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又安穩的吃過飯,妹妹就像是不會有任何煩惱一樣。

在餐桌上講著自已對於天上星星的喜愛。

也展示出了對於天文濃重的興趣。

那在外頗有威嚴的男人在餐桌上就真的像一個慈祥的父親。

前提是面對著他那可愛的女兒。

他答應下來買一個天文望遠鏡,並表示女兒如果一直感興趣,一定會買一臺更好的!

白空能看出那男人是個好父親。

只是白空沒感受到罷了。

母親對此也表示支援,但又說晚上看星星不能影響睡眠時間。

也是一位擔心女兒找到了自已的愛好而減少休息造成睡眠不足的母親。

午餐還算和諧,白空在餐桌上沉默。

只在天文望遠鏡的組裝和之後去天文館玩的事情表示了同意,並接下了組裝天文望遠鏡的活。

之後下午,白空就沒有出過門。

和妹妹在房間裡玩樂高。

白空看著妹妹熟練的從自已房間內拉出一箱自已都不知道的樂高,心中為妹妹依賴哥哥的程度加了一級。

一個小姑娘心智的女孩並沒有去玩什麼洋娃娃,也沒有想著打扮自已,除了染了粉色的頭髮以外,幾乎看不出任何化妝的痕跡。

白空甚至覺得這妹妹根本不會化妝,就硬漂亮。

妹妹對樂高很有興趣,所以樂高的零件滿地都是。

白空也坐在地上一起玩。

“哥哥!看!小鳥!”

妹妹舉著一個零件拼成的小鳥形狀的組合體展示著。

白空也配合的點頭稱讚,說了一句栩栩如生。

白空也在用零件拼搭著什麼。

妹妹也好奇,抓住了白空的手。

一個四四方方的柱體擺在地面上。

“哥哥,你拼的東西好方啊!”

白空也是看向自已拼的東西。

那只是把一塊塊零件呈直角不斷地連線在一起,最後拼成了一個毫無亮點的柱子。

白空又把柱子拆開了。

與其把零件用在拼這種毫無新意的東西不如讓妹妹來拼更有意思的玩具。

似乎是安裝的力氣過大了,白空在柱子的兩端不斷加力。

啪!

隨著一聲脆響,沒有發生斷裂,而是完整的拆分,只是一塊紅色零件又恰好飛了出去!

而飛出的方向正是妹妹的額頭!

白空瞳孔驟縮!

這妹妹現在可不能受委屈!

白空就像是調動了全身上下的肌肉,盤坐在地上的腿也猛的撐起!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那塊飛在空中的紅色零件。

就在零件即將要砸到妹妹的時候,白空終究是把那零件抓在了手裡,避免了那尖銳的邊緣碰到妹妹導致妹妹大哭的局面!

“哥哥?你為什麼要撲過來?”

妹妹剛剛用力的安裝好了幾個零件的組合,一扭頭就看見自已的哥哥飛快的伸手衝了過來。

“沒什麼,有個零件飛了,剛好抓住。”

咔啦啦啦……

原本就因為拉扯變得鬆動的柱子滑下了白空衣服的褶皺!

那一個個零件散落一地。

好在原本的零件就是散落在地上的,本來就亂,再亂一點對兩人來說也毫無區別。

白空把衣服上的另一部分主體放到了地面上一個一個拆開。

最後又注意到自已手心中一直握住的紅色零件。

輕輕地把紅色零件扔到了零件堆裡。

藍綠白相間的方塊中落入了一抹紅色。

白空看見這畫面在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幅非常相似的畫面!

他彷彿看見了一隻手,那隻手撐在了零件上,承載了一個拼成堡壘的零件堆上!

就像是摔倒,嘩啦啦的零件灑落聲此刻彷彿又落在耳邊。

白空又看向自已右手,彷彿就是那隻手撐在了一堆方塊零件上,有些痛,而那畫面上還彷彿有些血液在向下滴。

白空猛地甩頭。

剛才的那片記憶被甩到腦後,那些記憶讓白空很陌生,還伴隨著頭暈。

“哥哥?你真的沒發燒嗎?我感覺你今天有的時候就很昏昏沉沉的!要不要去趟醫院看看?”

白空揮手錶示沒事。

“可能是有點困了,我去洗個臉。”

白空走出了臥室,輕輕地關上門。

客廳中沒有人,白空有些慶幸。

穿過客廳在洗手間洗了把臉。

找到屬於自已的毛巾,擦乾臉上的水滴便在鏡子中看到了那個健碩的身影。

那寬厚有力的手掌落在白空肩膀上。

白空透過鏡子和男人對視。

“我的人說,你想跑。”

白空沒有正面回答,仍然看著那男人的眼睛。

“媽媽不在嗎?”

