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故意吊著我是不是

又關林慕白什麼事，她連那人都沒見過幾面！

本來懷疑沈柏澤今晚大機率是出於無聊才捉弄她的，現在一想，更可能是心情不好才為難她！

當然，她喜不喜歡林慕白這個問題，壓根不用遲疑，江檸的面上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語氣真摯，“我從未，喜歡過林慕白。之前只是，家裡撮合著我們見面。”

“這樣——”

被江檸溫容的微笑照拂，沈柏澤的理智漸漸回籠，抬手快速地按了按眉心，像被順毛的貓，他的語氣又輕鬆散漫起來。

“那聊點別的，說說你過去印象深刻的事。”

哪些人或事，在你的生命裡留下痕跡，我想知道——也要成為。

江檸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驀地覺得不對勁。怎麼一直是他在問她，這樣不公平……江檸很快得出這個結論，目光隔著螢幕落向那個始終觸碰不到的男人，他的神色本就難分辨喜怒——

江檸默了一瞬。這遲疑的片刻是她內心最坦誠的回答，如果今晚的他確實有一點不順心，能讓他心情好轉，她沒必要去爭點什麼“公平”。

江檸退了一步，“那從現在開始，我說一件，你說一件。”

沈柏澤不置可否，江檸回憶一番，開口道：“高中有次元旦匯演，我印象還挺深的，當時不是有個男生當眾在臺上給一個女生唱歌表白嘛，後來被教務處抓過去談話了，卻始終沒說出那個女生的名字。”

“感覺還挺浪漫的。”

沈柏澤嗯了一聲。

這事他有印象，但和江檸聽說的版本有出入。那不是表白，是大冒險，所以那個“女主角”，才始終沒有被供出來。

所以，她覺得當眾表白浪漫，那上回，他投大屏是加分項吧。

“還有呢？”

沈柏澤的心情又好了點。

江檸抿抿唇，心底鼓了一把勁，道：“輪到我問你了。”

沈柏澤：“你這件不算。”

江檸：“為什麼？”

沈柏澤的語氣很是平常，說的話卻欠得很。

“和你本人無關，而且不夠精彩。

你要是隨便敷衍我，那我說不就虧了？”

江檸一時啞然，仔細想了一會兒，再度開口，“高一的時候，我撞翻過一個……攤子，但是沒賠錢。“

江檸說的掐頭去尾，半真半假，反倒是很有懸念。沈柏澤的黑眸微動，露出幾分興致，語氣狐疑但更多的是調侃，“你還幹過這種事。”

“我說完了。”

他果然不記得了！

“行。那讓我好好翻閱一下，挑一件最有意思的講給你聽。”

江檸詫異，仔細盯著手機螢幕，疑心沈柏澤要耍賴，他剛剛說要翻閱什麼？如果他照著故事書念！她不就虧了嗎！

江檸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跟她對上目光，沒有動作。看來是被她盯得沒辦法做小動作了！

江檸暗自慶幸自已的機智，通話那頭的男人傳出一聲嗤笑，語氣吊兒郎當，“這麼看著我幹嘛，我又不會憑空消失了！”

“實在想我——

後天早點來西城，我來接你。”

“你還說不說，不說我睡了——”江檸直接道。

“你真捨得睡？”江檸心一驚，生怕心思敏銳的男人意識到什麼，但他只是語氣自得，道：“我要說的事可夠精彩。”

“高一的時候，我同寢的一個哥們一見鍾情一個女生，從一中追到西大，現在他們在西城定居了。”

“他們結婚了？”

江檸的眼睛亮了亮。又有別人的單相思功德圓滿了，她成功的機率也很大吧……

“是，各自結婚了。”

江檸神色微滯，沈柏澤情緒卻沒有什麼起伏，道：“輪到你了。”

江檸張張唇，想到什麼，反駁，“但這件事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不算——”

“那我再補點。”

沈柏澤從容自在，講述的口吻，滿是置身事外的平淡，“他的婚宴，我當的伴郎，酒席結束後，我和他單獨喝了一會兒酒，他跟我說，他最喜歡的女生還是高一第一眼見到的那個，但喜歡歸喜歡，結婚是結婚。”

