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洛都

夜，北風呼嘯，姜維所居的帳篷裡卻有如暖春。

旖旎之聲傳到帳外侍衛的耳中，使其面紅耳赤，就算在這雪夜之中也顯得有些燥熱。

營地之中點點篝火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好似這夜間唯一的聲響。

巡邏計程車卒緊握鋼槍，在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雪有盡時，當東方吐白，吹了一夜的北風便停歇了，營地之中也有了人生。肖清雪起身時，望著眼前的潔白，小女兒本性便暴露了出來，雖然身體稍有不適，她還是拉著姜維在雪地裡嬉鬧玩耍。

營地中的老人看著兩個年輕的身影，嘴角不自覺的都有了弧度。

羅清芳躲在一處帳篷後，靜靜的望著這一切，眼角閃爍著晶瑩。“乾孃，小弟長大了，如今，他的心有了歸處。”

姜維的隊伍剛出發時，在肖清雪的安排下就已經完成了整編。三千人的隊伍，有條不紊的整理行裝，在各自長官的呼喝聲中已然排列整齊。

五百先鋒已經出發，姜維拗不過肖清雪，二人騎馬而行，一路欣賞著這大好河山。

趕路雖然艱辛，但有美相伴，姜維一路還算快活。

雪路耽擱了行程，半月之後，一行方才抵達隴右重鎮洛都。再往北行百里便是北疆重鎮青狐關，那裡也是姜維父兄戰死之所。

“臣洛都太守溫濤，拜見公主，駙馬！”

“臣洛都兵馬司指揮葉楓，拜見公主，駙馬！”

“臣洛都教諭顧懷安，拜見公主，駙馬！”

... ...

面對一眾躬身行禮的洛都官員，肖清雪有些羞惱的說道：“此行乃是公幹，主事之人是駙馬都尉，鎮北侯，監察御史，知洛都事姜維！”

肖清雪雖是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在正式場合還是很顧忌姜維麵皮的。因此對眾官員將自已的稱謂放在丈夫前面表達了不滿。

顧懷安是顧相國的族弟，原本是京中官員，下放到地方任職，最是會察言觀色，他最先反應過來，再次朝姜維行了一禮：“我等已在城中安排好宴席，請姜大人賞光！”

肖清雪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輕輕的拉了拉姜維的衣袖。

姜維只覺胳膊受力，順勢看去，他寵溺的拍了拍肖清雪的玉手，而後轉頭看向眾官員，朗聲道：“如今國事艱難，我等當戮力同心，為國分憂，宴席便免了吧！”

聞言，眾多地方官臉色一變，以為剛才的言語得罪了姜維。

溫濤是領頭的，他就要出言補救。還未開口，姜維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與諸位同僚交流下地方事宜，還是必須要有的，畢竟姜某人初來乍到，對地方事情毫無所知。還望諸位同僚不吝賜教。”

前來迎接的眾官員立刻熱絡了起來。一通寒暄之後，姜維與肖清雪在眾人的引領下朝城中行去。

洛都是隴右重鎮，其影響可以輻射數省之地。大乾立國之初也是京城的候選之一。只因當時的皇帝信奉：以民心守天下，而不應靠地理山河之險。從而選擇瞭如今的京城。

“夫君，洛都之中有皇祖留下的行宮，已得父皇恩准，我們在洛都期間可居住其中，我就不陪你與諸位大人聯絡感情了，先行回去休息。”或許是長時間趕路有些乏了，進入城中沒有多久，肖清雪突然說道。

她的聲音清脆，傳入眾多地方官員耳中卻別有意味。

皇家行宮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居住的，由此可以看出這位公主殿下在那位心中的地位。

“好！萬事交給官家，雪兒不要累到了。”姜維朝眾人告罪一聲，貼在肖清雪耳邊柔聲說道：“等打發了眾位同僚，夫君便去行宮與夫人相會。”

肖清雪俏臉一紅，狠狠的在姜維腰間擰了一把，而後帶著大隊朝著行宮行去。只給姜維留下了以陸塵為首的二十餘名侍衛。

姜維臉上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過。他忍著腰間的疼痛，朝著肖清雪遠去的背影揮手告別。待回頭，看到的卻是眾人玩味的笑臉。

溫濤再看向姜維的目光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姜大人伉儷情深，真是羨煞我等。”

顧懷安更是上前輕拍了下姜維的肩膀：“我那族侄女詩詩與公主是閨中蜜友，早有聽聞公主殿下曾在戰場殺敵，乃是女中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兵馬司葉楓雖是帶兵的，卻是文人出身，只是習了些兵法，他剛掌軍那會兒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直到他放下身段與軍中士卒同甘共苦，日子才好過了些。

“姜大人如果有時間，不妨多去軍中走走，練就一個好身體還是必要的。”

姜維一臉的不解，跟在他身後的陸塵卻將這些看的真切。

陸塵父親還在的時候，他經常看到母親手指總喜歡去撫摸父親的腰間，每到那個時候，他的父親總是會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諸位大人如此反應，莫非家中夫人都像我母親那般。”

眾人只覺姜維不好意思將夫綱不振的事情宣之於口，便轉移了話題。

此處距離宴會的舉辦之地已然不遠，談笑聲中，姜維被引到了一處巨大的高樓之前。

“此處是洛都最負盛名的牡丹樓，相傳牡丹仙子，就是在此地得道成仙，每當牡丹花盛開的時候，仙子都會回到此處。她將化身採花女，將最美的一朵牡丹送給有緣人。得花之人，將百病不侵，一生順遂。”

太守溫濤就是洛都本地人，對此地的傳說頗有了解，他見姜維一臉好奇的打量牡丹樓，便將此地的古老傳說緩緩道來。

“戰國之時，洛都乃是趙國都城。”說話間，眾人已經行入了門內，溫濤指著牆壁上的壁畫緩緩說道：“這些壁畫講記載著關於牡丹樓的傳說。”

順著溫濤手指的方向，姜維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栩栩如生的壁畫之上。

“當時的靈王牧，率軍擊退北方遊牧民族入侵之後，拖著重傷之軀來到了此地。”溫濤的聲音抑揚頓挫，好似可以將聽者帶到故事之中。

“靈王見此處風景優美，更有鮮花盛開。便想將此地變成自已的長眠之所。在侍衛的攙扶下，他行走在花叢之中，聞著撲鼻的香味難免有些沉淪。就在他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聲驚雷憑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