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了下來,閃爍著的星星悄然的爬上天空。

雲子關上車窗,看著後視鏡裡載著阿薩利的車子。

思緒飛到了六年前。

阿薩利到這座城市之後一直和雲子保持著同班同學的關係。

她是個漂亮且氣質孤傲的女生,不愛說話,不喜歡任何的校內活動。

除了雲子,幾乎沒有別的朋友。

雲子有時候會覺得她是個可憐而又可恨的人。

只是從來都不會和她保持距離。

阿薩利唯一一個可以感覺到興趣的話題就是雲子的前世,或前前世。

每次都說得有板有眼的,雲子甚至想到過,她們的生生世世都有著解不斷的緣,而她過著今生,卻記不得前世。

阿薩利則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存活的。

所以她孤僻得可以。

一個明媚的下午,校園裡寧靜了不少,許多同學都去找尋自己的樂趣,雲子是個喜歡安靜的人,獨自走在校內的一片林蔭裡,懷抱。

淡淡的清風吃起她的長髮。

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林蔭的深處若隱若現。

會是誰呢?雲子邊想邊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纖細的身影又清晰了些。

淡淡的香味鑽入鼻孔。

這是人們祭祀亡靈常用的香。

這個味道雲子熟悉。

每當七月半的時候鄉下的人們會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插上一柱香。

為逝去的親人的靈魂指引回家的路。

雲子看不到她的臉,但云子認識那一頭的捲髮和棕色的面板。

是阿薩利。

她在幹什麼?雲子疑惑的掂起腳尖走到一棵楊梅樹下面,定定的看著她。

雲子並沒有偷窺別人的習慣。

也一向對這種行為很不齒。

但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停不下來。

阿薩利盤膝而坐,雙手不停的抖動揮灑著,彷彿是驅趕邪靈的大法師。

阿薩利的正前方,地上平放著一塊黃色的布。

布上面畫著紅色的奇怪的字元。

一個不大的焚香爐裡三支紫色的香正在燃燒著。

一面古銅色的巴掌大小的鏡子豎直著靠在香爐前。

阿薩利嘴裡不停的念著什麼,這是一種雲子聽不懂的語言。

這也難怪,阿薩利來自少數民族聚集地的雲南。

但云子卻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有另一個人的名字:明月情。

雲子聽到明月情這三個字時,心裡頓時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和難過。

阿薩利沒有持續多久並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有些疲憊的用手撐住胸口。

大口大口的吐著氣息。

一個毛毛蟲不安分的鑽進雲子的褲管,突如其來的柔軟和蠕動,嚇得雲子一聲尖叫“啊!”

“誰?”

不超過兩秒鐘的時間,阿薩利已經定立在了雲子跟前,用手緊緊的扣住了她的喉嚨。

動作之快另雲子來不及詫異,並感覺喉頭一緊。

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雲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薩利鬆開掐著喉嚨的手。

有些吃驚的問。

“這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到底在做什麼?”

雲子指著她還未來得及收拾的香爐和鏡子問道。

大大的疑惑佔據了她的大腦。

“雲子你不要問了。

總之我並沒有惡意.”

背過身去。

不去看雲子。

阿薩利一直以來最怕的就是雲子的眼睛。

生生世世都那麼害怕。

美麗的眼睛總是能透過她的身體看穿她的心。

即使現在的雲子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沒有惡意?你要我怎麼相信你,阿薩利你說呀!你剛才為什麼提到我的名字,明月情又是誰?”

雲子掰過阿薩利瘦弱無骨的身子看著她問道。

“總之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至於明月情是誰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阿薩利將手插進褲兜裡。

試著放鬆自己的情緒。

“要我相信你,可以,你解釋給我聽呀!”

“不解釋還是解釋不了,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我一直把你當好朋友。

也一直因為別人對你的不理解而同情你.”

“夠了,慕容雲子,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同情我,只有你不可以。

我嚐遍了人間的孤獨與寂寞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千年。

一千年多麼久,你不會懂的.”

“你說什麼呀!怎麼可能,你要是活了一千年,那就是妖怪了.”

雲子想不是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那麼就是她阿薩利瘋了。

誰會在這個世界上活一千年還不死。

“你要是我你也會崩潰的.”

阿薩利拋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丟下雲子一個人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留下雲子一個人在默默的發呆。

阿薩利的話完全被雲子當作殭屍片看多了的結果。

沒有理會也沒有去細想。

只是那天之後,雲子再也沒有見過阿薩利。

彷彿人間蒸發了,又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有一段時間雲子覺得很後悔與很懊惱。

如果不是當初自己在那裡偷窺阿薩利那麼,也不會造成她的失蹤。

後來雲子去校內檔案裡檢視阿薩利的住址,想要當面去找她好好的談談。

畢竟阿薩利從來都不像排斥別人一樣排斥她。

然而意外的事雲子居然沒有查到阿薩利的檔案。

難道真的沒有存在過。

可是明明同學們都認識她,而且全班相里也有她。

怎麼可能沒有檔案呢?難道她有什麼本領可以讓自己徹底的消失。

沒想到時隔多年雲子還會再遇到她。

真是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