“那個女生，今年上半年生了個孩子，看朋友圈過得挺幸福。”

氣氛短暫地沉默，江檸說不出話，別人的生活和選擇，她無權評價，只是覺得有點惋惜，但也只能把嘆氣全部嚥下。

“覺得遺憾？”

江檸誠實頷首。他卻低低笑了一聲，語氣要多灑脫有多灑脫，“沒什麼好遺憾的，要真那麼愛怎麼捨得放開。都是自已的選擇——”

“你怎麼知道——”江檸頓了頓，仍舊反駁了沈柏澤的話，“他們沒努力過……”

或許有一天，我會放棄你沈柏澤。

但一定不是我不愛了，是因為我不能愛你了。你不能因為我離開了，就否認掉我過去對你所有的喜歡，那對我來說，不公平。

不去愛，未必比，愛下去，容易。

“或許吧。”

相比她思慮了還是說出口的辯駁，沈柏澤對她的反擊，也沒有展露太多的情緒波瀾，語氣平靜的，“只是如果是我，真的愛一個人的話，絕不可能，讓她嫁給別人。”

只是喜歡上便不可能鬆手，只是見不到想念便覺得煎熬，他又怎麼可能讓她躺在別的男人懷抱中，冠上別的男人的姓氏，和別的男人過著生兒育女的恩愛生活，甚至百年後，和別的男人刻在同一塊墓碑上。

除非他先死了。

……

沈柏澤：“繼續說你的。”

江檸：“以前不想練琴的時候，會偷偷裝身體不舒服。”

沈柏澤：“江大小姐，原來是這樣的人。”

江檸：“輪到你了。”

……

［回合n］

——“第一次玩射擊槍的時候，打不中十環，練了一下午，第二天特地約人出去，裝新手。”

——“這才是你天賦異稟的真相嘛。”

——“失望了？”

——“倒也沒有，反倒這樣才真實吧，至少你的行動力確實很強。”

［回合n+1］

——“大學的時候，和室友參加過一次聯誼，不喜歡配對的那個男生，藉著上廁所的由頭，偷偷跑了。”

——“為什麼不喜歡？”

——“就是，沒有吸引我的地方。”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蘇望年那種？蘇望年在你眼裡，是什麼型別的？”

——“……好人。不是好人卡的那種好人。心地善良的好人。”

［回合n+2］

——“大學的時候，一個人在外面住，不用回老宅，找了人代課，去歐洲玩了一個月。”

——“那歐洲你最喜歡的是哪裡？“

——“巴黎。”

［回合n+3］

——“小時候有段時間，特別喜歡樂高，但我媽覺得那個愛好不行，又給我報了個繪畫的興趣班。”

——“現在可以自已選擇了。”

——“但我喜歡上畫畫了。當時覺得的壞事，現在也不一定。”

命運好像，自有安排。

……

江檸不記得他們聊了多久，形式也不再像一開始那麼井井有條。瞌睡蟲開始攻佔她的大腦。

江檸：“你有很喜歡的電影嗎？”

沈柏澤：“《綠皮書》，你呢？”

江檸：“《死亡詩社》。你知道——”

“一隻迷路的螞蟻遇到另一隻螞蟻會說什麼嗎？”

沈柏澤：“你想聽我唱歌？”

江檸：“……這麼明顯嘛？其實——”

“我十六歲那年的夏天，抓到了一隻蟬，但我發現，他不是我的，所以我打算把他放了，但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

沈柏澤：“你高一就喜歡蘇望年了？”

江檸：“別打岔——說不上愛別揪蟬，就一點喜歡……”

迷迷糊糊中，江檸好像聽到沈柏澤笑了幾聲，不像生氣，又完全不是開心，好像有點埋怨。

“故意的，是不是？就愛看我一顆心被你吊得七上八下？”

電話那頭早就傳來了平緩的呼吸聲，平常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也只敢在喜歡的人聽不見的時候，氣急敗壞地發句牢騷。

愛讓勇敢的人膽怯。

讓懦弱的人無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