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夏在集市上逛了一圈,還買了些雲水藍的兒童裝。

修士服她肯定是穿不了,那裡最小的尺碼都是依著十歲小孩的身量做的。

第二天凌晨,方覺夏吃完飯後就早早地前往法陣,準備去趕季鶴軒的御劍入門課。

這次在法陣前又碰到了寧徵,他一臉焉焉的神色,讓方覺夏有些好奇。

她還沒有問出口,寧徵就苦著臉說:“你昨天沒去林長老那,我被罵慘了。”

“我沒去怎麼你捱罵?”方覺夏問道。

“長老說是我把你帶壞了,讓休息日那天的寅時我們倆一起去空明峰補課。”寧徵越想越委屈,“我哪有帶壞你的本事啊。”

方覺夏看了看寧徵的臉。

他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五官端正,眼神淳樸,小麥色的面板,身材精瘦,像是從小就下地做農活的樣子。

確實不像是個能帶壞人的胚子。

寧徵被她看的臉紅,他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看見方覺夏這樣精緻的小女孩。

不得已他說了一句:“你看我做什麼?”

“你在山下長大?”方覺夏問。

寧徵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我到這裡來也只是碰碰運氣,我爹不在,家裡就我阿孃和祖母。”

“那你認識未霜奶奶嗎?”方覺夏一邊問,一邊走進了陣中。

寧徵也走了進去。

“怎麼不認識,那就是我祖母啊。”

話音剛落,兩人就被傳送到了季鶴軒授課的地點。

寧徵等著方覺夏再問點什麼,但她只是哦了一聲,便走遠了。

方覺夏和寧徵一起,和周圍的弟子們一樣盤腿而坐,等待著季鶴軒的授課。

季鶴軒一身雲水藍的圓領廣袖捲雲紋長袍,衣著低調但又隱隱透著些華麗,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矜貴。

“御劍之術,講究對風的掌握。”

“陰陽五行,八卦之理的知識我就不再闡述了,自己回去看書琢磨。”

“象徵風的卦象有巽卦、乾卦、震卦……方覺夏。”

本來還在認真聽講的方覺夏心頭一跳。

“弟子在。”

“你是這批弟子中唯一的雷靈根,知道你的元素卦象是什麼嗎?”季鶴軒緩緩問道。

方覺夏老實回道:“弟子不知。”

“震卦由上下兩個陽爻和中間一個陰爻組成,陽爻代表雷,陰爻代表閃電。它象徵著雷鳴,但也被視為風的象徵,因為雷聲常常伴隨著狂風。”

“乾卦是另一個代表雷的卦象。乾卦由六個陽爻組成,陽爻象徵著能量,類似於雷的力量。同時,陽爻中主動和向上的力量,也類似於強勁的風。”

“這意味著什麼?你說說看。”

“意味著我離習得御劍術還差一個巽卦。”方覺夏認真地說。

“哈哈哈哈……你這小娃娃確實好玩。”季鶴軒大笑道,“我剛剛說的習得御劍術需要掌握巽卦、震卦、乾卦。這三種卦象,是你運用元素力量御劍飛行時要掌握的咒術。”

“而我後面說的你的元素卦象為震卦和乾卦,意味著你在修行有關這些卦的術法時會更加得心應手。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學不會其它卦所合成的術法,只是要費點心力罷了。”

“來,我就拿你給大家做個示範。”季鶴軒示意方覺夏上前。“你師兄辛離,風系單靈根。他那年學習御劍,算得上是一教就會。不知你能否再創你師兄的輝煌。”

方覺夏滿臉黑線,雷屬性的卦象再怎麼跟風屬性相似,也確實是缺了一個巽啊。

怎麼大家都把她想的很厲害似的。

“現在,調動你體內的靈氣。像昨天林長老教過的那樣,感悟元素能量。”季鶴軒說。

寧徵在眾人中間,十分緊張地看向方覺夏。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方覺夏昨天的課根本沒上。

方覺夏深呼吸一次後,閉上眼睛,凝神靜氣。

儘管測靈根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原主元素親和體的資質應該還在。

在她靜默之時,其他弟子們也在下面竊竊私語。

“昨天我在林長老的課上好像沒見過她。”

“難怪林長老後來一直脾氣很差。”

“林長老脾氣差又不是一天兩天,她下次去上課可不得被講一頓。”

“仗著年紀小、天賦高就會偷懶,以後未必有什麼大成就。”

方覺夏聽不到這些話語聲,就算聽見了也未必會當回事。

她只是一道孤魂而已,還失去了部分記憶,沒什麼好在乎的。

此時的方覺夏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一股氣流在與她共鳴,呼吸間,又有一股外來氣流在與她對沖。

“吸收,歸納。”季鶴軒提示道。

方覺夏先是凝氣聚丹,使自己體內的氣流歸於統一。正當她準備吸納外在的元素氣流時,卻發現這些元素力量開始不聽使喚拼命往她體內鑽。

她才剛剛開始修行,丹田根本受不住這些,才一瞬間,簡直就要到臨界點。

外面的弟子們看不到方覺夏內裡的情況,只覺得周圍的靈氣波動異常。而季鶴軒則是眼神一凌,趕緊點了方覺夏的穴位使她清醒過來。

方覺夏一睜眼,就吐出一大攤血。

這下那些不管是說她的還是誇她的都愣住了。

“你昨天沒去林長老的課嗎?”季鶴軒運功壓制住方覺夏體內逆亂的靈氣。

“弟子不知時間,錯過了。”方覺夏不再隱瞞,虛弱地回答道。

季鶴軒拿出一個傳文玉簡,說道:“我讓你師兄來接你,等下去雲杏長老那一趟吧。今日的課就別上了,你這元素親和力有些過分強大,我建議你去修完一本適合的心法,再來修這些基礎。”

季鶴軒頓了頓,似是安慰般又說:“你是宗主弟子,不會扣修行分。暫時安心學習心法就是。”

方覺夏點頭,吐出那些血後,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疼的不行。

丹田是空的,她暫時也不敢再將氣流凝結起來了。

沒過一會兒,只見遠處雲水藍的身影漸行漸近,丰神俊朗,膚白若曦,她的便宜大師兄有如謫仙般到來。

“師妹。”

這人一開口,音色冷冽,但語氣卻是溫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