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麼呢!”

武夏莫名其妙的獻身精神搞得池源心慌,“別什麼事都往自已身上攬,這本來就跟你沒關係,你撒這種謊幹什麼?”

武夏腫著臉,垂著腦袋,不說話了,他心裡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怎麼琢磨都不是個滋味。

他確實沒喜歡過男人,也沒談過戀愛,可是池醫生遇見這種醜事,自已挺身而出幫著遮掩遮掩,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為什麼池源要跟自已“劃清界限”,他鼓起勇氣,問道:“我就不可以嗎?”

池源:………………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氣鼓鼓地站起來,心煩意亂地扔下通訊器,去給武夏倒水吃藥。

“池組長,你別怕……”武夏腫著臉,擠出一個笑:“影片算什麼,等你的報告寫完,他們就不敢惹你了。”

池源倒水的動作停僵住了。

武夏和他一起走出基地,一起靠近獸人,是接觸報告唯一的輔助證人,秦瑞芸怎麼可能放過他?

他們故意安排武夏照顧自已,相當於把他們兩個隔離在醫療站,他們根本不知道陸卓遠在搜尋地下隧道的訊息。

池源深感自責,是他的愚蠢和遲鈍害了武夏。

“池醫生……你怎麼了,你頭疼嗎?”武夏伸手去碰他的肩膀,小聲問。

池源忍著崩潰的心情,繼續倒水:“武夏,我的報告,出了點問題……他們今天打你,有一部分報告的原因。”

武夏皺皺眉,他想不明白這裡的關係,就問道:“智慧型獸人,不是真的?”

“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池源向他連連保證。

“嘿嘿嘿,是真的就行了。”武夏眯起眼睛,衝他笑。

池源不太明白,“你笑什麼?”

武夏在病床上艱難地動了動身體,拉住池源的手,“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成就也沒有,但是……我參與了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時刻,挨頓揍算什麼呀。”

池源鼻尖一酸。

武夏咧嘴笑:“你的報告如果寫到了我,我還要謝謝你呢。”

池源緊緊握住武夏的手,眼淚繃不住地滑落:“你傻了?謝什麼謝,你明不明白是我連累了你。”

武夏想給他擦眼淚,可是胳膊太疼了,抬不起來,他就安慰道:“沒事的。”

他吃了藥,重新躺好,可是渾身疼得厲害,肋骨的傷每次呼吸都發生刺痛,武夏根本睡不著。

他低著腦袋,用手指撥弄著通訊器擺弄,弄著弄著,他突然眉頭一緊,罵了一句:“池醫生,咱們上當了,這壓根就不是我的通訊器。”

通訊器是基地統一發放的,掃雪時嚴齊拿走通訊器,武夏就回頭幹活去了,沒留意對方的動作。

後來嚴齊喊他們去看“好東西”,大家都盯著螢幕,武夏沒機會確認通訊器是不是自已的。

池源彷彿早都猜到了:“是陸卓遠安排的,你的通訊器被調包了。”

武夏的呼吸噎在喉嚨裡:“……影片是陸卓遠拍的?你們倆……那個了?”

什麼腦回路啊!

池源氣得翻了個白眼,“誰跟他那個了!影片是很久以前我大學同學拍的,不知道怎麼傳到了陸卓遠手裡,他就是用影片威脅我,讓我做他特助,我不怕他。”

武夏聽完,低頭咬緊嘴唇,和平時陽光開朗的樣子完全不同。那條影片如果不刪掉,池醫生豈不是要一直生活在陰影裡?

池源不知道他的想法,輕輕給他蓋上被子,“現在你是傷員,別想那些糟心事,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現在已經接近午休時間,食堂已經開門了,可是池源出門後才想起自已的配額被取消了。

他不好意思回去管武夏借,就跟值班的護士借了兩張餐券。

醫療組拿了陸卓遠那麼多補給,護士也沾了光,痛痛快快就送給池源。

池源拎著飯盒從食堂帶著午餐回來,武夏卻不在病床上,病房裡亂糟糟的,護士正在收拾打碎的注射液瓶子。

“發生什麼事了,患者人呢?”

護士臉色發青,面帶驚恐:“剛才……傭兵隊來了好多人,連打帶砸的把人帶走了。”

又是陸卓遠,池源心慌意亂:“帶哪兒去了?”

“我沒敢問啊……”

池源朝門外跑,護士在後面叫:“哎,池組長!我聽見他們說偷東西偷錢這類的話……會不會是捉到警備所去了?”

“我知道了!”池源衝出大門,往基地北面的警備所跑,跑到半路,一架摩托艇停在道路中央,擋住了路。

陸卓遠單腳踩地,吃著棒棒糖,在等他。

池源衝上去,“陸卓遠你這王八蛋!有什麼招數你衝我來,你折騰那小孩幹什麼,他跟這件事沒關係!”

陸卓遠慢悠悠舔著糖球:“我說有關係就有關係。”

“你是不是有病!”

“對,我就是有病,我就是愛看你難受,看你生氣,這病你給我治治?”

池源呼吸顫抖:“我答應給你當特助,你放了他。”

陸卓遠搖搖頭,卷著舌頭嘬著糖:“你別這麼快答應嘛,我都沒有成就感了。”

池源揮手給了陸卓遠一個大耳光,用了全身的力氣,陸卓遠的臉上立刻浮現清晰的指痕,連糖都打掉了。

陸卓遠舔著嘴角,一邊嘶嘶吸氣,一邊伸手抓住池源的胳膊:“嗬,打得可真夠狠的,高興了嗎?解氣了嗎?用不用再來一下?”

他另一邊臉轉過來,笑得得意萬分:“你打我,武夏身上就加十倍。”

池源捏緊拳頭,面對一個神經病,他現在心力交瘁,無話可說。

“走吧,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我不去。”

“你得去,你去了我就放人,好不好,我求你了。”

陸卓遠反過來求他,池源被他騷浪賤的態度氣得頭暈,不由得搖晃了一下,陸卓遠趁機把人拉上摩托艇,“摟著我。”

“我嫌髒。”

“你不抱我就不走。”陸卓遠撐著腿,又拿出一根棒棒糖,撕開糖紙:“去晚了,後悔的可是你。”

池源沒辦法,雙手扯住陸卓遠的貂皮斗篷,他恨不得,手裡扯住的是陸卓遠的皮。

摩托艇發動後沒有去警備所,反而去了傭兵宿舍。