“和那些她小姐妹逛街去了,怎麼?你有什麼想說的?為你想走這件事辯解?”

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錯,並沒有之前那樣咄咄逼人。

“不,我想問問,我是怎麼來的。”

白空在鏡子中直視著那男人的眼睛,彷彿鏡子可以把那男人目光中的威嚴遮蔽掉。

“你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那男人收回了寬厚的手掌,點上了一根。

“很不一樣,我的記憶,或者是我的大腦,有點亂。”

“亂到敢這麼和我說話?”

那男人吐出煙霧。

“亂到我感覺我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敢這麼和你說話。”

白空這半個下午都在思考。

自已到底是什麼身份。

妹妹是親生的,他不是。

既然不是親生的那麼應該是領養的。

而那個男人顯然不是會領養一個孩子的人。

白空猜測,還有一個人,或許是男人的母親,或許是男人的前妻。

一個不能生育而領養了一個孩子的前妻。

白空目光堅定的想要一個答案。

有些賭,但這似乎是男人和白空之間為數不多的重要關係,白空需要探尋,但他在房間內完全找不到任何蹤跡,客廳在粗略的觀察下也沒有痕跡。

那男人目光變得深邃。

口中的煙霧也變得悠長。

“確實也快二十年了,但我一直認為你忘不了。”

白空感覺自已賭對了,至少賭對了一半!

那就是這個男人願意為了曾經的那個女人而領養一個孩子!

白空決定再賭一次!

“所以,我媽呢?”

那男人聽到這話扭過頭去。

“大概二十年前,生了場大病,走了。”

白空聽出了憂傷。

“那時候我很小,為什麼不把我哪來的送哪去?”

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最後很隨便地熄滅在了洗手檯上面。

“她走的那幾年,我都在扔東西,她給我買的鞋子,買的衣服,一件件的扔出去,生活總要向前看。”

“她親手給我織的圍巾,我也扔了,只剩……”

“只剩我了,一個孩子而已,對你來說亦非不可扔,是遺言,還是遺願?”

白空自信的接過了對方的話。

“她很痛苦,痛苦的沒有留下幾句話,我見不得她痛苦的樣子,她本應該在我的呵護下每天開心快樂!就像我女兒一樣!”

“我強迫醫生讓她沒有痛苦的離開了。”

“還記得我每年帶你去的那個地方嗎?每次我都讓你在那裡磕三個響頭,不讓你問,不讓你跑,每個頭必須夠響。”

“也許你心中有怨言或者怨恨,但今天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你該磕的!”

“當年去領養孩子,那麼多活蹦亂跳的孩子!就你!就你那麼一點!還發著高燒!一直不好!你早就該死了!”

“是她!她見不得!不是她喜歡你!是憐憫!就是該死的憐憫!自從你來了!家都不是家了!醫院更像家!”

“你以為她怎麼得的大病!就是為了你!就是為了把你的身體弄好!她的身體垮了!”

“她走的時候,你哭的整個醫院都聽得見!哭得我都想掐死你!!!哭有什麼用!!!”

“你要謝謝她,每次看到你,就想到她期盼孩子長大之後的那種幸福的表情,你就該謝謝她!你就應該把命賠給她!!!”

男人拽著白空的領子。

沒有兇悍的視線,只有從過去不斷湧向現在的淚滴沿著鼻樑滴落在地面上。

咔!

白空臥室的房間門開啟一道縫隙。

小小的身影在門縫處向外看去。

妹妹隱約聽到了剛才的低吼。

白空也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開啟了水流,嘩啦啦的流水聲掩蓋住了即將穿透客廳的情緒。

“我明白了,我不配擁有我媽的愛。”

白空毫無記憶,但僅僅是聽著,就生出了許多歉意,對那個女人,那個媽媽。

白空輕聲說,掩蓋在水流之下。

“我保護我的老婆!我寵愛我的女兒!我什麼都願意給她們!我應該得到愛!而不是被你平白無故的分走!”

聲音嘶啞低沉。

“若是得到了不該擁有的,那些人總會死的很慘!”

“如果你沒能夠把我女兒對家人的愛還回去!如果因為你!讓我女兒痛苦!我一定會用世界上所有的酷刑!造就世界上最慘的血案!”

男人鬆開了緊握住的衣領。

壓抑的低聲說。

“去哄,我女兒,開心!這是!你欠她的!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