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拍照還是親吻

車子在一條有些荒涼的路段停下。沒什麼建築，只有幾家捱得不是很近的平房，比起城市中心鱗次櫛比的建築，它們分散得零落。

江檸看見幾個人，在她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詫異地打量著她和沈柏澤。

江檸有點不自在，收回眼，看看身側的男人。他神色淡然，也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意思。

雖然，江檸心知沈柏澤絕不可能把她賣了，但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一兩公里外還是鬱蔥巍峨的山巒，還真有點符合拐賣地點——讓人心底有點發怵。

“走吧。”

江檸神色茫然四顧。這隻有一條馬路，直通到不知道什麼地方，路兩道也沒有建築。只有這寥寥幾座矮房，和小矮坡。

往哪走。

沈柏澤神色晦暗不明，像是完全沒有看出江檸心中的不安，抬腳，目標明確地往一個方向走，江檸連忙跟上，跟他並排，垂眼瞧了瞧他愜意插在口袋裡的手。

她抬眼又望了望，面前格外荒涼的景象。腳下的觸感也開始變化，變成鋪滿碎石子沙礫的一條窄道。

兩人並排走，其實有點擠。

江檸抬手就挽住了沈柏澤的胳膊，身旁男人的腳步頓時停下，黑眸情緒不明地看向她，江檸仰頭，露出燦爛體貼的笑容，道：“路窄，我怕你掉下去。”

這個時候知道說好聽的話了，剛剛怎麼不知道說要當他的伴侶。

他話都鋪到那了，江大小姐——也不順著臺階下！

開玩笑和真心話，她心底門兒清。他卻越來越不樂意了。愛，很貪婪。

有時候他也不想不高興，但他沒辦法不去不高興。人心底沒他，一想到，他的心，止不住難受。

……

沈柏澤把江檸的手，扯下，“體貼”道：“那我們，一前一後。

你走前面，我跟你後面。”

江檸瞳孔顫了顫，抬手又拉住沈柏澤的胳膊，沒有使太大勁，只要他想拉開就能拉開。沈柏澤本來是想怎麼做的，如果他沒眼尖地看清江檸眼下的紅暈。

心臟就跟有根針猛紮了似的，刺痛得緊。沈柏澤頓時覺得自已也是欠的，把人惹不高興了，難受的還是自已。

沈柏澤再次扯下江檸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但在須臾間，就立刻攥住了她的手，先攥在掌心了，才調整姿勢，和她十指相扣。

在沈柏澤扯開她手的瞬間，江檸眼眶一熱，情緒又兀地止住。沈柏澤在極短的時間內，和她十指緊扣。

而且，好像比過去任何一次的十指相扣，都親密。

掌心很熱。江檸覺著自已的心，不爭氣地又軟成一塌糊塗。

和江檸十字相扣地走了一段路，沈柏澤的心才稍稍放鬆下來。

他這生平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有些感受他自已都陌生得很，不知道怎麼解決。按理說，他是不是這會，要跟江檸說聲，道歉？

可他這嘴啊，就跟被膠水粘住了似的。本來就要面子。現在只敢在心中默默祈禱，江檸別生他氣好。

“你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嗎？”

沈柏澤開口。剛剛在車上她問他沒答，這回又生出一種亡羊補牢的討好感，心底發慌，倒也等不起江檸回答什麼，直接道：

“你不是喜歡拜佛嗎，這是白穆山，上面有座寺廟，聽說還挺靈的。”

江檸仰頭望了望約摸一公里外的高大巍峨的山峰，不疑有他，只是難免詫異，問道：“他們入口處的環境是不是要改善一下，不然，很難發現吧……”

沈柏澤臉色一僵，把江檸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腳步漸慢，心底直打鼓，而身旁女人聲音溫柔，道：“怎麼啦？”

“抱歉——”

原諒我吧，阿檸。

我第一次喜歡人，好像走了誤區。你別生我氣。

“我走錯路了。這邊是後門，正門的環境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江檸詫異，抬頭沈柏澤的臉色似乎真的有點內疚，連忙揚了聲調，寬慰道：“沒事啊，我們今天也是第一次來，走錯路不是很正常。”

“過程是有一點意外，但終點不是對的嘛。”

沈柏澤垂眸，握緊江檸的手，把她拉得更近。

……

後門的購票處簡易到有幾分潦草，隱藏在鬱鬱蔥蔥的樹冠下，欄杆半遮不遮，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去。

購票亭裡的工作人員，神色無聊乏味，在聽到門口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時，背肌一涼，忙地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根電棒，走出亭子。

然後他看見一對衣裳楚楚的男女，手牽手。極為登對，恩愛有加。女人低頭看路，男人不時側眸看她。

工作人員連忙竄回亭子裡，把電棒藏進櫃子裡。

沈柏澤：“我去買票。”

江檸：“嗯。”

沈柏澤鬆開江檸的手，朝購票處走去。江檸看著沈柏澤的背影須臾，垂首，收緊又張開那隻掌心帶著細汗的手。他們十指相扣了整整一路，怎麼也有一公里路，不知道是誰手心先冒出的汗。

她的腦袋好像也冒汗了，幸福到腦子發熱，發懵。

“兩張門票，加上兩張上山的纜車票。”沈柏澤說完，便回頭看，明明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就想看看她還在不在。

“走吧。”

江檸聽到沈柏澤的聲音回頭，一眼看見他手中的明顯數量蠻多的票，開口問道：“怎麼這麼多票？”

“兩張門票，兩張纜車票。”

沈柏澤牽住江檸的手，拉著她往纜車檢票處走去，亭子的工作人員，乍看見兩個活人，也亦如售票員驚訝，看著江檸的面相極好說話的樣子，便開口問道：“怎麼從這邊走？”

沈柏澤正要開口，身前的女人溫柔地笑了笑，先一步道：“正門去過好幾回，想著沒來過這邊，就想試試。”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纜車，江檸先一步坐下，沈柏澤看看對面空蕩蕩的位置，直接挨著江檸坐下。

纜車不大，位置也不大。他們肩挨著肩。慢慢升空。

江檸看向窗外，山巒青翠，深谷霧氣繚繞，白雲悠悠。靜謐幽深，連帶著心都寧靜下來。兀地，江檸聽到清脆的一道咔嚓聲。

江檸轉頭，看見沈柏澤的手機鏡頭正對著她，她心亂了一瞬，又極快地調整心態——他應該是在拍她這個方向的風景。

江檸垂首。男人忽然攬住了她的肩，嗓音低沉溫和，“抬頭，看鏡頭。”

江檸茫然地抬頭，看見沈柏澤手機裡的他們緊緊依靠的身影，居然有幾分親密無間的意味。

羞赧登時充斥江檸的大腦，她緊張地把頭偏了一點角度，不知所措地盯著沈柏澤的肩頭，“一定要拍嘛？”

“為什麼不拍——

不想和我合照？”

江檸搖搖頭。沈柏澤看見江檸的耳垂在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眉頭微挑，思緒微動，“善解人意”道：“不拍也可以，你親我一下。”

江檸：？！

這怎麼選啊……

江檸一怔，秀眉蹙起，糾結萬分，沈柏澤卻是眼角上挑，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口吻。

“選吧，阿檸——”

“要快點，下了纜車你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是你親我一口就結束，還是我拍張合照發給爺爺。”

兩個人的親密照，發給爺爺，江檸想了想還是有點難為情，這麼看來，還是親一口就結束，好得多……

江檸眼皮顫了顫，仰頭便要靠近沈柏澤的臉頰。他又道：“碰一下不算，要親。”

“起碼得久一點，才算親吧。”

江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