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鐵錘不言不語,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整個人猶如老僧入定。
從坐上轎子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一動不動。
柳依依“噗呲”一聲嬌笑。
“童爺,難道奴家是洪水猛獸不成?”
童鐵錘心裡腹誹著:你不是洪水猛獸,更勝洪水猛獸。
柳依依忽冷忽熱的態度讓童鐵錘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童鐵錘不說話,柳依依接著問道:“童爺,小女子還有一事請教。
令師方君婥當日配合朝廷鷹犬擊退了刺客,而龍姊姊抓了你,為何沒有殺你?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額?
童鐵錘頓時滿頭黑線。
“柳小娘子,童某說跟龍霏霏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你信嗎?”
“不信!”
“還是了,那你還這麼問?”
柳依依笑了笑,“奴家只是奇怪龍姊姊為何會放過你!”
童鐵錘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巴。
“她是放過我了,毒打了我一頓後,把我扔進了臭水溝裡,哼!這個仇童某一定要報。”
童鐵錘的話容不得柳依依不信,誰會想到他與龍霏霏之間發生的曲折離奇的事情。
柳依依掩嘴輕笑,不再發問,隨即又恢復了冷冷清清的模樣。
縣衙後院,幾個人下了轎子。
李二屁顛顛的來到柳依依面前。
“柳小娘子,這是鄙人的住處,小娘子如若不嫌棄,儘管住在這裡,相信很快案情就會水落石出,還小娘子一個清白!”
柳依依微微一福。
“李縣丞,奴家待罪之身,不敢造次,不住在大牢已是天大的恩賜,豈敢住在李縣丞的住處,還是給奴家換個地方吧!”
說著話目光卻瞄向了童鐵錘。
童鐵錘身子一緊。
什麼意思?
難不成要住在我那裡?
柳依依住在自已的住處倒也不錯,至少可以讓自已遠離是非。
童鐵錘打定主意。
“李縣丞公事繁多,離開縣衙很不方便,柳小娘子不若住在童某的住處吧,清靜又不易被打擾。”
“多謝童縣尉,依依叨擾了!”
柳依依立刻答應下來。
李二剜了童鐵錘幾眼,又看了看柳依依,眼神中充滿異樣的表情。
童鐵錘趕緊趁熱打鐵。
“李縣丞,柳小娘子身子嬌貴,住在縣衙沒個人照顧怎行?不如從董家酒樓裡調撥兩個丫頭來侍候小娘子,不知李縣丞意下如何?”
李二拍著胸脯,滿口應承下來。
柳依依佔了童鐵錘的屋子,如此一來,童鐵錘便可以有藉口不住在縣衙,遠離柳依依這個潛在的危險。
正在慶幸自已的計謀得逞,誰知柳依依突然說道:“奴家待罪之身,怎好勞師動眾,不如就由童縣尉稍稍照拂一二,也可證明奴家的清白!”
啥?
沒聽錯吧?
童鐵錘瞪大了眼睛。
李二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用丫頭照顧,偏偏讓童鐵錘一個大男人侍候起居。
這合適嗎?
忍了許久的陳怡李萍終於炸毛了。
陳怡叉著腰,抬手指著柳依依,模樣像極了一隻護犢子的雌豹。
“柳依依,你是被關押的牢犯,還敢挑三揀四,童爺乃是堂堂洛陽縣尉,豈能侍候你一個風塵女子?
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成何體統?”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洛陽縣衙,不是倚紅院,是你呼三喝四的地方嗎?”
李萍接茬數落著柳依依。
美人兒柳依依並不生氣,雙手梳理著胸前的一縷青絲。
慢條斯理的說道:“都說煙花樓子裡每天三教九流,人來送往的,為人所不齒,沒想到堂堂洛陽縣衙裡面竟也是藏汙納垢的去處!”
說完話,柳依依左右看了看陳怡和李萍二人。
“哪裡竄出來的兩隻胭脂虎(母老虎),可要看管好了,不要到處咬人!”
“你!”
陳怡氣的當場就要發飆拔劍。
小師弟童鐵錘可以說是陳怡在這世上唯一的逆鱗。
童鐵錘見狀趕忙抱住陳怡。
壓低了聲音,“大師姊,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是朝廷的旨意,鐵錘也是奉命行事。”
緊了緊抱著陳怡的胳膊,連續使了幾個眼色,陳怡這才鬆開劍柄。
“大師姊,此案朝廷尚且沒蓋棺定論,柳小娘子便算不上真正的牢犯,於情於理鐵錘和李縣丞都不能怠慢了人家。”
這句話童鐵錘提高了嗓門,故意說給柳依依聽。
“回去稟告師父,這幾日鐵錘就住在縣衙,不回雲霄社。”
童鐵錘提到了師父,以方君婥在江湖上的威名,只要柳依依是江湖人,必定會有所顧忌。
陳怡還是不太放心,待要開口,童鐵錘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
縣衙西側的幾間屋子。
童鐵錘在縣衙居住的地方。
柳依依鳩佔鵲巢,霸佔了童鐵錘的老窩。
“柳小娘子,如果沒有什麼事兒,童某這就去李縣丞那裡了。”
童鐵錘放下柳依依的包裹,轉身要離開。
“喂!給我站住!”
柳依依喝止了他。
“姓童的,說好的你來侍候我,你拍拍屁股走了,我的吃喝拉撒誰來管?”
童鐵錘一轉頭,沒好氣的說道:“倚紅院的老鴇子不是說了,每日給你送吃食,還有什麼需要的?”
柳依依三下五除二脫下了外裳,扔在了地上。
黑色緊身的武士服,勾勒出完美無瑕的身材。
雖然不及龍霏霏那般火辣,卻也是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
此女身段玲瓏有致,線條流暢,一定是那種柔若無骨的身子。
要說為什麼?
感覺,純粹就是一種感覺。
“奴家在倚紅院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燒水,洗衣,疊被,刷馬桶,這些粗活難道要我動手不成?”
“噝…”
童鐵錘完全處在暴走的邊緣。
這,這哪裡是抓來的牢犯?
簡直就是個祖宗!
果然!
女人的溫柔多情都是裝出來的。
背後個個都是胭脂虎。
童鐵錘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好,侍候你可以,我住在哪兒?難不成跟你睡在一張床上?”
“下流!無恥!你想得美,奴家可是正兒八經的黃花大閨女,這要是傳出去,奴家還做不做人了?
外屋那麼大的地方,隨便找人搭個床鋪不就完了?趕緊去把衣服洗了,回頭給我燒水,奴家要沐浴!”
童鐵錘氣的七竅生煙,彎腰拾起柳依依脫下的衣服,轉身就走。
“呦,何必板著一張臭臉,沒有人逼著童縣尉來侍候奴家,如果不情願,童縣尉大可一走了之,不過一旦出了什麼事端,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童鐵錘頭也不回,怒氣衝衝的走到井邊,打上幾桶水,“乒乒乓乓”的洗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