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銀粟應下了。

他可沒寧徵那麼傻。

那天見到方覺夏後,銀粟本來還有點擔心她會和寧徵一起回來,結果並沒看到他的身影。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

師姐被困秘境,又不認識什麼築基期的天蘊宗修士。她那樣強,怎麼可能找不到寧徵。寧徵又怎麼可能會甘心留在那,而不是把她平安送回宗門。

事有蹊蹺,肯定是兩人出了嫌隙。

再加上方覺夏剛才的那一番話,他篤定寧徵絕對是跟師姐告白被拒,悲傷壓抑之下才不肯和她一起回來。

時間多的是,他不著急。

銀粟露出一個讓方覺夏十分安心的微笑,他看向地面,低聲開口:“師姐,我沒有家人。你待我也如長姐一般,我知道可能有些冒犯。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我至親之人。”

方覺夏伸手拍了拍銀粟的肩,“你不用那麼膽戰心驚的,在我心裡,你的份量不亞於小葵。”

二人把話說開,彼此心情都很不錯。

方覺夏看向遠處天空的流雲,心裡又為未來的事情做了一番打算。

她的雙頰因為練劍而微微泛紅,面若春桃,美的近乎妖冶,銀粟看著看著,被深深地迷住了。

細汗在她脖頸處淺淺敷了一層,白皙而柔嫩的肌膚近在眼前。

銀粟快把牙咬碎了,生生忍住了替她擦拭的衝動。

方覺夏渾然不知,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準備走了。

銀粟卻說他還想再留一會。

……

離回城的日子越來越近,方覺夏感覺夏天已經慢慢降臨了。暑意與蔥鬱的綠色一起襲來,她恍惚中清醒,被迎面的暖光燻出幾分燥熱。

小葵這幾日已經在收拾行李了,她似乎還有些話要講。但臨出口又總是憋回去,少女模樣羞澀,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方覺夏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些,只是但笑不語。等著小葵自己親口跟她提出來。

今天或許是個恰好的時候,小葵猶猶豫豫地走進來。

“郡主。”

她站在門框邊就急促地喊了一聲。

“小葵。”

方覺夏起身,走到她面前。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小葵不敢看她的臉,一直緊緊盯著地上的青石磚。

“我,我想……”

“想帶著鄭殊一起回去?”

方覺夏玩味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一副盡在掌握的姿態。

“啊,郡主,我不是,我那個……”小葵焦急地手忙腳亂,又想抓方覺夏的衣服,又自顧自地捏著手心。

“小葵。”

方覺夏傾身向前,伸出雙手擁住了她。

“你能有個相伴一生的物件,我心裡很開心。”

小葵剛才還無所適從,這下慢慢平靜下來。她抬頭看向方覺夏溫柔的雙眼,這一刻,她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郡主,您猜的沒錯。我對他,是有一種相伴終生的想法。”小葵微微低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鄭殊他早年喪父,因為不願意我在這邊受苦,之前就定好了要隨我去聖襄城的打算。”

“他的母親人也極好,很贊同我們倆的想法。這些年來,鄭殊攢了不少靈石積蓄,我相信往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方覺夏牽住她的手,“你喜歡就好,當然,如果他以後敢負你,儘管和我說。”

“我是你最大的後盾。”

小葵感激不已,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方覺夏又去哄她:“這可不興哭啊,馬上都回去了,你開心點。”

小葵低頭答是。

方覺夏說:“既然這次不再是兩個人了,我看看有沒有什麼代步工具。我們就不御劍了,慢慢上路。”

“好。”小葵笑容燦爛,方覺夏摸了摸她的臉。

這要是放現代,她高低得去做個伴娘。

“以後你們要是有了小孩,得讓我做個乾孃。”

“啊?這可使不得!”

方覺夏和小葵聊了許久,又在夜裡上山,去了一趟辛離的住所。

她還是有些慌張,總怕會出意外。辛離雖然許久未聯絡,但是她知道師兄人好,不會介意幫她一個小忙。

辛離還在院內練劍,方覺夏未進門就感受到了濃烈的肅殺之氣。

顧不上那麼多,她在門口喊了一聲:

“師兄,你忙嗎?”

劍嘯聲停住,過了一會兒,辛離才慢吞吞地開了院門。

“沒什麼事,你進來說吧。”

方覺夏回了聲“好”,快速閃進屋,神色嚴峻地招呼辛離過來。

今日的辛離穿了一身墨色的勁裝,與平時稍稍有些不同。仍端的一副風光霽月的君子模樣,眼神淡淡的,神色平靜地望向她。

“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方覺夏有求於人,因此存了些送東西的想法。她將一個儲物袋放到桌上,這才緩緩開口:

“師兄,這次我歸家不同於以往,不打算御劍了。我聽說用靈駒駕車,速度雖不比空中飛行,但也非常快捷。只是我畢竟才剛築基,力量弱小。擔心路上出現意外,所以……”

“你拿回去,我護送你就是。”

辛離看都沒看儲物袋裡的東西,就丟給了方覺夏。

方覺夏接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真不知道送什麼好,所以袋子裡裝的都是滿滿當當的玉靈石。

這東西對於修煉來說沒什麼益處,她也覺得有點拿不出手。

“你畢竟是我師妹,有什麼事說一聲就好,不必對我這麼客氣。”

辛離冷冷地說。

方覺夏急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也是被寧徵那件事弄的慌神了,師兄怎麼可能是別人呢。

未免辛離生氣,方覺夏又笑著說:“嘿嘿,方才是我不好,師兄一直以來對我都頗為關照。日後我有了大機緣,也必定不會忘記師兄。”

辛離似乎在刻意迴避她,心裡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又看著她腰間的雷隱說道:

“日後有機緣,先將你這劍再鍛一鍛。它跟你久了,也有感情,你不要讓它陳舊蒙塵。”

“好的師兄。”方覺夏答應的很快。

辛離背過身走到院中,“沒什麼事你就先走吧,我再練會劍。”

“行。”

方覺夏樂呵呵地走了。

她不知道辛離根本沒有再練劍,而是遠遠地望著她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