小的靈魂爭取著最原始最自然的生活狀態。

我無時無刻腦海裡一直剋制不住地想張宗霧這個人,我恨自己沒有出息,如此被人羞辱你竟然邁不過這個坎,所以我努力去壓抑,去讓大腦被佔據,這個秘密誰都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言卿他沒有聞到這絲味道,我內心很惶恐,覺得自己像帶著面具。

我似乎麻醉在一種虛偽的快樂裡,很久很久。

快樂了太久,所以疲憊地醒悟。

醒悟在一個深夜的時空裡,不知道醒悟有何意義,有何企圖,但還是希望自己重新上路揚帆起航般,繼續尋找一種生逢在世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突然接到翻譯公司的電話,說是有一行日本客人將要到河南省安陽參觀。

仔細一問,才知道是以前我接待過的老客戶山田先生,他是退休的銀行行長,對中國的佛教文化和歷史特別感興趣,鐵定每年都來中國旅遊一週的時間。

去年我帶他們去過重慶大足石刻,樂山大佛,峨眉山,幾天朝夕相處下來,我跟這一群爺爺奶奶也建立了深厚友誼。

既然是老朋友,我表示願意前往河南擔當陪同翻譯。

在河南省安陽市的西北方,有一古代的都城遺址,山田爺爺希望我陪他們第一站去這裡。

我提前去圖書館翻閱了一下歷史書籍,瞭解到這是奴隸社會商朝末期的一處都城遺址,被命名為殷墟。

距離現在都差不多3300多年的歷史了,聽說前幾年出土了大量的甲骨文和青銅器,以及大量罕見的歷史文物,由此而馳名中外。

上飛機之前,我想起昨晚的事情,內心不安,還是給言卿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