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銀粟只覺得一陣疾風吹過,方覺夏已經到了李瑞吟身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下次再敢這樣說他,我讓你生不如死。”

李瑞吟運起靈氣,但雷屬性的元素力量已經在他四周奔湧。

噼啪作響的閃電繞著他的脖頸和耳側流動,疼痛感如針扎般襲來。

李瑞吟咬牙,他的臉色很難看,但並不是因為厭惡。

每次都是這樣,他能感受到那種難言的……

方覺夏看他神情不對勁,還是迅速放開了他。

李瑞吟畢竟是皇子,身體比她金貴多了。方覺夏還沒怎麼用力,他的脖頸已經被掐出了深深的紅色指印。

玉白的肌膚上,傷痕格外明顯。

方覺夏拉下嘴角,當初掐宋清衍,可沒看他有多疼。

李瑞吟大口呼吸,過了一會,稍微好轉後又擺出一副欠揍的臉。

“我不說了,我真的要談正事。”

“行。”

方覺夏的身後,銀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被師姐護著的感覺,真好。

方覺夏的屋子沒有什麼丫鬟僕役之類的人,她喜歡清淨,林婉兒也都順著她。

只有銀粟的房間稍微離她近一點,也算是出於一種安全考慮。

當然,對方覺夏來說,銀粟絕對不是什麼保鏢。

相反,應該是她護著他才對。

畢竟是師弟啊。

李瑞吟自己用枯木逢春治好了傷疤,又活動了下筋骨,這才正色道:

“明天你進宮,最好別展露你什麼天分,看上去越弱越好。”

“為什麼?”

方覺夏雖然也沒想展露什麼,但是李瑞吟這樣說,她就有點好奇了。

“我父皇,想給我賜婚,那個物件就是你。”

銀粟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簡直要削去李瑞吟一層皮才開心。

“當然,我知道我風流倜儻,你對我也未必不會動心……我開玩笑的。”

方覺夏的雷隱劍已經架在了李瑞吟的脖子上,李瑞吟小心撥開。又對上了銀粟那雙想要殺人的眸子,眉頭皺了皺。

“反正,我不想做這種事。”

方覺夏從一開始的震驚中緩了下來,難怪今晚聽蕊珠蜂彙報的內容,那些話題幾乎都是圍繞她的。

本來方覺夏還以為是小葵故意這樣的,看來是天子的聖意早已被大多數人揣測到了。

不過,方覺夏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瘋啦?”

李瑞吟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雖然他對那個父皇也沒什麼感情。但是聽到方覺夏如此不尊禮制,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事情說完了,我該走了。雖然現在提醒有些晚,但是我覺得,你明天還是扮的醜一點吧。”

方覺夏朝他擺手:

“你不懂,你走吧。”

李瑞吟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飛出了窗外,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之中。

隨行的暗衛很快就來到他的身邊,不明白地問道:“殿下方才為何不讓我出手?”

“我自有考量。”

李瑞吟很難和他解釋,自己很享受那種感覺。

雖然他心裡其實很期待這次賜婚,但他還那麼弱小,他怕自己護不住她。

等到大廈將成,他自會身披榮耀去迎娶她的。

方覺夏明白,皇帝其實是看中了她的修為。她猜的出來,李瑞吟作為唯一一個有修行能力的皇子,他的未來可能不只是繼承皇位那麼簡單。

修仙界和凡界隔離這麼多年,皇帝破壞了禁制,又做了那麼多年的天子。他對權力的掌控欲肯定極大,怎麼可能不想染指那一片清明之地。

方覺夏繼續託著下巴沉思,目光時不時掃了掃銀粟。

李瑞吟最後一點提醒根本就是不需要的。

她不管是醜還是美,能力都擺在那裡。

除非,找個人替換自己的能力。

方覺夏的計謀很簡單,首先,只要她不使用靈力,沒人能看出她的境界修為。

其次,她將目光緩緩對準銀粟。如果她說她的那些能力,都是出自他手呢?

“銀粟。”

方覺夏緩緩開口。

銀粟很快靠了過來:

“師姐,有什麼吩咐?”

方覺夏在他身邊耳語幾句,又交給他一些自己畫的符籙。雖然醜了點,但是疊在一起力量還是很強的。

“偽裝你是個冰雷雙靈根。還有就是,你介意我稱你為我的隨奴嗎?”

銀粟微笑:

“殿下,我不一直都是嗎?”

……

儘管早有準備,但當方覺夏看到皇帝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發嘔。

他看上去太老了,滿臉可怖的斑點,面板松皺,唯有那雙眼睛黑白分明。

一想到他還有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兒子,方覺夏連帶著看李瑞吟都有點不舒服了。

不過聽說,十三皇子都耄耋之年了,李瑞吟竟然如此年輕,方覺夏不禁懷疑起皇室血脈的正統性。

早年間彷彿是有傳過,但是後來據說滴血驗親……

方覺夏沒再想那麼多,她今天的裝扮看上去就是個剛及笄的青澀少女。看上去雖標緻,但稚嫩純真,柔柔弱弱地行了個禮。

上方的兩人都令她免禮,皇后甚至走到她跟前,親自扶起了她。

方覺夏暗暗垂眸,但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皇后眉宇間隱隱有愁苦鬱悶之色,儀態溫婉大方,裝束雍容華貴。

落座後,又寒暄了幾句,皇后這才開始切入正題。皇帝只在她身側靜靜地看著,雖面帶笑容,但讓人感覺寒氣森森。

“小夏呀,當初你父親抱你來這受封郡主,還是我親自主持的那場典禮呢。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也一直沒有再見過你。”

“聽說你小小年紀就去了天蘊宗,天賦極高,不知道現在修成什麼等級了?”

方覺夏趕緊躬身道:

“回稟陛下和皇后娘娘,至今我都無法自如地使用靈力,到現在都是廢人一個。這麼多年來,全靠我這個隨奴撐著面子。”

方覺夏邊說邊叩首,為了裝的像一點,她拼命回想當時小葵在她面前昏倒的畫面,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我在天蘊宗過的實在悽苦,表弟與我在一處,他明白的。”

反正這個時候李瑞吟也不在,方覺夏立刻戲精上身,說了一堆李瑞吟和銀粟幫她在天蘊宗立足的話。

皇帝面色如常,皇后倒是被她說的有些動容,忙扶起她,又說了許多安慰的話。

就在這時,一株藤蔓從地底飛速生長出來,目標顯然對準了方覺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