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離開。
仵作手頭的活也接近尾聲。
除了賈玄的杯子裡面驗出了劇毒，其他的杯盤碗筷都沒有任何問題。
可見下毒人不是手法高明，就是對賈玄的行蹤瞭如指掌。
兩名侍候棋局的妙齡女子被一一盤查，也沒發現任何端倪。
剩下能接觸到賈玄的只剩下張巧巧。
不過李二並沒有盤問。
童鐵錘也沒有。
二人默契的放過了對張巧巧詢問。
仵作和幾個衙役收拾好了證物，撤離了醉香樓。
“張娘子，本官是按律辦事，現在正事辦完，給我們置辦一桌酒席，本官要跟李縣丞喝幾杯！”
張巧巧轉眼間堆起笑臉。
“呦，這是怎麼說的，杏兒，梅兒，趕快吩咐下午，給兩位官爺置辦一桌上好的酒席，今兒妾身做東。
兩位官爺，要不要找幾個小娘子侍候著？醉香樓的小娘子雖然名氣不大，可哪點都不比旁人差。
該鼓的鼓，該翹的翹，吹拉彈唱更是不在話下！”
說著話用挑釁的眼光瞥了瞥站在童鐵錘身後的陳怡李萍。
童鐵錘大手一揮。
“找兩個姿色上乘的侍候李縣丞，只要李縣丞滿意，本官重重有賞！”
“得嘞！就等著官爺這句話呢，妾身這就下去張羅著，杏兒，三樓的天字號閣子開啟，侍候著二位官爺上樓！”
張巧巧扭著腰身，搔首弄姿，一步三搖的走開。
方君婥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鐵錘，為師不喜熱鬧，還是你們留在這裡好了，兩個丫頭，跟為師回去，還是留在這裡湊熱鬧？”
陳怡李萍眨了眨眼睛，目光交流了一下，異口同聲的說道：“師父，我們留下，保護小師弟！”
方君婥無奈的搖了搖頭。
眾人經過樓梯迴廊，醉香樓已是人滿為患。
每年的八月十五前，來自天南地北的圍棋高手齊聚洛陽，參加一年一次的鬥棋大會。
醉香樓內的雅間，閣子裡掛上棋盤，賓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掛盤打譜，專研棋道。
就連大堂上都掛起棋盤，由棋界好手講解古往今來的名譜，堂內鴉雀無聲，一眾棋手看著棋盤，苦思冥想。
青樓變成了棋院，樓子裡的姐兒們幾乎成了擺設。
樓梯口處，迎面走來幾個衣著怪異的外族人。
為首一人二十幾歲的樣子，面板白皙，長相俊朗。
見了此人，方君婥慌忙躲在童鐵錘的身後。
“君婥，你讓我找得好苦！”
年輕人的身子定在原處，目光深情的凝視著方君婥，彷彿時間凝固在這一刻。
方君婥避無可避，黛眉微皺。
“君婥一介草民，豈敢讓王爺掛懷。”
方君婥語氣平淡，甚至有些冰冷。
年輕人透出一絲苦笑，眼光在方君婥身上上下徘徊。
“君婥，明成從北疆找到開封，又從開封找到洛陽，若不是有人刺殺大梁皇帝，還真不知道你居然住在這裡。
君婥，你究竟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方君婥的臉色十分不悅。
“李王爺，即便君婥不住在洛陽，王爺該來還是會來。
去北疆不過是探查我大梁軍隊的兵力部署。
去開封怕是又惦記上了哪股江湖勢力了吧？
來洛陽不過是參加鬥棋大會。
何必把事情推在君婥身上，小女子實在是不敢當！”
方君婥沒有給對方一絲顏面，直接揭穿對方的老底。
年輕人眼神飄浮，閃爍不停。
隨即又是一聲苦笑。
“君婥，明成對你的心日月可鑑，難道你……”
“鐵錘，怡兒，萍兒，隨為師上樓！”
方君婥直接打斷了年輕人的話，邁步登樓。
童鐵錘等人不明所以，跟在師父身後，年輕人一直目送著方君婥的離開，神色變幻不定，目光陰鷙。
三樓天字號閣子。
南北通透，視線極佳。
醉香樓內一覽無遺，窗外可俯視洛陽東市以及遠處的洛水。
方君婥臉色低沉，一言不發。
陳怡李萍不敢搭話，默默的陪在一旁。
“師父，剛才那個西夏人居然還是個王爺？真是沒有天理了，長得一副欠揍的嘴臉！跟個小粉郎（小白臉）似的！看著就生氣！”
童鐵錘常年混跡洛陽街市，南來北往的人見的多了，一眼就看出年輕人來自西夏。
方君婥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
“為師看著也生氣，想替我出氣，你打得過人家嗎？”
童鐵錘揉了揉鼻子，訕訕的笑了笑，湊到方君婥的身後，輕輕捶著師父的肩膀。
“師父，那個西夏小粉郎很厲害？”
“他叫李明成，西夏三皇子，是西夏眾多皇子中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
若論起功夫，他與方才的大理段玉，暗香樓的龍霏霏應該在伯仲之間。
即便為師想要擊敗他，也要費一番功夫。”
童鐵錘伸了伸舌頭。
乖乖滴！
跟龍霏霏的功夫相仿。
龍霏霏的功夫童鐵錘切身領教過，拿捏自已就像拿捏一隻小雞一般。
“師父，還讓不讓人活了？生得好看不說，功夫還那麼好，天理何在啊？”
童鐵錘仰天發出一聲哀嚎。
“是啊，生得好看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小師弟你好好看看吧！”
陳怡接過話茬，衝外面努努嘴。
童鐵錘順著陳怡的目光看去。
梯角迴廊處，張巧巧正纏著段玉扭動著身姿，舞弄著風情。
樓子裡的小娘子，稍有點姿色的無不圍在段玉的身邊，拋著媚眼，賣弄著風騷。
一時間眾香環繞，百花鬥豔。
“真替這些小娘子丟臉，沒見過男人嗎？小爺我也是玉樹臨風的，怎麼不見他們圍著我轉？”
童鐵錘嘴裡嘟囔著，突然眼睛一亮，抬手指著段玉的方向。
“李二，快過來，看見了嗎？”
李二斜著眼睛，歪著嘴巴，一臉憤懣的表情。
“不就是剛剛要出五百兩銀子買棋譜的那個大理小王爺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粉郎一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童鐵錘抬手拍了他一巴掌。
“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我讓你看的是他身後的小娘子，嘖嘖嘖，真是人間極品啊！”
李二順著童鐵錘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的那個天啊！這，這世間還有如此極品？這小妮子，她是吃什麼長大的！”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驚歎不斷。
陳怡李萍好奇的圍上來，方君婥也忍不住走來，探頭張望。
段玉身後俏立一名女子。
身材極其傲人。
一雙秀腿筆直修長。
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尤其是胸前的那對兒，其規模簡直是無與倫比，“震古爍今”。
童鐵錘心中閃過一首詩。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