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木子

祁陽帝下旨毒殺了打掃處的一眾太監，唯獨留下李興與黃德貴這個老太監的命。

李興知曉其中少不了柳亦青這個盛寵妃嬪的功勞。對於此事，他問心無愧——沒得手。可黃德貴卻是實實在在的佔了她的便宜，為何卻也活了下來。

李興好奇的問完，黃德貴又拉下一張驢臉，“狗東西，我怎麼覺得你盼著我死？”

李興解釋，“不敢不敢，師傅命大，出乎我的意料。”擱著他是柳亦青，被黃德貴這個老太監在千秋宮裡佔了便宜，怎麼著也得以絕後患，免得以後看到此人都會想起先前的糟粕。

輪到柳亦青為何不弄死他，李興自知他自個並沒有得手，便也用不著死了。

真要弄死他的話，也不會與黃德貴商量讓他去慶欒宮當差了。

不管柳亦青對他是真情，還是假意，李興都十分慶幸還能活著。

“狗東西，你也別太得意了，小心你還死在我的前頭。”黃德貴冷著臉，收起聖旨，朝櫃子裡狠狠塞去。力道大的將褐紅色的漆木櫃，硬生生的給搖晃了幾下。

打掃處剩下他們師徒二人的第二日，內務府又送來了一批十三、四歲的小太監過來，各個長的怯生生的，不敢看人，活像一群木樁，死氣沉沉的。

李興問黃德貴：“師傅，我當年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

黃德貴說：“有什麼稀奇？不過，你比他們長得順眼一些。”

“有多順眼？”

“......”

黃德貴回手一個爆栗子落下，引得下面的小太監各個側目，唯獨站在中間的一個小太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李興循著聲音，瞧見那小太監很快用手捂住嘴，雙眼睜大，骨碌碌的亂看一番，趕緊低下頭。

見慣了宮裡太監如一灘死水一般的沉寂，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活人的人。

李興站在黃德貴身後，朝前走了兩步，低聲道：“師傅，這些小太監是不是都要找師傅？”

黃德貴警惕的看了一眼，“你想做什麼？”

“我想收徒弟。”

李興指著笑出聲的太監，露出乞求的怪動作，引得黃德貴驢臉一陣抽抽，丟了一句：“你都還是個小太監，你收什麼徒？”

“你不想有人喊你師爺？”

聞言，黃德貴立馬直起了身子，狀若無意的甩了甩衣袖，頗有一番仙道祖師的氣派，再丟了一句：“好。”

“徒弟謝師傅。”

二人說話聲音不大，院裡的小太監聽清後，各個瞅向了剛才笑出聲的小太監。

小太監也伶俐，快步走到黃德貴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冒著一口流利的河南話，配著小木子稚氣未脫的笑臉，說不出的滑稽。

“俺小木子拜見師爺。”側身，朝著李興也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俺小木子拜見師傅。”

李興忍著笑，將小木子這個徒弟扶起，拽到自個的身後。

他喜歡機靈的人，更喜歡小木子這樣會說河南話的小徒弟，往後的日子，有了小木子這個徒弟的存在，想必也會多出許多的樂趣。

李興這般想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小木子。

小木子迎著李興掩不住的興奮神色，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照得李興心裡更加豁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