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婥雖然沒有明說,但言外之意孟寡婦聽得明明白白。
“妹妹說的是哪裡話?姊姊我雖不是什麼大家大戶,卻也略有積蓄。
攤子不出了,鐵錘你專心練武,嫂嫂的院子又大又寬敞,一日兩餐嫂子全包了!
若是不怕別人背後說閒話,住在嫂嫂那裡都不是問題!”
嗯?
孟寡婦這話茬怎麼聽著都有些不對味,童鐵錘哪敢接話,麻溜滴躲到了一旁,以免惹火上身。
“不必了,雲霄社裡面多的是地方,鐵錘住在那裡正好方便我教他功夫,孟姊姊就不必費心了!”
方君婥說話冰冷冰冷的,卻是氣場十足。
“方妹妹,雲霄社裡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弟子,鐵錘一個大男人住在裡面多有不便,還是住在姊姊那裡吧,我一個寡婦也不在乎什麼閒言碎語的!”
平日孟寡婦對師父從來都是客客氣氣,今兒這是抽了哪門子瘋?
這兩個女人要是在這兒槓上了,自已夾在中間,一準兒沒有好果子吃。
童鐵錘看上去憨憨厚厚,心眼可不少。
見兩個女人的架勢不對,馬上開口說道:“師父,嫂嫂,石塘村劉先生住的房子年久失修,我去幫著修補修補,住在他那裡清淨,也方便練功!
嫂嫂,我隨師父去一趟,回頭再幫你收拾攤子!”
童鐵錘解開毛驢,推著柴車,經過孟寡婦身邊時,悄悄給她遞個眼色。
孟寡婦好像渾然不覺。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午間嫂嫂給你烙餅燉肉!”
童鐵錘差點一頭栽倒在毛驢腿下。
方君婥聞言一擰身子,快步離開。
孟寡婦露出勝利的笑容。
包了幾個肉包子塞進童鐵錘的懷裡,嘴裡大聲吆喝著,“還是嫂嫂疼你吧,快去吧,留著一會兒吃!”
孟寡婦看著方君婥急匆匆溜走的背影,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心情無比愜意。
童鐵錘苦著臉推著柴車,緊跟在方君婥身後。
……
洛陽城原有四大花魁。
柳依依,龍霏霏,宋珊珊,張巧巧。
分別代表著洛陽四大青樓。
近些年宋珊珊和張巧巧一個嫁了人,一個自已當上了老鴇子,逐漸被人所淡忘。
柳依依和龍霏霏卻是風頭正勁,豔名遠播。
不知是哪位“高人”出的主意,讓兩大青樓的頭牌當街鬥藝,爭奪花魁之名。
這還了得?
整個洛陽為之轟動。
就連長安,開封等地的好事者都不遠千里來到洛陽,只為一睹兩位花魁娘子的風采。
董家酒樓外搭起臨時擂臺。
擂臺上下披紅掛綠。
四周綵帶飄舞。
酒樓內外張燈結綵,分外喜慶。
董家酒樓成了此次花魁鬥技大會的舉辦地,酒樓的東家董懷禮身穿錦繡袍服,頭上簪一朵大紅花,時不時的出現在擂臺上。
鬥技大會定在辰時。
卯時未到。
董家酒樓外已經是人山人海。
縣衙的衙役把圍觀的百姓驅趕到特定的位置,以確保街市兩側行走通暢。
童鐵錘師徒二人被安排在擂臺正下方。
距離擂臺一丈遠的地方拉著一條繩子,幾個衙役扯著繩子阻擋臺下蜂擁而至的人群。
李二換上了一身衙役的衣服,正賣力的吆喝著。
偶爾嘴裡冒出幾句粗話。
難得的大顯身手的機會。
擂臺下。
方君婥顯得尤為突兀。
一襲白衣,清紗垂面。
懷中一柄長劍。
妖嬈的體態,綽約的風姿。
惹得不懷好意之人藉著擁擠的人群奮力向方君婥靠攏。
童鐵錘張開雙臂,護著身後的師父,但凡有誰敢越雷池一步,童鐵錘毫不猶豫使出生平“絕學”。
踩腳背。
踢膝蓋。
猴子偷桃……
出手穩,準,狠。
動作迅捷,揮灑自如。
頗有股子“大家風範”。
這些年與市井潑皮“摸,爬,滾,打”,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方君婥雙肩微微抖動,早已控制不住笑意。
自已這個徒弟,上乘功夫除了內功外,劍法,刀法稀鬆平常,連後入門的師姊妹都打不過。
倒是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招式居然無師自明,融會貫通了!
街市東西兩側的人流繼續激增,整個中心地帶被圍得水洩不通,只剩下董家酒樓通往擂臺還有一條通道。
仙客居,飛鳳閣,董家酒樓早已人滿為患。
一眾達官貴人坐在雅間閣子裡透過視窗,注視著擂臺上的情況。
董家酒樓四層的一處視窗垂著窗紗,裡面依稀可見幾個人影。
“劉管家,那件事可有眉目?這麼多年了,居然一點訊息都沒有,真是一群廢物!”
“回爺的話,當年洛陽京師四面被圍,大周兩萬多禁軍堅守數月,城破!
鎮南老將軍一路護著前朝皇帝父子三人突圍,途中前朝皇帝戰死,兩個皇子失散,鎮南老將軍失蹤,得到的訊息就這麼多。”
劉管家的嗓音很特別,沙啞中略帶著陰柔之氣。
“噹啷!”
先前問話之人把手裡的茶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馬上再派人去找,洛陽城內肯定是有人做了內應,幾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同時失蹤?”
“噗通!”一聲。
劉管家跪伏在地。
另外一人趕忙重新換上熱茶,恭恭敬敬放在了桌子上。
而後壓低了聲音。
“爺,這個老不死的就是不識抬舉,當年如果他跟我們合兵一處,哪兒還有這些後患?臧霸當初就應該一劍殺了他。”
話音未落。
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五顏六色的花瓣從空中洋洋灑灑的隨風飄落。
身著各色輕紗的可人兒緩緩登上了擂臺。
若隱若現的嬌軀,曼妙的體態立刻點燃了四周圍觀群眾的熱情。
呼喊聲,口哨聲,充斥著整個洛陽街市。
十八位妙齡女子整整齊齊的站在擂臺上,隨著樂師的曲子,翩翩起舞。
似有似無的幽香,勾魂攝魄的眼神,柔若無骨的身段。
臺下無數雄性牲口為之口乾舌燥,狀若呆痴。
一舞作罷。
樂曲聲戛然而止。
十八位可人兒分散開來,繞著擂臺依次排開。
飄飄灑灑的花瓣中,數條綵帶飛落而下,樂曲聲再次響起。
圍觀者屏住呼吸,仰首翹望。
一紅,一粉,兩道身影在綵帶之間緩緩滑落。
衣帶飄飄,乘風而行。
如同仙女落凡塵。
佳人俏立臺上,遙對萬千觀者微微一福。
粉衣佳人眼眸深邃,柳眉纖細,恰似三月春水。
唇如絳點,面如白玉,肌膚吹彈可破,娥眉微蹙間,似有似無的惆悵,宛如含怨的洛神。
紅裳伊人黛眉秀眸,唇似紅櫻,酥胸高聳,柳腰盈盈。
香肌玉膚,身姿修長。
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二女並肩而立。
春蘭秋菊,難分軒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