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跟著沈柏澤走出夜魅,跟在他身後沿著街道走了一段路,霓虹燈光在身旁閃爍。

她今天為了好看,穿的是高跟鞋。前頭的男人卻沒有絲毫要慢下來的模樣,遲非晚見自已實在趕不上,忙喊道:

“柏哥!”

沈柏澤停下腳步,猛的回頭,看見她一臉詫異,問,“你怎麼在這,什麼事?”

遲非晚腦子一懵,剛剛見沈柏澤走得急,她就一直沒出聲,一直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原來沈柏澤是不知道她在他身後,才走得那麼快。

遲非晚心底的落寞頓時一掃而空,揚起笑看著沈柏澤,“連我跟你在身後,都沒有察覺,你在想什麼?”

在想,沒有安全感是因為精神衰弱嗎……那為什麼會精神衰弱呢,她心底在煩什麼,晚上還在睡夢話……

沈柏澤搖搖頭,唇角的笑意淺淡,“公司裡的一點事。”

聞言,遲非晚面露詫異,抬手習慣性地拍了拍沈柏澤的手臂,“你現在不一樣了!對工作這麼上心啊!沈少爺現在就收心了?不留戀外面的鶯鶯燕燕了嗎?”

遲非晚打趣的語調,按以往,沈柏澤應該滿不在乎地回懟幾句,但仔細一想,居然沒什麼好反駁的。

連續加班兩個月,算是上心吧,雖然不是為了工作而工作,但確實這麼做了。

外面的“鶯鶯燕燕”,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但過去的兩個月,夜魅他確確實實地少去了不知道多少次。

也可以算是收心吧。

和江檸結婚後,確實有些事情不受控制地會改變。

……

不算長不算短的沉默,沈柏澤換了話頭,語氣散漫,“我喝酒了,送不了你回去,幫你叫個車?”

遲非晚笑著搖搖頭,心中的不安卻在躁動,眸底開始泛紅,看向沈柏澤的眼神帶上貪戀的柔情,

和沈柏澤分開七年,在無數個被那個男人拋下的異國他鄉的孤單悲涼的夜裡,遲非晚無數次想起那個總是逗她笑,陪她回家的少年。

他是那麼地珍視她,從來不會對她開下流的玩笑和過分冒犯的動作。

可當初的她,卻被那個男人三兩句甜言蜜語所蠱惑,拿著背叛全世界也要跟他在一起的勇氣,毫不猶豫地選擇國外留學。

拋棄了自已原有的社交圈,拋棄了沈柏澤,去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冷漠排擠孤立。

你還在原地,等我嗎?

“你生氣了嗎?”

生氣當初我的果決和自私。

“凌風沒跟你說一聲,就藉著你的名義,幫我辦了個接風宴。”

沈柏澤眉頭微皺,淡淡的不解浮現表面,想到剛才那個男人的話,他的語氣不算過分輕鬆,但也不算是苛責,安撫著遲非晚。

“這事,不管怎麼樣,都不關你的事。我不可能因為這個生你的氣,至於其他的,回頭我會跟凌風說的。”

凌風這件事做的,確實有的地方不妥,沈柏澤回頭肯定會跟他直說,但他的出發點是為遲非晚接風洗塵,沈柏澤也不至於為此太過生氣。

“沈柏澤,下午我接風宴的時候,你在哪?和誰在一起?”

沈柏澤默然,幾秒後才道:“我和江檸在老宅。”

沈柏澤覺得此時此刻的遲非晚有點奇怪,聲音裡似乎有隱隱的哽咽,但今天這樣的日子,應該沒有什麼事情讓他難過。

他不是擅長安慰人的人,看著遲非晚眼底發紅,語速拉緩地繼續跟他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回國後,聯絡的第一個人不是你嗎?”

沈柏澤沒吭聲,神色認真地看著遲非晚,等待著她的回答。

遲非晚笑了笑,笑聲裡似有幾分傷懷,幾分灑脫,眼睛紅得更厲害。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更怯吧。”

遲非晚盯著沈柏澤漆黑的眸子,婉轉的語調裡,是沉甸甸的感情。

“這些年來,我最想見到的人,是你,最不敢見到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